他正要去醫院,她的電話就過來了,還是這麼委屈的口氣。
“我剛剛纔睡醒,今天早上一醒過來人就有點昏昏沉沉的,給你打過電話之後我就又休息了,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似乎聽出來了這邊的莫韶安始終保持了沉默,孫嘉瑜喉嚨裡多了一點顫抖的感覺,“韶安,你在聽嗎?”
這是要,摘清自己的嫌疑嗎?
安靜的將車子拐了彎,走上距離醫院最近的小道上,“我現在有點事,待會兒見面說。”
“見,見面!”頓了頓,似乎對於莫韶安說的見面有點微微的心驚,“韶安,你要來醫院看我嗎?你不是說,今天沒時間,要送莫爺爺回去嗎,你現在忙完了?”
莫韶安微微扯動了一下脣瓣,“忙完了,很快就到醫院了,等我就好。”
等他!
第一醫院的病房裡,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肩膀,孫嘉瑜擡眸,那雙黑色的眸底已經比剛纔的信誓旦旦多了股不敢確定的心虛。
“哥?”完全,沒有在他們的掌控範圍之內!
“他怎麼說的?”
站在病房的窗臺前,手中的一根菸還沒有燃完,等待着孫嘉瑜打電話給莫韶安的孫嘉墨,大概沒想到電話這麼短的時間就掛斷了,結束了看自己的手機,轉身在病牀旁的椅子上重新坐下來,手中的菸頭還沒掐滅,在一抹煙霧當中,定定的瞧着妹妹。
孫嘉瑜忍不住的心慌,就算在胸有成竹的哥哥面前,她還是忍不住的心慌,飛快將剛纔莫韶安說馬上來醫院的事情跟孫嘉墨說了一遍。
“哥,你說韶安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根本就是我乾的?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要求所有的新聞都下線了,他是不是……”
說到最後,孫嘉瑜的聲音裡已經多了快要哭出來的沮喪。
原本以爲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混雜在一起上了新聞、上了頭條,不管怎麼說,只要讓舒茜絕望,莫韶安,遲早有一點會慢慢嘗試着再度接受她的。
可現在……
從收到第一通莫氏要求刪新聞帖的電話開始,孫嘉瑜就一直處在驚慌當中了。
而到了那三個他們花了血本的網站突然告知說網站被黑了,所有的消息源都被刪乾淨了,她就更加的坐立不安了。
現在,在這個節骨眼上,莫韶安要來醫院!
他肯定不可能是因爲要來醫院看她。
而如果真是去看舒茜的話,他也不可能這麼明着告訴她自己要來醫院,所以他要來醫院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她孫嘉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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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出意料的話,還都是因爲今天的八卦新聞,她,好像真的被發現了!
怎麼辦?
一想到這裡,孫嘉瑜眼眶都已經急紅了,無助的望着自己的哥哥,“哥,他肯定是真的發現了,不然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找我,他不可能,他就是真的發現了!”
“你冷靜點!”
“對,他就是發現了,而且他沒有縱容我就把那些消息都留着,他肯定是不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還想着舒茜那個女人呢,他肯定就是這樣想的,我完了!”
越想越發的絕望,孫嘉瑜急得喘不過氣來,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垂落在白色的被子上,脣瓣乾涸的抿在一起,眼底陡然空洞起來。
“你沒有!”
自個兒也正在焦灼的節骨眼上,沒想到妹妹這麼快就一副好像崩潰了的樣子,孫嘉墨微微前傾了身子,一把抓住了孫嘉瑜緊緊握成拳頭的小手,黑眸冷冷的盯着她:“嘉瑜,你清醒點!”
“我要怎麼清醒,要是韶安有確切的證據了,我……我這輩子都不要想再跟他在一起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此後的人生跟那個男人將一點關係都沒有,那股鋪天蓋地的絕望感就再度好像洪水一樣衝她涌來。
這樣的滋味兒,在美國的兩年她已經嘗夠了,再也不想嘗試了!
“夠了!”
孫嘉瑜的聲音又大又急切,聽得孫嘉墨早已經一肚子的火氣,兩個冷冰冰的字眼,突然從他嘴裡迸出來,銳利漆黑的眸光,瞪得剛剛還一臉紅暈的孫嘉瑜,頃刻就靜了下來。
一瞬間,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又安靜得要命。
“擔心和猜測就能管用了嗎?你猜莫韶安是因爲這件事來找你的就是因爲這件事,你猜的要是都管用的話,當年你猜到自己現在一定會後悔了嗎?”
盯着紅了一張臉的妹妹,孫嘉墨的聲音裡又洋溢了滿滿的無力。
他無奈的看着孫嘉瑜,“既然你剛纔要自作主張決定要把這件事給發出去,那你就沒想過現在的結果?”
陡然被哥哥給喝止,孫嘉瑜靜默了兩秒,突然又覺得委屈從心底深處好像活的泉眼一樣開始往外冒酸水兒。
望着哥哥,她跟第一天認識他一樣,眨巴了兩下眼睛,淚水眼看着就要落下來,“哥,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呀?”
“能怎麼辦!”
現在生氣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孫嘉墨也只是暫時的生氣,到底還是害怕莫韶安真在很短的時間就趕過來了,瞅了一眼紅着眼睛好像兔子的孫嘉瑜,終於繳械投降。
……
病房,一片安靜。
莫韶安打開病房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大門對面沙發上正在看書的年輕男人。
墨綠色的長褲,白色簡單款卻不失質感的t恤,額頭前幾縷長髮幾乎蓋住了左側深邃的眼睛,格外分明的輪廓,跟孫嘉瑜長得倒是有兩分相像。
兩年前也見過面,而恰巧,莫韶安這人記憶力又還不錯。
“莫少!”
莫韶安停下了腳步,漆黑的深眸淡淡的看着視線盡頭的孫嘉墨,沒開口,眼底神色也讓人看不明白,倒是那無形當中的氣勢,很快驚醒了看書似乎很入神的孫嘉墨。
長髮微微揚了揚,男人長得相當俊美的一張臉就擡了起來,“你來了!”
安靜的病房裡,除了孫嘉墨,沒有其他聲音。
莫韶安一貫的冰冷默然,微微點點頭,進門的剎那才往病牀的方向看去。
“妹妹剛被護士扶着去衛生間了。”孫嘉墨笑笑,“莫少這個時候沒有工作還專程過來看她?”
有點疑惑的語氣,卻似乎又完全沒有疑惑的意思。
莫韶安扯了扯脣角,果真聽見了旁邊洗手間傳來了水花聲,他扭過頭,淡漠又平穩的打量了孫嘉墨一眼,但那眼底的審視卻讓孫嘉墨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顫:“有點事情找嘉瑜,你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