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晨光走出金剛寺外院的大門時,扭頭看向金光隱隱閃爍的額匾。
他知道,自己的命運便在法空手上。
今天楚祥帶他過來見法空,便是要問法空的意見,對他是不是滿意。
他知道,法空如果說不行,自己就去不了天京,成不了逸王的護衛。
如果法空說行,自己就能成爲逸王的護衛,且以軍侯之職負責指揮一部分護衛。
這一條路是光明大道。
別人都認爲逸王完了,再也不可能成爲皇帝。
可他仔細分析之下卻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燒冷竈的好機會。
旁人都覺得逸王不行了,自己在這個時候偏偏看好逸王,主動效力於逸王,一旦收穫,那將是驚人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血本無歸,白辛苦一場,到頭來逸王確實沒做成皇帝,英王做了皇帝。
那自己就老老實實終老於神武府。
豪賭一場也不枉一生。
楚祥跟着出來,看到他在看額匾,笑道:“小范,是不是很羨慕?”
“是。”範晨光坦然承認:“府主,屬下確實很羨慕大師的地位如此尊崇。”
“羨慕不來的。”楚祥笑道:“神通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我們凡夫俗子還是好好做事吧,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做事,總會有收穫的。”
“是。”範晨光肅然點頭。
——
法空的目光從範晨光身上收回來。
天眼通所見,範晨光野心勃勃,不僅僅精明幹練,運氣也足夠好,進入天京之後,遇到過一次兇險,卻能安然化解,也是他足夠能幹。
既然是有驚無險,自己沒必要說出來。
介入其中的話,又引起變化,反而不妥當。
最明智的做法還是什麼也不管,任由其發展,反而不會變化結果。
早晨他們沒出去吃飯,由林飛揚親自做了一頓,朱霓也早早過來一起吃。
她眉眼含笑。
信王楚祥答應了她的請求,已經換成了範晨光,她徹底放鬆下來,滿腔欣喜。
一想到能繼續跟林飛揚長廂廝守,便忍不住甜蜜與幸福,甜蜜氣息洋溢在兩人之間。
周圍人們都感受得到。
吃過飯後,法空一閃消失於金剛寺外院。
下一刻出現在山崖前。
腳下是漆黑的深淵,便是先前與李鶯所來之處,那誅魔劍訣秘笈心法拋下的地方。
他靜靜站在這裡,看着太陽慢慢升起。
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身體擺出了一個奇異的姿勢。
左手虛握,如持劍鞘,右手也虛握,如持一柄劍,一動不動的站着。
太陽從東方升起,慢慢到了正中,然後再慢慢西移,直到太陽在西山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睛。
此時,他覺得若有所得,卻又好像沒得到什麼,心頭一片空蕩蕩。
他右手中卻不知不覺已經有了一柄無形罡氣凝成的劍。
只是這氣劍唯有他自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
旁人看到的只是空蕩蕩一片。
法空忽然輕輕一揮。
氣劍劃過地面,出現一道淺淺的溝痕,好像真的劍尖劃過無異。
法空眉頭微挑。
沒想到這無形氣劍的威力如此之強。
這是他在通過宿命通追溯那劍譜,看到當初誅魔劍訣第一代主人在此練功。
所擺的姿勢便是自己剛纔擺的姿勢,一般無二,一絲一毫不差,結果沒用心法,竟然自然運轉,形成了氣劍。
這位誅神劍訣的主人果然不愧是劍道奇才,竟然創出了這般神奧之劍術。
持此氣劍,可殺人於無形。
當然,自己是因爲踏入了兩儀境,所以輕鬆自如。
僅僅是大宗師恐怕還沒辦法如此輕鬆凝聚劍氣。
他閉上眼睛,腦海裡的時輪塔亮起。
他在時輪塔裡要把這劍氣與自己的斬空神掌相接合,能不能創出威力更強的奇功。
隨着在時輪塔裡三天過去,他重新出來時,搖搖頭。
斬空神掌與這無形劍氣確實不是一路,彼此排斥,沒辦法融合到一起。
也不能強來,否則駁雜不純,反而減損其威力。
——
傍晚時分,法空出現在小院。
他剛剛出現,徐青蘿便從塔園裡跑過來,笑盈盈的上前合什行禮:“師父,我回來啦!”
她神采奕奕,容光照人,雖然年紀尚小,已經有明媚動人之姿。
法空頷首:“如何?”
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給徐青蘿的行動打一個分的話,至少得九分。
剩下的一分是保留進步空間。
行事縝密,動作乾淨利落,即使換了自己,如果跟徐青蘿一樣修爲的話,也不過如此了。
徐青蘿嘻嘻笑道:“師父,還有沒有,我可以繼續幹的。”
她覺得很有趣。
法空搖頭:“暫時可以了,以後還有的話,接着讓你去做,不過你的修爲還要繼續加強。”
“是。”徐青蘿笑盈盈答應,隨即笑道:“楚姐姐一直在等着你呢,都快等不耐煩了。”
“你可算回來啦!”楚靈輕盈而來,不滿的看向法空。
法空微笑:“舍利?”
“舍利暫時沒辦法。”楚靈氣勢頓時一落,聲音放緩:“過幾天就能弄回來。”
法空眉頭挑了挑。
楚靈哼道:“舍利原來是被一位貴妃娘娘借去了,要供奉幾天去一去穢氣。”
法空點點頭:“不急。”
楚靈笑看向他:“真的不急?”
“靈龜甲呢?”
“這個找回來了。”楚靈得意的一指牆角的一個木匣:“呶,就在裡面。”
法空一伸手。
一尺見方的小紫木匣飄飛到石桌上,法空打開來,裡面是三塊龜殼。
看起來與先前那三塊沒什麼兩樣。
法空拿起一塊,閉上眼睛感受着,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幅幅波濤洶涌之相。
法空凝神觀瞧,感覺自己身體一晃,隨即一緊,好像身體進入了洶涌澎湃的大海里,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
這種既輕飄又沉重的感覺很難受。
半晌過後,他睜開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氣,低頭看向這塊烏龜殼。
他不知說什麼好。
說它管用呢,並沒什麼妙用,但它給自己這種獨特的感受確實很奇異。
他搖搖頭,拿起了另兩塊龜甲。
片刻後,他放下這兩塊,失望的看向楚靈。
楚靈忙道:“難道它們不好嗎?”
法空嘴角輕翹,露出玩味的笑容:“有趣,竟然被調了包!”
“調了包?”楚靈一怔,隨即搖頭:“不可能,可能當初就魚目混珠的,禁宮秘庫,怎麼可能被人動手腳!”
法空雙眼變得深邃,宿命通施展開來,追溯這三塊龜甲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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