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主力軍團駐地,中軍主帳“主公,眼前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了。自從橫穿姬北街道之後,武田軍就按兵不動,甚至紮下大營,與我軍遙遙相對,絲毫沒有發起進攻的意象,難道他們不是利在速戰嗎?耽誤的時間越長,織田領的準備時間無疑將更充分,屆時,美濃、尾張、伊勢、近江盡皆成爲鐵板一塊,他們武田軍即便再強悍,也是無法撼動的!”德川重臣神原康政,(目前也是家中首席家老兼大將),神情充滿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地圖,似乎是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武田軍一定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在進行着什麼謀!”一旁的鳥居元忠立刻憤怒地低喝道:“那些甲斐的山猴子根本不配稱爲武士,總是在戰場上玩弄着險伎倆和無恥詭計,這樣一羣膽小如鼠的廢物怎麼配得上,軍神的榮譽!!!”
鳥居的一番義憤填膺和慷慨陳詞之後,大帳裡德川衆將紛紛低下頭,並沒有預想中那樣引起所有人的共鳴,更不會有人發現,大多數人的臉上浮現的竟是一絲譏諷的笑意,可惜鳥居並未發現衆人的異常,而是死死盯着地圖上的武田大營,漲紅了臉,豹眼怒瞪,手指攥緊腰間的刀鞘,彷彿想用憤怒的眼神將武田大軍從地圖上徹底抹去。
“主公,恕屬下無禮,屬下一直擔心身後的濱鬆城,雖然有酒井大人親自坐鎮,但是兵力畢竟太過單薄,而且植村大人那裡也壓力極大,若是武田軍真的秘密派遣一支偏師強渡天龍川,恐怕植村大人呢難以抵擋,屆時整個後方恐怕會陷入一片混亂,後方動搖,我軍將失去根基,難以久持,士氣也必定大跌,如若那時,武田大軍全力猛攻,屬下恐有累卵傾覆之禍啊!請主公思量!”出聲建言的是德川家新生代家臣,也是家康頗爲看重的大久保一族的大久保忠勝,不得不說,他的這番話入木三分,立刻引起了衆人的沉思。坐在上首的家康更是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的巨大破綻,不禁頸後冷汗涔涔。
“忠勝君之言固然有理,可是現在,主公,並不是該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們的兵力遠遠少於武田大軍,我們被牽制在這裡,而且此刻,我們幾乎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武田大軍就在眼前,我們只能坐守於此,想盡一切辦法阻擊武田軍,而對於其他的一切,毫無疑問我們目前都無計可施。”這時,老將大久保忠佐起身,朝家康躬身一禮道。
話音落下,衆人齊齊神色一變,終於明白了眼前真正危如累卵的處境,是啊,武田大軍只要不動,他們就不能動,但是兵力上,武田軍團佔據絕對優勢,相當於,武田家只需要抽調主力,看住德川大軍即可,剩下的,德川家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武田偏師肆意妄爲,而無力去做什麼。這簡直是一局無解的棋,牽一髮而動全身,德川主力一旦稍稍動彈,恐怕就會引來對面的武田鐵騎的疾風驟雨般的迅猛進攻,首尾無暇兼顧,德川家的一干人等,這一刻突然意識到,眼前的戰局竟是從未有過的嚴峻和危險。
…………
濱鬆港,鬆平康忠部大軍駐地,“鬆平大人、鬆平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議事廳外,忽然傳來一陣驚慌的叫喊聲,下一刻,只見侍大將鳥居元信神情驚懼地大步衝了進來,甚至連禮儀都顧不上了直接高聲稟告道:“將軍,武田偏師已經深入我家腹地,現今正處於隔絕我部與濱鬆城聯繫的原石丘一帶活動!”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正在緊張商議着如何佈防濱鬆港的鬆平康忠聞言一愣,繼而大驚失色地快步上前,神情震怒地質問道:“消息確認了嗎?是武田赤備嗎?有多少人?他們是怎麼無聲無息地潛入到原石丘來的?!!!”
“稟將軍!”鳥居元信忍耐住口乾舌燥的不適,趕忙說道:“是一名冒死突破重圍的斥候傳回的消息,他原本隸屬於我們留在原石丘一帶遊弋偵察的一支騎兵小分隊,結果巡邏過程中意外遭遇潛入的武田軍,於是遭到包圍獵殺,小隊的其他人爲了給他製造機會,分散衝了出去引開武田鐵騎的注意力,應該已經全部玉碎了!”
鬆平一聽,這下糟了,看來消息確實!一支武田偏師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原石丘來,我的老天,那裡離濱鬆城甚至不足兩里路,就算離濱鬆港也不過5里路,一旦敵軍準備了什麼謀詭計手機站怕頃刻間就是釜底抽薪,瓦解全局的致命一擊!該怎麼辦!
“能確認武田偏師究竟有多少人嗎?”
“無法確定,當時情況緊急,四面八方全都是武田騎兵,據那斥候估計,僅僅是看到的至少就有近千赤備,隱藏的恐怕更多!”
“什麼?!!!近千赤備!!!”
“是!斥候肯定地報告,那支武田偏師全員盡數是精銳的赤備鐵騎!沒有步卒及普通騎兵!”
鬆平聞言,心下震驚!居然全都是赤備,武田軍這是想幹什麼?這麼多赤備,甚至可以和近萬德川足輕進行一場野戰了!鬆平神色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無關人等立刻退下,於是議事廳內很快就只剩下爲數不多的幾名戰將,個個臉色緊張,眼神迫切地盯着鬆平。
“數千赤備鐵騎,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從其他任何地方滲透進來,只可能是天龍川失守了,植村大人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哎!諸位將軍,我軍只能堅守不出,面對數千赤備鐵騎貿然出戰無異於自尋死路,我們必須牢牢紮在濱鬆港,這是德川家最後的退路,無論如何不能丟掉!否則我等皆是萬死難贖!至於那支武田偏師,我們無能爲力,但是諸位放心,只要濱鬆城以及主公得到消息,小心防範,只擅長野戰的騎兵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此戰我家已是破釜沉舟,堅壁清野,整個野外沒有任何值得攻取的地方。那支武田偏師最終不過是疲於奔命、毫無建樹罷了!相信我,德川必勝!!!”鬆平康忠神情冷峻嚴肅地環顧衆人道。
可惜,鬆平萬難想到,就在此時,山縣的兵團已經到達離濱鬆港不足兩裡的儉山,開始安營紮寨、瘋狂修建工事,而儉山,正是去往濱鬆港的必經之路!更可怕的是,山縣兵團三千騎兵軍團中,除了一千真正的赤備鐵騎之外,其他兩千人,不過是披着赤備裝束的步卒,他們的真正身份是——武田家最精銳的步卒,由武田悍將矢澤賴綱(真田幸隆之弟)率領的真田鬼卒!而兩員副將,一個名喚真田信綱(真田昌幸長子),而另一個叫做——真田信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