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緊緊抿着有些乾裂的嘴脣的年輕人放下望遠鏡,把腦袋縮到窗戶下,隨時坐在地上,回頭衝另一側靠着牆壁席地而坐的幾個漢子,說:“第86機步旅最後一支部隊進城了。”
其中一個最年長的兩個腮幫長着粗粗鬍鬚的男子點點頭,然後撕掉一包牛肉乾,塞進嘴裡嚼起來。其他幾個或躺或坐的、處於假寐狀態的漢子放下懷裡的步槍,也拿出包裝食品吃起來。
間幾乎被搬空了的小型辦公室,裡面剩下的一張桃木辦公桌被立起來,擋住了那個面朝南的窗戶的下半邊,書櫃同樣被放倒,北朝上,昨晚有三個人躺在上面過得夜,而不用直接躺在冰涼的地板磚上。
“路邊,你以前在東南服役,對第86機步旅瞭解嗎?”一個長相最斯文的男子吞下一口壓縮餅乾,然後咕咕灌了一大口水,隨手把一袋牛肉乾拋過去。
這八個男子正是那支由退伍士兵自發組成的戰火突擊隊。在過去的幾天之間裡,他們在那個位於羣山之中的叫做松山的鎮子周邊尋找戰機。在襲擊了美軍的一個油料補給點之後,蜂擁而至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的輕型步兵滿山遍野地搜刮他們。那些很靈活的美軍輕型步兵好幾次差點圍住了他們。
好不容易無人員傷亡地、藉着有利的地形擺脫了第25輕機步師搜索隊,戰火突擊隊指揮官林州召開了一次諸葛亮會議。會議中大家一致認爲,在幾乎沒有其他干擾存在的情況下,繼續留在松山地區活動不但沒有更多的戰鬥機會,也會使得突擊隊陷入萬難之境地。而這個時候,路邊通過一些隱蔽的途徑得知盟軍發動了貴港戰役,我軍在城南郊外地區設置了兩道防禦陣線節節抵抗,但是路邊分析了雙方的兵力對比之後,判斷破城顯然是時間問題。
貴港城破之後,這裡就形成了一個盟軍突入中國軍隊防線的一個突出部,要麼這裡會成爲盟軍攻勢中的刀尖,藉助這個突出部對中國內陸進行大縱深運動進攻,要麼這裡就會成爲絞殺盟軍有生力量的巨大的絞肉機,雙方越來越多的兵力會唄投入到這裡,絞殺在一起。
而且他心裡隱約覺得戰區聯合指揮部會把貴港城當做一個絞肉機,能否實現這個戰役設想,全看守城部隊能否成功地把盟軍進攻部隊陷入貴港城。
顯然,很長時間內貴港城會是戰場的中心,那裡即將發生的城市巷戰纔有戰火突擊隊的用武之地!
林州再次對路邊對戰情的瞭解把敵我雙方的****瞭解得這麼清楚產生了疑問,只是這次他沒有問出來,而是保持了沉默。路邊這個人在他心裡也變得越來越神秘。
所戰火突擊隊在324國道上搭上了一輛往貴港城輸送物質的軍用卡車,在凌晨時分到達了貴港城。幾個小時後第二道防線炮聲陣陣,戰鬥打響。林州想打着突擊隊跟着第86機步旅向那裡增援,卻被城防司令部(即200師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分配到這一棟位於江南大道中山路口這個三叉路口的寫字樓裡,佔據八樓的一個窗戶朝南的辦公室作爲觀察點。他們協助一個民兵連防守這個路口。
問話的長相最斯文的正是第二突擊手,子彈。路邊伸手一抓,撕開包裝,一口咬掉一半的牛肉乾,吧唧吧唧嚼着,說:“我們經常跟86旅的數字化步兵演練,通常他們都是紅軍,呵呵。”
“哦?”子彈來了興趣,“這個86旅跟別的部隊有什麼不同,給我們講講。”
路邊胡亂地嚥下嘴裡的食物,說道:“數字化步兵相信大家都不陌生,這是一種PDA終端裝備到單兵、配合精良武器的步兵。簡單地說,戰鬥中,任何一個步兵都能夠通過攜帶的單兵終端申請火力支援,包括旅屬火炮羣。聯合作戰中,一個戰鬥小組甚至能夠召喚來空中火力支持!”
“反過來,下達命令時,指揮作戰的旅長或者參謀長,可以直接越過營連,直接對某一個戰鬥排下達指令,只要需要!美國佬很多部隊都實現了數字化。我們常在美國大片中看到這樣的景象,一支區區幾個人的戰鬥小隊遭到幾百號游擊隊的攻擊,他們就能夠通過隨身攜帶的單兵終端在五分鐘之內召喚來A-10攻擊機!86旅就是朝着這樣的方向建設的。”
“可惜的是,這次86旅是孤身增援,而且是在沒有取得制空權的情況下加入戰場,所以他們的數字化被客觀地限制在旅一級。”
身軀壯實得跟小塔一般的火力支援手老賁,粗聲粗氣地說:“哼,這已經比老子們當兵那會好很多了!當年誰有啥護膝護腕?就一雙作戰靴,套上防彈衣子彈背心,就上場幹了。”
“嗯,確實。”這時,尖兵猴子也附和道,“人手一支加掛了全息瞄準鏡的95-1,呵呵,那會特種兵也沒這待遇吧?何況我們偵察兵。”
路邊點點頭,“實際上,我們幾乎都用81戰術改。事實上即使進行過戰術改裝的81槓也滿足不了特種部隊的需要,但是95式更加不適合,過高的瞄準基線是它的致命缺點。95-1出來後,稍稍緩解了這種困境。”
脖子喉結處上有一道觸目驚心傷疤的第一突擊手音響,也許是曾經的傷影響到了他的聲帶,使得他的聲音變得像破鑼一樣,“再好的槍拿在廢物手裡也是燒火棍一根!”
“呵呵,音響說得對。”林州說,“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第一個與我們交手的是日本鬼子的第7裝甲師團。大傢伙都好好準備下,八十多年來這種機會可是少之又少!”
路邊點點頭,又搖搖頭,“頭兒,我第7裝甲師團的表現有點奇怪。”
他這一句話一出口,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連抱着85式狙擊步槍躺在書櫃上閉目養神的、一直沒有說話的狙擊手刺秦,也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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