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何謂村長
“而且我認爲,你確實配不上萱兒!”
一道稚嫩而又勇敢的話語在這庭院之中響徹而起,讓那一衆青年目瞪口呆,握刀的手也鬆了片刻。
村長與阿裕母親在不遠處亦是一驚,而後,村長展露一絲欣慰的微笑,將那滿是皺褶的臉展開。庭院內的大槐樹搖曳着枝葉,彷彿也在爲其歡呼鼓掌。
一衆青年看着那敢於直接頂撞阿邦的阿裕,臉上不斷閃過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是阿裕?這真的是阿裕?那個內向怯懦的阿裕?從來阿邦說一不敢說二的阿裕竟然,反抗了?
阿邦的臉色變得鐵青,遍佈血絲的雙眸兇惡地望向阿裕,手中明亮的長刀泛着危險的寒光,緩緩被其舉起,指向那強裝鎮定的阿裕面門之上。
“阿裕,你要爲你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慢着!”
便在此時,一聲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讓那一衆青年皆是懼怕地後退半步。
“阿邦,你想做什麼?”村長向阿邦緩步走去,將鐵菸斗插在腰際,望着面前這個手拿兇器的青年淡淡問道。
阿邦顯然被震得愣了一會,但片刻後卻立即回過神來,握緊長刀破口罵道:“滾開,老東西!你已經過時了!現在,我阿邦纔是這個村子的主人!敢阻擋我,不管是誰,都只有死!”
村長看着那持刀殺氣騰騰向自己走來的阿邦,斑白的眉毛輕輕一挑,臉上卻沒有顯露太多懼色。
阿裕閃身擋在村長面前,盯着阿邦厲聲道:“阿邦!你想對村長做什麼?”
“村長?現在年輕一輩都站在我這邊,我可以將村子帶領到一個豐裕富足的時代,而你!”
阿邦舉起長刀,指向阿裕身後的那個佝僂的老人邪邪笑道:“你這個老古板,已經沒用了現在!即使我殺了你,村裡也沒有人會反對!正好,乘着今天這個機會,我就把你趕下臺!”
“跪下向我求饒吧老東西,這樣我還考慮饒你一條狗命!”
看着那得意洋洋地狂笑着的阿邦,村長遺憾地搖了搖頭,閉上雙眸輕聲說道:“阿邦,你似乎理解錯了。在我們這種鄉下地方生活的人,並不在乎生活過得有多富足,有多奢侈,但求幾頓溫飽,安穩閒適地生活而已。年輕人有志向是好事,我不阻攔你到外面的天空闖蕩,但,請不要打擾到這村莊的安寧。”
眺望着高嶺之下那片安靜祥和的村莊與莊家,村長深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個不安穩的時代,前一刻繁華富足的地方下一刻便可能化爲一片廢墟。作爲村長,便是要在遠離爭鬥的地方,給人們以一片心靈的淨土,讓他們享受自然,儘量遠離爭鬥。粗茶淡飯,閒耕暇釣,將這般安穩地生活維持好,方纔是一個村子的主人應該做到的事情。”
“阿邦,我曾經很看好你,也準備將你當做下一代的村長培養。可惜,你太急功近利了。”
“閉嘴!”阿邦煩躁地一揮長刀,怒吼道。
“一個半腳踏進黃土的人還這麼多唧唧歪歪的廢話,有話明年拜山的時候再說吧!去死!”
阿邦手持長刀向村長劈去,擋在村長身前的阿裕見狀一陣慌亂,懼怕地閉上了雙眼,但還是咬着牙擋在村長身前。
銀白的刀光在阿裕的眼眸閃過,即使是閉上了雙眼,也能感受到那把長刀發出的森森寒氣。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異變忽生!
一道白色身影猶如幽靈般一閃而過,阿邦手中的長刀,竟在這一瞬消失不見,沒有任何人看到那長刀是如何消失!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
忽然,一道輕靈的聲音帶着幾許超凡脫俗,輕柔地飄到庭院之中每一個人的耳中,讓人心醉得想要昏倒。
衆人定眼一看,終於發現了站在不遠處大槐樹下的葉舞萱。葉舞萱身着飄逸白色長衣,纖纖素手,持拿着剛從阿邦手中奪得的長刀,亭亭立於樹下,淡漠地望向衆人。
“啊!萱兒!”
“是萱兒啊!”
“好美啊,真的好美……”。
“真的好似天仙下凡一般,萱兒果然名不虛傳。”
一衆青年在看到葉舞萱的那一瞬,便再也移不動目光,眼放精光,好幾個青年嘴邊口水猶如瀑布般往下流。
阿邦看到萱兒的那一刻也不由眼中一暈,心動不已,而後強迫自己回到現實,盯着葉舞萱說道:“來得正好,萱兒,我現在在這裡問你,願不願意做我阿邦的女人?”
美眸掃了眼那一臉輕浮的男子一眼,葉舞萱眼眸閃過一絲厭惡,冷冷地直接回道:“不願。”
瞬間,阿邦的身形僵硬在當場,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劇痛不已。
拳頭攥緊,阿邦那低下的頭忽地昂然瞪向葉舞萱。
“我阿邦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不管你願不願,今天,你定然會是我的人!來人,給我上!”
一聲令下,那些原本陷入迷糊之中的青年盡皆清醒,舉起刀劍向葉舞萱衝去。
望着那蜂擁而來的人,葉舞萱眼中閃過一絲光華,腳下連踏數步,身形猶如鬼魅,瞬間穿越人羣。
“啊!”
白色身影一瞬而過,過處的人羣,盡皆頹然倒下,庭院之中慘叫聲音此起彼伏。
仔細一看,那些青年皆是抱着膝關節在地下痛得翻滾不已,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一時間卻是再也起不來了。
站在癱倒的人羣盡頭,葉舞萱手持長刀,緩緩轉身向人羣另一邊的阿邦掃視而去,眼眸中沒有其他多餘的色彩,只有清冷的淡然。
“你對我有送藥之恩,這次我不殺你。若是下次再出言不遜,必定取你首級!”
說完,葉舞萱將長刀揮舞幾下,猛地垂直向地面擲去。
“轟!”
水盆大小的坑洞幾乎將長刀半個刀身湮沒,一陣不小的氣浪向四周擴散而去,恐怖氣勢讓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噤若寒蟬地寂靜下來,連痛哼都不敢發出。
阿邦望着那猶如仙子般神聖不可侵犯的萱兒,身體不由地有些微微顫抖,猶豫片刻,卻是灰溜溜地丟下衆人逃出門口,頭也不會地逃奔出了村子。
看着那逃走的阿邦,那羣無法動彈的青年面面相覷,過了片刻,卻是同時跪向葉舞萱哀求道:“神仙奶奶,菩薩,我們錯了,請饒了我們吧。”
看着這羣集體向自己下跪的青年,葉舞萱輕輕搖了搖頭,擡起美眸望向村長柔聲道:“我不是這個村裡的人,此事,便交由村長髮落吧,萱兒就此告退。”
說完,葉舞萱對着村長行一禮,便轉身向聶楓所在的房間走去。
村長對葉舞萱點了點頭,而後望向自家村裡這些被教唆的青年,遺憾地嘆了口氣。
“你們回去吧,從今以後是留在村中好好耕作,還是外出闖蕩,都隨你們。”
聞言,那羣青年如蒙大赦般對村長千恩萬謝,跪下感謝的話語連連響起。
“去吧,去吧。”揮了揮手,村長抽出自己的鐵菸斗,轉身也走回了屋內。
而那羣青年,也在相互攙扶下漸漸離去。庭院之中,只剩下阿裕依舊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把入地三尺的長刀,久久不語。
……
回到房間,葉舞萱重新走回牀上打坐,同時閉眼細細觀察自己體內的情況。
雖然運行功法所產生的戰氣會在瞬間被魔劍氣息侵蝕抵銷,但總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可以在一瞬間發出來。
雖然不多,但對於原本就是顛覆戰王的葉舞萱來說,對付一些一般的角色還是足夠的。
方纔她便是利用那一絲絲戰氣,運行了兩次身法戰技,奪刀與衝入人羣。
其他的到是沒什麼,只是一些技巧而已,眼力,力度大小,人體脆弱位置,這些都是身爲一名仙劍門的修煉者所必須修煉的,葉舞萱在這方面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調息好身體再度照顧了下聶楓,葉舞萱便到廚房幫助阿裕母親準備午飯。一天的平凡工作就這麼開始了。
鄉村生活有所謂的閒時忙時,一年之中播種種植這一段與收穫這一段時間是比較忙碌的,稱爲農芒。其他的只是拔拔草,修剪拔除葉子等比較輕鬆的工作。
此時恰逢閒時,並沒有太多的事情做。村長在外面走一圈處理完事情也回到家,在老槐樹下的搖椅上泡茶抽菸。
阿裕則是與往常一樣上山打獵去了,只是去的時候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夕陽西下,阿裕與往常一般拎着幾隻野兔走進家門,與村長打了聲招呼後,放下東西一起到飯廳吃晚飯。
平凡的一天,一如既往。
葉舞萱雖然吃得並不快,但因爲吃得很少,所以每次都是第一個離席。對着村長與阿裕母親行禮,便退席回房。
對聶楓的擦身每天早晚一次,這是葉舞萱這些天的習慣。
踏入房間看到那道熟悉的容顏,葉舞萱冷漠的臉色微微展開,臉上的清冷一掃而空。
似乎只有回到這裡,看到這個人,葉舞萱那冰封的心中才會感受到一絲安寧與溫暖的感覺。
“絕對,絕對會讓你好起來!”葉舞萱在心中這邊對自己暗暗說道。
幫助聶楓擦拭完畢,葉舞萱將水盆端到外面倒掉後,正欲上牀繼續打坐修煉。卻沒想到,就在這時,房門正好被敲響。
“嗯?”在架子上放下空水盆,葉舞萱前去將房門打開,卻是意外地發現門外站着的,正是那從未和自己說過話的阿裕。
看見房門被打開,那猶如仙子般的美人正疑惑地望着自己,阿裕的神色明顯有些慌亂,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低下頭不敢對上那幽冷的美眸。
“萱,萱……萱兒姑娘。”
“嗯,有事嗎?”葉舞萱平靜地回道。
“沒,額,這個,不是……”。阿裕支支吾吾地訴說着不連貫的字句,神色極爲緊張與慌亂。
“沒事的話,請回去休息吧。”對着阿裕點頭示意,葉舞萱將房門啪的一聲關了上去。
在仙劍門,葉舞萱除了劍術無雙之外還有一個外號,那便是冷豔仙子。那顆冰冷的心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沒有任何異性可以接近。
對於阿裕,葉舞萱沒有太多惡感,但也沒有什麼好感,只是與尋常路人一般的心態。
搖了搖頭,葉舞萱便回到牀上打坐修煉,閉眼,進入一股玄妙的境界。
葉舞萱的功法是仙劍門之中最爲正統的仙劍神訣。但這一功法修煉難度實在太高,需要極高的悟性與天賦,所以仙劍門內修煉的人並不多。
梧桐峰的涅槃炎陽勁,青松峰的萬劍訣,靈竹峰的劍影迷蹤皆是脫胎於仙劍神訣,梧桐峰取其仙氣,青松峰取其劍氣,靈竹峰取其神氣,三種功法各有所長。
而仙劍神訣,難度係數太高,相較之下,修煉其他三種功法的人倒是佔了大多數。
呼吸,吐納。天地靈氣環繞在葉舞萱周邊,瘋狂地向其體內涌去。經過全身經脈的幾番運行,終於重落於丹田,成爲一絲戰氣。
但便在瞬間,這一絲戰氣便被那詭異的魔劍氣息察覺,順便便被吞噬而去,同時那魔劍氣息也黯淡了一分。
這種事葉舞萱早已習以爲常,並不以爲意,繼續修煉。
修煉者的時間過得很快,曾有一眼萬年傳說。即修煉之時忘記了時間,再睜開眼已然過了萬年。但這都是上古大神通者的傳說而已,至今是否還有這樣的人,葉舞萱並不清楚。
再度睜眼,窗外的光已然是清幽可見,卻是已然到了凌晨時分,窗外明月在啓明星的點綴下,幽幽地掛於墨藍天際,與另外一邊山頭之上愈發明亮的天空遙相對映。
“咯吱”一聲,葉舞萱打開了房門,正欲拿起水盆到外面打水,卻是驚異地發現,房門前竟蜷縮着一個人,靠在房門旁閉眼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