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心也沒有睡。她實在睡不着。她的後背缺了好大一片肉,無法躺着,只能趴着,痛的她翻過來掉過去。所以葉問天才在外面一問:“柳小姐睡了嗎?”她就走出了門。
“你還沒睡?”柳心心和葉問天異口同聲的問對方。
“我來看看你,然後就去睡。”葉問天先回答了柳心心的問題。
柳心心微笑了一下:“謝謝你,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是睡不着,後背好痛。”說着說着她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葉問天的心中有一絲不安。
是他硬生生在柳心心的後背上割掉了一片肉,月光下看去,柳心心的膚色十分潔白,現在她的後背上少了那麼大一片肉,還能不能長好?會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如果柳心心是個男的,這個問題並不重要,但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這個問題可就重要了。
“我會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弄點狼膏來給你後背上擦上些。”葉問天說道。
柳心心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開什麼玩笑,一般的土狼是沒有狼膏的,要弄狼膏,得殺掉獠狼才行,你能殺得了獠狼嗎?”
“我。。。。。。我的意思是說,我看哪裡能買到一點狼膏。”葉問天知道自己方纔說話有些不經大腦了,急忙辯解。
柳心心嘆了口氣:“多謝你了,你已經救了我的命,當時要是不那樣做,我可能就中了狼毒了,現在你就不必擔心我了。命在比什麼都重要,何況,就算有狼膏,你也買不起的。”
葉問天的臉上一紅。
柳心心說的倒是真的,狼膏那麼珍貴,就算真有人手裡有狼膏出售,他能買得起嗎?
他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柳心心看着葉問天的表情,突然感覺他的表情真的很可愛,她輕輕湊上去,在葉問天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多謝你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要回去了。”
葉問天暈頭暈腦的看着柳心心慢慢的走回屋,又暈頭暈腦的轉身往自己的營帳走,一時沒注意腳下,差點摔倒。
他的臉上感覺十分的異樣,柳心心的嘴脣好象有魔咒一樣,雖然只是輕輕一吻,卻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不遠處的黑暗中,雷無聲靜靜的站着。
他也是來看望柳心心的,但來晚了一點,當他從街道拐過來時,看到柳心心正在和葉問天在聊天。
於是他立刻站住,又往後退了兩步,以免讓二人看到。
就在這片刻間,他看到柳心心吻了葉問天一下,慢慢的轉身回房去了。
雷無聲輕輕笑了笑,悄悄後退,轉身,走進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早,葉問天開始執行副組長的職責。
在這個世界裡,天永遠是那麼黑乎乎的,所以這個“第二天一早”,並不是以天是不是亮了來劃分的,而是以“暗月”與“亮月”的交替來劃分的。這個世界有兩個月亮,一個是“暗月”,這個約定俗成的被稱爲月亮,另一個則是“亮月”,二者的區別是暗月發出的光是清冷的,白色的,而亮月則發出帶一些微有暗紅的光,亮月一出現,氣溫就會上升一些,而暗月出現,氣溫則會下降。亮月和暗月交替出現,人們就以此在劃分白天和黑夜。
葉問天所在的組,組長叫張士誠,是個五大三粗的人,原來的副組長因病已經很長時間不能正常執行軍務了,張士誠一個人管理一個組,很有些吃力------其實以他的能力,就算管理三個人也會吃力的,他聽說調來了一個副組長,而且又調來了雷無聲這個士兵,讓自己這個組齊裝滿員了,心中十分高興,所以暗月方纔落下,他就早早的起來與葉問天打招呼了。
兩個人談談說說,無非是本組的一些瑣碎之事,過了一會兒,雷無聲也起牀加入了兩人的談話,三個人一時倒也談的十分投機。
張士誠對葉問天和雷無聲昨天救人的表現十分佩服,不住口的誇獎着二人,兩個人也不得不不斷客氣一下。正在閒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門外有人高聲叫道:“第三組,緊急集合!”
屋裡的三個人同時跳了起來,葉問天伸手就去抓刀,張士誠一把攔住他,將一把嶄新的劍塞在葉問天的手裡:“你該用這個了!”
葉問天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副組長,有權力用劍了。
吉林城孤處羣狼包圍之中,人口少,資源又不足,所以鑄造的武器種類並不多,只有刀、槍、劍三種,劍由於比較難於打造,所以相對的生產的數量不多,因此特別規定,只有副組長及以上軍職才能夠用劍。至於能夠在一定距離之外殺傷惡狼的弓,數量就更少,所以只有組長以上軍職和專門的弓箭手才能用弓。
葉問天匆匆抓住劍,與雷無聲、張士誠一起衝出屋子,一出屋子,三個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擡眼四顧。
既然是緊急集合,那麼院中一定有很多小組、支隊在集合,所以他們必須儘快找到自己應當站的位置。
這一看之下,三個人都是一愣。
院落裡一片安詳,幾個其他組的士兵愣愣的看着第三組的士兵們緊急集合,卻並沒有也同樣集合。
原來,只是要第三組緊急集合!
這算什麼事情?爲什麼只要一個小組十個人緊急集合?三個人都不是第一天當兵了,但這樣的怪事卻還真是頭一回碰到。
更怪的是,下令第三組緊急集合的,既不是支隊長也不是分隊長,更不是小隊長或中隊長,而是中隊長趙三少的傳令官。
三個人一時愣住。
“發什麼呆,快集合!”傳令官斥責道。
三個人只得急忙就位。
“請問,有什麼命令?”分隊長馬長安已經聞聲而至,見中隊長的傳令官居然直接下令自己一個支隊下的一個小組集合,心中大是奇怪,於是在一邊發問。
那傳令官哼了一聲:“與你無關,這個命令只是給第三小組的。”
馬長安與支隊長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滿疑惑。
這算是一種什麼指揮?中隊長直接給一個小組下命令?這不是越級指揮嗎?這種指揮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的,否則的話容易造成下級指揮體系的混亂,但現在卻偏偏就是越級指揮,而且還是由中隊長直接下的命令!
支隊長提了一口氣正要發問,馬長安悄悄推了支隊長一把,支隊長不再出聲。兩個人都在一邊看着,看究竟是什麼事這麼奇怪。
四下裡,許多士兵都探頭探腦的看着熱鬧,空蕩蕩的院落中,只有第三組的十人一本正經的站着。
“命令,” 傳令官展開手中的記錄,大聲讀道:“方纔收到求援信息,城北五公里處,有五個難民被圍,估計圍困難民的狼有三四十隻,都是土狼,命令第三小組緊急出發,前去救援難民!”
除了傳令官,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圓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十個人去打三四十隻土狼倒是能打得了,問題是,誰能保證只有這三四十隻土狼?如果還有更多的土狼怎麼辦?如果他們失敗了又怎麼辦?
傳令官好象早已料到衆人會有疑問,他啪的一聲合上記事本,又補充道:“趙中隊長特別囑咐,無論有什麼疑問,都等執行任務回來後再說,救人如救火,要一接到命令立刻出發!”
張士誠的一句疑問被噎回了喉嚨裡,只得答道:“是!”然後手一揮,帶着九名手下匆匆向城北趕去。
支隊長上前一步,又一次要對傳令官發問,馬長安這一回重重的拉了他一下。
傳令官走了。
“怎麼回事?”支隊長等傳令官剛一走開,立刻問馬長安,“馬分隊長,這樣的指揮十分不合理,而且也不合軍規,這是越級指揮!”
馬長安嘆息了一聲:“你還不明白爲什麼趙中隊長要特別給這個小組下命令嗎?”
支隊長當然明白。
如此明顯的手段,連傻子都明白,這是趙三少在報復讓他丟了面子的葉問天和雷無聲。
問題是。。。。。。
“分隊長,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不做點什麼嗎?”支隊長的口氣中透着譴責之意。
“誰說我不做點什麼了?”馬長安答道,“你這就去,告訴醫護所做好接收傷員的準備,然後再告訴後勤,準備棺材。”馬長安的臉色陰陰的說道。
“分隊長!”支隊長明顯的有些怒了。
“你還想做什麼?”馬長安突然厲聲問道,“難道你想也象他們一樣被派出去,然後由我收屍?”
支隊長恨恨的一跺腳,轉身向醫護所走去。
趙三少坐在自己的屋子裡,笑的正歡。
他不僅僅是因爲自己能夠這麼快報復那兩個混蛋而高興,更是因爲眼前的一個女人。
在他的眼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水。這女人的年紀的確不能說年青,但也不能說有多老,她的臉上沒有那種小女生的羞澀和天真,但自有一種嫵媚的風姿,那是一種經歷了世事,不但身體,而且心理也都已經成熟了的少婦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