雬璃烤好了玉米,遞了一根給她:“喏,吃吧。”
她咔嚓嚓地啃着熱玉米,痛經沒那麼劇烈了,蹲在他身邊,像一隻小老鼠心滿意足地吃飽了肚子。
半夜的時候,雬璃被她的呼嚕聲吵醒,才發現這女人居然倚在他的肩膀上,仰着頭,閉着眼,張着嘴,睡得呼呼大響,那震天的呼嚕,驚得林子裡的鳥獸都跑遠了。
他嫌棄地看一眼她嘴角的涎水,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擡手替她擦乾淨了,又皺着眉嫌棄地在她身上擦乾淨手,隨後大手一張,捏住她的頭頂將她的頭調整了一個姿勢。
呼嚕聲立即止住了,她的睡相頓時變得嫺雅不少,靠在他的頸窩裡,吧唧了一下嘴,用飛快的語速說了兩句夢話,繼續睡得像頭小豬仔。
雬璃看着面前的火堆,輕輕放鬆了身體,任由她枕着自己,閉起了眼眸。
不遠處,高元儀狐疑地看着這一幕,直到雬璃閉目養神,他才收回目光。
怪異!太怪異了!
他印象中的柳承志,是個慣會鬥雞走狗欺男霸女的流浪地痞,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溫柔了?
雖然他對着章小六總是頤指氣使一臉嫌棄,可是剛纔那一幕,分明是溫柔的。
一場刺殺,真的會讓一個人的性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還是章小六這女人,有着什麼不一樣的魔力?
…………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進了燕州城。
高元儀早就派人給柳家送了信。
隊伍剛到燕州城大門,柳老爺柳景就帶着自家十九妾在門口等着了。
十九妾文姨娘自打生下柳承志之後,就被剝奪了兒子的撫養權,好在柳承志打小就知道自己的親孃是誰,和她也還算親近。
雬璃一下馬,就被文姨娘大呼小叫地抓住了手臂:“我的兒,快讓姨娘看看傷到哪裡了!”
雬璃渾身僵硬地微微擡着手想推開她,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只好冷着臉任由她抓着。
文姨娘哭哭啼啼,柳老爺卻是蒼老無力地被家丁扶着,看見雬璃的一剎那渾身就放鬆了,隨即癱成了一團,被兩個家丁大呼小叫地扶着上了柳家的馬車。
文姨娘始終拽着雬璃的袖子,讓章小六不能靠近過去,這叫她有些氣悶。
可是抓着雬璃的女人長得好美麗,美麗得叫她有點不敢上前了。
雬璃卻轉頭看了他一眼:“姨娘,這是章小兄弟,這次我遇險,就是她救了我一命!”
文姨娘一看是個俊俏的小少年,又加上是兒子的救命恩人,下意識地覺得喜歡,走過來朝章小六就行了個大禮:“恩公的大恩大德,妾身和柳家銘記於心。”
章小六聽不來這種文縐縐的話,急忙擺手,嘿嘿笑着:“沒什麼大不了的,順手的事兒……”
雬璃淡淡地看她一眼。
她立即像是被西北風噎住了,訕訕地閉嘴,跟在雬璃身後上了柳家的大馬車,告別高元儀的大隊,朝柳家去了。
柳家作爲燕州城的首富,住的當然是富人區的大宅子。
雖然章小六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真的看見柳家的宅子時,還是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哦吼吼。”
雬璃嫌棄地又看了她一眼。
章小六笑嘻嘻地朝他咧嘴笑了:“你們柳家的房子可真好看。”
柳家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爽朗放肆的笑,聽上去沒有幾分真心。
“啊哈哈,承志你可算是安全回來了,你出事這幾天,可把你父親和我都急壞了!”
雬璃轉過頭,淡然的眸子微微收緊了些,朝着從柳家大宅走出來的中年男人,勾了勾脣角:“真是讓二叔費心了!”
能用這種神態語氣跟他說話的,必定是柳昀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