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六想起他被紮了七八個窟窿的事情,立即以爲他是要找到害他受重傷的罪魁禍首,點點頭:“也對,有仇不報非好漢!只是柳大公子,你爲什麼告訴我,你叫雬璃?”
雬璃淡淡地瞥她一眼:“那是我的字。”
“可你不是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他淡定地說道:“我一開始當你是窮兇極惡的山賊,當然不會說實話。”
她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蒙了,信以爲真地點點頭,接了他吃完遞過來的空碗筷,像丫鬟似的收拾了。
他卻轉頭看着外面的風景,眸光忍不住變得暗沉。
他爲什麼叫雬璃?
因爲那個人在他有了神識的第一天,就在他的耳邊,用溫軟的語氣告訴他:“雬璃,就是否離,永不分離的意思!雬璃,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徒弟,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離了,好嗎?”
一句帶着目的的偷心之言,他卻當了真。
於是最後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嘿……喂……”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正揮着手在他面前笑着,露出大大的酒窩來,面容竟然是那麼的豔麗。
“外面風景不錯,想出去看看嘛?”
雬璃站起來,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還行,於是點點頭。
“來,我扶你!”
她大咧咧地過來,攙扶着他的胳膊,挺立的胸一不小心就蹭了一下他的臂彎。
雬璃立即黑了臉,低頭瞪她一眼。
這還是不是個女人,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都不懂的嗎?
難道從小是當爺們來養大的嗎?
最要命的是,難道對別的男人也這樣嗎?這怎麼行?
章小六被瞪得莫名其妙:“咋?瞪我做什麼?”
“不用扶,你站遠一點就好。”
他淡淡地掙開手臂,儘量避免了肢體接觸。
不知道怎麼滴了,他就是忽然有了小情緒,不開心了。
章小六摸摸鼻頭,奇怪地看着他,還真的站遠了些。
出門後,門口就是一個很小的平地,在往前,就是斜坡,而順着斜坡朝前看去,就是整個鳳鳴山的風光。
山並不算太高,勝在山清水秀,山坳裡果然開闢了大量的荒地,種着翠綠的莊稼,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田地裡拔草捉蟲,好一派安逸的鄉村風光。
這裡還真是個好地方!
可惜他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在這裡久待了,這樣美好的家園,他不忍心因爲自己毀了這裡。他轉頭,朝章小六招招手,等到她走近來,才微微彎腰,和她平視着說話。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願望。”
章小六撓撓頭:“我的願望啊,就是大家都好好的,有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糧。”
他忍不住嗤笑一聲:“真是貪心……對了,我今晚就走!”
他冷着臉,忽然說出了一個讓章小六驚訝的決定。
章小六:“爲什麼?!”
她又沒有強上他,一直都很溫和地和他發展情誼啊,這才幾天,幹嘛這麼着急要離開?
他不願多做解釋,看了一眼遠處的風光,將一切多餘的話語都吞下,既然要走,還是不要有過多的感情羈絆吧。
“沒有爲什麼,你只說,我能不能走?”
她眨眨眼,看着他,忽然有些心塞。
你看,長這麼好看的一個少年,性格居然這麼古怪,冷冰冰的一張臉,說起話來也不好聽,還這麼強橫霸道。
果然長得好的人,都是任性的嗎?
“你想走當然能走,可是……”
“那就好!我天黑啓程!你去吩咐你的人,放我離開就行了!”
說完,他一甩衣袖,轉身就進屋不再出來了。
章小六追到門口差點被房門拍着鼻樑,有些氣悶地摸摸鼻子轉頭去找侯七吩咐了。
她並不知道,門後的雬璃,聽着她遠去的腳步聲,皺眉嘆了口氣:他總要下山去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整個鳳鳴寨怕是都有大難。
侯七一聽說雬璃要走,頓時不樂意了:“大王,咱們費了老鼻子勁把他扛回來,您放他走?不嫁啦?”
章小六心更塞了。
“嫁什麼嫁?他是柳家大公子你不知道嗎?怎麼可能娶一個土匪做老婆?還不如放他走,免得爲了他得罪官府!”
沒錯,她雖然喜歡搶親,可也有自知之明的。
這種大家公子,她不會沾手。
她是不會承認,這幾天相處下來,她更喜歡雬璃了,除了皮相,更喜歡的是他的性格,和寨子裡所有男人都不一樣,那麼的優雅,那麼沉穩。
可他要走,她纔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想留下他呢。
而就在雬璃打算離開鳳鳴寨的時候,山下的鳳鳴縣裡,民兵隊長很鬱悶地得了柳家那邊的消息。
錢拿不到了!
人家本來說好了是貨到付款。
結果他這裡並沒有拿到柳承志的屍體,也只能得了個事先的定金。
不過對方說了,很快,燕州城那邊就會派大軍前來剿滅鳳鳴寨,到那時,他或許能混進去,找到柳承志,擡着他的屍體去領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