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膽怯的情緒,江月英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逃。
對於如何打敗這個古怪的老者,江月英根本就沒有半點把握。常年生活在陰暗的角落中,讓她養成了一種天生迴避風險的本能,似乎這一次戰鬥,將會成爲她一生中,最痛苦,難忘的回憶,就如同二十年前的那場可怕的屠殺一樣。
家族一些稍微有資質的少年,或者兒童都已經被轉移走了,唯獨只有她……不敢想象!
難道,她只是一個犧牲品嗎?
不,絕對不是!
她應該是一個記錄者。她是江家唯一在那場災難中,存活下來的見證者!是她見證了,江家被馬家毀滅的過程,見證了黑獄煉殺的殺戮,見證了毒狼的滅絕人性。
所以,她要報仇,她更要活下來!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場滅絕人性的屠殺,是多麼的慘烈。至今,在一個個不安的夜裡,她還能夠聽到無數親人,無助的哭號……
腦海中的復仇情節,彷彿瞬間流過,但理智告訴江月英,她是無法戰勝她所面前這個敵人的,至少現在她還沒有這個把握!
毫無預兆的警覺,讓江月英的能量急速收縮,一塊臉盆大小的橢圓形盾牌,在江月英的心口處快速的形成。
碰的一聲,隨着黑影的再次出現,一把黑色的匕首狠狠的**了藍色的冰雪盾牌之上。片刻間,江月英和老張之間有了一個極爲短暫的對視。
從老張的臉上,江月英看到的是無情歲月所留下的一道道深深的痕跡。皺紋的增多,讓這張縱橫着高低不平溝壑的臉,看起來更像是被人握成一團,抽抽巴巴的破麻布。但毫無疑問的是,老張的眼睛,看起來卻炯炯有神,格外透着殺氣。
瞬間,江月英感覺渾身冰冷,彷彿自己渾身上下,甚至靈魂深處一切一切的秘密都被老者看透一般。特別老者那看透生死的眼神,淡淡的,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情感,如同死神一般的冷漠無情。
這是一股死亡的味道,讓江月英的心中從未有過的恐慌與不安。
“啊!”
低吼一聲,江月英身體猛然後撤,雙手不停的在胸前結印。她身後兩條長長的白色氣霧絲帶,也在向她的胸前快速流動,並在她的胸前聚成一個足足有半個人形大小的能量球。
寒冰斬!
能量球轟然爆炸,能量波一波一波的超前噴發,如同一個一壺沸騰的開水一般。
數以千計的半月形寒冰彎刀,如同一張大網一樣飛向了老者所在的位置。
在江月英和老者對峙分開之後,江月英也只用了僅僅一秒鐘的時間,便完成這一次必殺絕技的釋放。速度之快是前所未有的。
當寒冰斬釋放的同時,江月英腦海之中那個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逃的越遠越好。而她現在唯一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冰谷。那個她曾經猶豫過的地方。
呼!
江月英藉着寒冰斬的強大爆發力,將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極致,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徑直的飛向空中。沿途,不知道刮斷了多少樹枝,甚至有幾顆大樹的主幹,被江月英從不同位置,斜着給撞斷了。江月英本身,也在這個過程中受了一點點輕傷。
在江月英奪路狂奔的同時,數以千計的半月形寒冰彎刀,如同嗅覺靈敏的獵狗一樣,瘋狂的撲向老張。
與老張的靈魂封鎖一樣,寒冰斬也是一種以靈魂鎖定攻擊目標的一種強大的鬥技。不同的是,靈魂封鎖是純靈魂攻擊手段,而寒冰斬則完全趨於物理攻擊。
一波一波的黑色能量,透着無形的空間,將空間扭曲。它所觸碰的寒月彎刀,頓時失去了對老張的鎖定,變得毫無目標。
砰砰砰……
巨大的圓球停在半空中,在數以千計的寒月彎刀發起一波波攻擊的同時,一道黑影也在半月形寒冰彎刀的陣列中,不停的閃躲着。這道黑影周身上下,被一團濃重的黑色能量所包裹着,並時不時的引發一兩片寒月彎刀的爆炸。
隨着寒月彎刀的爆炸,黑暗之中的無形空間也在發生着不同程度的空間扭曲。在扭曲空間被觸動的同時,一波波黑色能量朝着寒月彎刀的來源猛射。
數以千計的寒月彎刀的攻擊,如同雪片一樣飛來。絕大多數失去目標的寒月彎刀,如同發瘋的野狗,見到什麼就咬什麼。在以老張爲中心,半徑百米的森林,頓時寒光四射。所有的樹木都被髮瘋的寒月彎刀,移爲平地,只剩下光禿禿的,不足十米的大樹主幹還依然樹立在地面上。
大部分的寒月彎刀的攻擊是落空了,但是小部分的殺傷力也不容小瞧。
碰碰碰碰……
十幾枚寒月彎刀出奇的同時擊中老張,黑暗之中的扭曲空間,便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就在最一波,數以百計的寒月彎刀馬上要完全失去目標的瞬間,黑暗之中,突然蕩起了一股巨大的波動。立刻五十幾枚枚寒月彎刀同時盯上了老張,其餘的仍然如同絕大部分寒月彎刀一樣,剛剛鎖定老張,便失去了鎖定的目標。
突然,黑暗空間停止顫動,一個人影從那扭曲的黑暗空間中被疾射了出來。被五十幾枚寒月彎刀同時擊中,即便是老張也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被轟出百餘米,聯繫撞斷了十幾根大樹,纔算勉強停了下來。
現在在離江月英攻擊老張的那一刻起,也僅僅只是過了五十秒鐘。
寒月彎刀的攻勢停止,老張也從半空中轟然墜地。
啪,一大塊人形堅冰墜落在地面上,摔的粉碎。濃濃的黑水從碎冰中流出,最後在狂風和暴雨中化成黑氣消失了……
不知何時,風向在不知不覺改變了,通往冰谷方向的路,變成的逆風。即便是江月英全力加速,她也只能夠保持巔峰狀態的七成速度。
此時的她早已經心猿意馬,潰不成軍。僅僅是幾個照面,便讓江月英完全喪失了鬥志。可見她的對手,多多麼可怕。
大大小小的戰鬥,雖然經歷的不是很多,但也足足有上百次,甚至有十幾次都是死中得活,僥倖取勝。儘管她的身上沒有半道傷疤,但是她的心裡,卻早已經滿是瘡痍。
大概狂奔出去半個多消失,江月英心頭那種不祥的預感,又逐漸的強盛起來。
剛纔那非常不越快的經歷告訴她,那個古怪的老者似乎又重新將她鎖定!
心中無比的恐慌震驚!
難道還是無法逃脫?
江月英恐慌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她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
站在一米百米的高空,江月英看到了只有不足四十公里的冰谷,看到了數千米的雪峰,看到了巨大的岩石,她也看到了希望。
深吸一口氣,她暗暗下定了決心!
從未有過的強大能量透體而出,推動者江月英的身體以超出往日雙倍的速度急速前行。
強大的能量,在空中形成白色的氣霧,讓江月英在半空中飛行的整個軌跡都化成了一道長長的,連貫在一起的虛影。這道虛影,即便是江月英消失後,還仍然足足在半空,狂風暴雨中停留了十五秒之久,才隨着瓢潑大雨一下墜落。
黑暗之中靜悄悄的,月亮之上,也沒有神話中的嫦娥,但是江家的屋頂上卻站着如同死神一樣兇惡的黑影。他手中的黑色寶劍,如同惡魔的觸手一樣,在他的手中不停的張牙舞爪着,甚至江月英都已經看見,那惡魔觸手中,還在不停掙扎蠕動的,千百個不屈亡靈。
嗚!
嗚,嗚,嗚……
黑獄煉殺,在毒狼的手中不斷的伸長收縮,就連這把寶劍的鋒口,也在不斷的增加着鋸齒的數量。那些尖銳的鋸齒,如同惡魔的牙齒一般,每一次寶劍的伸長,它們都會不自覺的合攏一次。
江凌海站在地面上,望着那把透着無比魔力的煉獄黑紗,頓時有些失神。特別是毒狼的那張冷漠的臉,更是讓他有些難以相信。
曾經毒狼,確實是一個存在於人們心目中的英雄。他曾經是獵人心目中的驕傲,是許多貧苦人家的還朋友。
那個時候,他是一個善良的人。由於過人的實力,他經常能夠捕獵到數倍於其他獵人的獵物。除了每次上交的比別人多的獵物外,他還將自家多餘的獵物分給那些,還仍然無法保證最低生存狀態的貧苦人家,甚至他還親自無償教導那些貧困人家的孩子,少年,青年和獵戶,一些實用的自保本領。
儘管那個時候的毒狼,也只是一個平常人,甚至那些達官權貴連看他一看都覺得自掉身價,但是毫無疑問,他在貧民中的威望卻是任何一個富豪權貴,所無法比擬的。
在那個時候,江凌海和毒狼還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可如今,真的要成爲不死不休的死敵了嗎?
就爲了那個自大狂妄的馬克,晉級了大異能師,還被一個巔峰異能師打敗,就惱羞成怒而引來的一個荒唐的懲罰?
江凌海望着站屋頂上可能隨時發起攻擊的毒狼,心中頓時生出了無限的感慨,但是他覺得最對不起的,還是江月月,那個被她拋棄的女兒。自從她出生之後,他也只是見過她幾次,卻從未盡過做父親的義務。
不過,看到黑獄煉殺之後,江凌海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僥倖的希望。
再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是生,就是死!能夠轟轟烈烈的戰死,纔是一個勇士最驕傲的事情!
狠狠咬緊牙關告訴自己:最後一站,他要佔的轟轟烈烈的!一定!
黑獄煉殺,馬家的終極必殺武器之一。每次出動,都必然是一次滅族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