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白雪皚皚,胡天宇眼望四方,尋覓着圓盤石刻的下落。
“樹林這麼大,要到那裡找那圓盤石刻?看來這次考覈倒不是考驗人的實力,能找到圓盤石刻的運氣成分更重要些。”
胡天宇進入樹林已不短了,沒見圓盤石刻的影子,倒有點百無聊賴,尋思:“圓盤石刻無法收入世介,可以隨時出手爭奪,真有點難度啊,不過若是隱藏得好,倒也教人難以分辯是否挾帶了那圓盤石刻。”
走了一段路,迎面走來一人,那人見到胡天宇後,皺了皺眉,隨即朝西走去。
“此人在我注視下面不改色,應該沒有得到圓盤石刻,相反他眼光反而在我身上掃視,是想看看我是否已經拿到圓盤石刻,不過我不顯山不露水,神色不驚,鎮定若恆,他有點拿不住主意,料想是猜到我身上沒有圓盤石刻,又不知我有多強,倒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次考覈還真有意思,雖然有運氣成份在內,但若是得到圓盤石刻,想要出去,最緊要的還是個人的僞裝。”
胡天宇笑了笑,又想:“雲月閣素以迷幻戰法聞名,迷幻即是騙人,想要騙人,先要騙過自己。能夠通過這關的,多是善於僞裝欺騙者,倒也契合雲月閣的戰法真諦。”
胡天宇想明白這次考覈的關鍵所在,大是開懷,朝前走去,地勢越走越高,突然間一條身影在不遠處閃過,那人神情略帶緊張,雙手崩緊,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狀態,再加每步都雪陷半尺,因爲緊張而用力過猛。
胡天宇可以斷定:“此人身上一定有圓盤石刻。”
胡天宇心中一動,便要出手搶奪,這次考覈並無規定不能互搶,他這麼做也不算犯規,不過眼睛一瞥間,倒是見到一株冰樹的樹杈上的積雪中隱藏着什麼。
胡天宇眼睛一亮,倒不去追那狂奔之人,走到那冰樹前,將樹杈上的雪撥落,露出了一塊石塊,正是圓盤石刻,微微一笑,將圓盤收入懷中。
“小子,將圓盤石刻留下,我饒你一命。”
忽然一聲冷喝從身後傳來,胡天宇轉過身來,見到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獰笑着走來,他隻眼角微微一擡,直接無視,朝冰樹林外走去。
“站住!”
那青年大怒,厲聲喝道,眼見胡天宇仍不理睬,築建一杆黑鐵長棍,一躍而起,便朝胡天宇掃了過來。
“暈下!”
胡天宇嘴裡吐出兩字,意識入侵那青年。
凌厲掃來的黑鐵長棍陡然脫手飛出,噗的一聲,插入一旁冰樹之中,冰樹一震,積雪哇哇的滾落,然後那青年一躍而起如蒼鷹搏兔的身影,突然一個倒轉,頭重腳輕,上半身倒插入厚厚的白雪中,屁股朝天。
胡天宇施施然的拍落身上的雪花,朝冰樹林外走去。
突然林中傳來一聲慘叫,胡天宇朝聲音方向掃了眼,但見那皚皚白雪中,流淌着一抹殷紅,一具屍首淌在血泊之中,也不理會,徑自朝外走去。他早已見慣殺戳,有人死也在情理之中。
離他不遠的那血泊中有着三道人影,他們其中一人俯身去搜那屍體,翻出一塊圓盤石刻,哈哈大笑,對身旁兩人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有兩塊了,還差一塊,到時咱三人便能一同進入雲月閣。”
另兩人也很是歡喜,點了點頭。
忽然一人看到胡天宇,雙眼一亮,說道:“此人正朝冰樹外走去,身上定有圓盤石刻。”
“不錯,他身上一定有!”
三人一躍而出,擋在胡天宇身前,爲首一人喝道:“將你身上的圓盤石刻交出來,可饒你不死。”
胡天宇只是微微擡頭,掃了三人一眼,便繼續行走,那三人擋在他身前,他如此走去勢必會撞上,但他只是在走路,彷彿是一個瞎子,沒有看到三人似的。
“找死!”
三人相視一眼,發起狠來,朝着他撲去。胡天宇也不躲,那三人築建起戰法的手掌按到他身上,猛地裡三條人影被震飛空中,口中鮮血長噴,掛在冰樹梢頭慘嚎。
胡天宇撫了撫被抓得起了褶皺的衣衫。
待他走出冰樹林時,外面已經有五六人完成了考覈
。
將圓盤石刻交給劉謹,胡天宇隨意站在一旁。
那幾名完成考覈的青年見到這邊的胡天宇身上半點傷痕也沒有,衣衫整潔一如往常,神態更是輕鬆閒逸,像是剛剛解手完了一樣,不由得都神情凝重,心裡暗道這是個勁敵。
胡天宇站在一旁,顯得有點孤僻,那幾人卻已低聲閒聊起來。他在一旁聽着,得知第一個完成考覈的是那個青色綿衣青年,名叫劉植,不由多看了對方一眼。
陸陸續續有人從樹林中走出,有的神態輕鬆,有的負傷,不過都完成了考覈。
二十個人通過考覈,其餘人被送下了山。
回到了廣場之上,劉謹面無表情的看着二十人,說道:“能夠通過第一輪考覈,你們都是精英。現在抽籤,兩兩較量,贏的便正式成爲我門中弟子。”
一輪抽籤過後。
胡天宇此次對手竟然是那個名劉植的青色綿衣青年,不由看向了他,發現那劉植也在看着自己,對自己冷冷一笑。
每個人都抽到了自己對手,相互間都充滿敵意,一時間火藥味十足。
劉謹看了看天色,說道:“如今天色向晚,明日一早再進行最後一輪考覈吧。”說着揹負雙手朝着一棟樓閣而去。
便有人來,將二十人帶到休息的地方。
入夜。
青色綿衣青年劉植身影一閃,出現在一間屋子門外,低聲叫道:“堂兄,是我,劉植。”
屋中傳來劉謹的聲音:“進來吧。”
劉植閃身入內,將門帶上,只見屋中寬敞,大桌前燭光下一個青年神色堅毅,正在參讀着一門戰法秘笈。劉植上前笑嘻嘻的道:“堂兄,明日那一戰……”
劉謹合上秘笈,淡淡的道:“明天你的對手,便是那個叫王耀的吧。”
劉植苦着臉道:“堂兄你知道我有多少斤兩的,你若是不幫我,此次考覈鐵定入不上雲月閣山門。”
劉謹冷哼一聲,道:“平日叫你努力修煉,也不至淪落至斯。你也應該知曉,第一關尚能作弊,這一關我已幫你過了,而第二關,便要憑真實本事。”
劉植露出一副苦瓜相,說道:“堂兄,那個王耀看起來貌似很厲害,你一定要幫幫我,要不然家族肯定將我分配到一個小地方,過一輩子的。我不甘心。”
劉謹眉頭微皺,但也不忍讓這表弟淪落下去,思索片刻,招招手,讓劉植湊近耳來,在他耳邊低聲說着什麼。
劉植聽了,雙目睜大,激動得揮身發抖,連連點頭,臉上喜意甚濃,連忙道:“多謝堂兄,多謝堂兄,我這就告退,我這就走,堂兄好好休息。”
劉謹不耐煩的揮揮手,趕蒼蠅一般。
劉植乖乖倒退着出房,出去時將門帶上,心裡喜滋滋的,朝着住處走去。
次日清晨,二十名考覈者聚集廣場。
廣場之上,飄着雪,冷風陣陣,一個個都穿着單薄,不畏嚴寒。
劉謹看向衆人,雙手負在背後,目光自左而右,又自右而左掃了一圈,在胡天宇身上頓了頓隨即差開了去,朗聲道:“今日便是決勝負的日子,我還是那句,勝的留,敗的滾,我雲月閣不收廢柴。我有言在先,同臺切磋,點到即止,開始吧!”
他語氣極爲嚴厲,有如此刻風雪。
一聲令下,二十人依照昨日抽籤分排廣場兩旁。隨即便有人走上擂臺,互通姓名,便開始一戰。
以胡天宇的修爲,這種戰鬥就根小孩子打架似的,心神絲毫不放在那擂臺之一,眼看四周,見那十九人中,有八名年輕男子,十一年輕女子。一個個氣度都極不平凡,臉上均有傲氣,顯然多是出身一些世家豪門。
不過見到此地年輕女子,他一個不識,隨即胡天宇便皺起眉頭。
當初胡天宇與小娟兒有約,說好一齊混入雲月閣中,可現在那些年輕女子中,卻沒有見到小娟兒。雲月閣那三位執法尊者被他斬了,小娟兒想要回到雲月閣,自然不敢以真面目視人,定會戴上胡天宇築建的面具。可是這些女子中,也沒有那張面具的容貌。
“小娟兒修爲
正是造物境,若是混入這裡,必定在這些人中,莫非在前面被淘汰了?”
胡天宇想到這裡,隨即搖了搖頭,之前人數還沒有淘汰時,他便沒有見到小娟兒,自然不可能在前面被淘汰,又想:“莫非小娟兒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沒來得及趕來參與參核?這可有些麻煩了,沒有他帶路,我怎麼上這天山?”
正凝思間,突然場中傳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胡天宇擡起頭來,卻是見到一人倒在擂臺下方,狂噴鮮血,鮮血染紅了地面的白雪,格外刺目。他顯是受了極重的傷勢,連站都難以站起,對手竟是沒有留手?
胡天宇看向臺上之人,卻是見到那沒留手的人竟是一名女子,冷若冰霜。
劉謹欣賞的看着那女子,點點頭,讚道:“不錯,不錯,燕城夏家夏靈音,果然非同凡響。下一位。”
夏靈音朝劉謹微微一笑,飛身下臺。
接着便有兩條身影躍上擂臺。
兩人纏鬥數合,其中一個男子忽然有如鬼魅,閃身到另一人後背,一記四階戰法轟中,那人護身戰法炸裂,被打得飛出擂臺,重重摔在雪地之中,背部骨頭都不知碎了多少,整個塌了下去,已負了極重的傷。
擂臺上站着的男子輕蔑的看了眼臺下的人,臉上露出微笑。他直接下了重手,將人打得站不起來,幾乎廢掉,儼然沒將劉謹之前點到即止的話語聽入耳中。
劉謹只是微微蹙眉,也不惱,笑道:“琰城祈儒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了得,了得。下一位。”
劉謹所在的家族勢力是西域一個一流世家,不過相比起琰城祈氏這樣的大世族,還差得遠,那祈儒更是祈氏的核心弟子,祈氏家主之位有力的競爭者,他自然不敢去觸對方眉頭,將對方重傷對手之事視若不見。
“謬讚了。”
祈儒微微拱手,飛身下臺。他表面雖然謙虛,但骨子裡的傲氣自然誰都看得見。
接下來一雙雙對手上臺比試。常言道拳腳無眼,敗的人中多多少少都負了不輕的傷勢,即使有些人慾點到即止,但打上火來,也難以收得住手,除非是有壓倒性的優勢,有必勝把握,否則誰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點到即止。
胡天宇抽到的是二十號籤,是最後一個上臺的人。
他的對手正是劉植。
劉植一上臺,便嘲諷兩句,隨即施展***般的攻勢。胡天宇展轉騰挪,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像是隨時都會被大浪擊沉,但每每到了最爲兇險之處,總能化險爲夷,絕處逢生,讓觀戰之人都不由得爲他暗捏一把汗。
這一幕過到別人眼裡,儼然就是胡天宇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劉植一喜,還道是自己實力高深,對手太弱,出招之時,更加兇狠,施展出渾身解數,每一招都蘊含絕殺手段,儼然要將胡天宇就地殺死的意思。
胡天宇見差不多了,已經藏得足夠深了,便即開始反擊,一次次化解劉植的攻勢,沉穩如山,一次次反擊都令得劉植落入下風,最後抓住對手一個破綻,輕輕一掌,將人推得飛出擂臺。
劉植眼見自己就要落敗,想起昨夜堂兄說過的話,當即隱晦的往自己胸口拍了一掌,渾身護身法登時碎裂開來,他仰天狂噴鮮血,倒在雪地之中,不醒人事。
劉謹見狀,臉色大變,暴怒喝道:“大膽,王耀,我此前說過,要點到爲止,你竟敢違背規定,下此重手,將人致殘,似你這等爭勇鬥狠之徒,根本不配入我雲月閣的門,現下我剝脫你考覈者的身份,來人將此子修爲廢了,將他扔下山去!”
這道嚴厲聲音迴盪廣場,說得大義凜然,不留半分情面。
不少人都是一愕。
胡天宇也是一怔,心想自己只是輕輕一推,先不說能否打破護身戰法,即使真破了,其威力也會減去九成,餘下之力連輕傷對方都做不到,又怎會大口咳血,昏迷不醒?又想初時那麼多人都沒有尊從點到即止的規定,將人致殘致傷之事,比比皆是,甚至還有比他更嚴重者,反而是他要被剝脫資格,還要廢掉修爲扔下山去。
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心中的殺機漸漸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