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
輝夜有些緊張，事實上，她一直很緊張，從決定和人類議和開始。
輝夜就一直很緊張，雖然知道這是目前對族類最好的決定了，但是，很緊張。
因爲在輝夜看來，迦羅真的是很可怕。
所以……
她眉頭緊皺看着妖刀，“露娜，我不放心你啊。這樣真的好嗎？”
“放心。”
妖刀站起身來，伸手輕輕在輝夜的肩膀上按了一下，“我不會有事的，你先走吧，無論情況變成什麼樣，都不會波及到你和榮巖身上，所以不管怎麼樣，族人們，就交給你們了。”
越是聽着妖刀這話，輝夜自然越發沒法放心了，因爲非常明確地感覺到了這話裡的內容，怎麼聽都有些像是在交待後事似的。
輝夜眉頭緊皺，“露娜……”
“放心，我絕對不會死的。”妖刀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來，“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放不下的人，我絕對不會死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如果說絕對，那麼就真的是絕對。”
“呼……”聽了這話，輝夜才稍微放心了幾分，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雖然輝夜並不知道露娜有沒有做什麼提前的準備。
但是她的確是知道露娜的性格，如果她說了絕對，那麼……起碼是提前保存好底牌了的。
輝夜前腳剛走沒多久。
後腳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廳堂裡。
甚至不用特意去看，妖刀都知道是誰來了，因爲……那種黑暗陰冷的氣息，那麼明顯。
她是魔族，實實在在的魔族。
照理說，對黑暗，對寒冷，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是，迦羅身上這種黑暗和寒冷的氣息，依舊是讓她哪怕作爲魔族，也覺得心頭一涼。
那是真正的黑暗，彷彿能從迦羅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裡滲出來似的。
察覺到這個，妖刀就能夠察覺到……迦羅和阿克薩爾的神魂，契合度似乎更高了……
所以纔會比以前更加讓她感覺陰冷黑暗。
“露娜。”
迦羅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但是他哪怕尋常說話的聲音，都總是讓人覺得很冷。
聽到這一聲，她緩緩轉過身來，一身火紅的衣袍隨着轉身的動作而獵獵作響。
看向了迦羅，像是什麼都沒變，只是，再也沒有以前對迦羅的那些謙恭了。
“你來了。”
妖刀也淡淡說了一句，不慌不忙。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會來了。好在你沒有把我看得太傻。”
迦羅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姿態很是閒適散漫。
看上去，彷彿渾身都是破綻，但是妖刀和他相識已久，所以清楚，他哪怕就這麼渾身都是破綻的樣子，都很強。
起碼，不是她單槍匹馬就能搞定的強敵。
“我從來就沒覺得你傻，就更不用說把你看得太傻了。只不過，很多事情你並不放在眼裡，所以纔會有很多我能做的。”
比如，已經暗中將魔族內廷的力量差不多整合了。
而且也將俘虜迅速遣返了……
趁着迦羅閉關的期間，這些事情，她基本都已經做好了，做完了。
就是因爲，迦羅感興趣的，不是魔族，不是人類，也不是戰爭，不是這其中的關係，這些都只不過是他的手段罷了。爲了奪得葉風回，而使用的手段。
“是啊，如此看來，我的確對太多事情都不關注了。”
迦羅聲音平靜說了一句，目光淡漠地掃了妖刀一眼，“所以，就連你的背叛，我居然都沒有察覺到。”
“恕我直言一句，一直以來，似乎是我太遲鈍了未曾察覺，所以才一直有一種錯覺，覺得你是爲了幫助我族，所以我也才一直效忠於你……”
妖刀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看着迦羅，“但是，你對我族，從來就沒有任何責任，說白了，不過就是利用罷了，相互利用，不是麼？”
迦羅眉梢揚了一下，擡手輕輕摸了摸下巴，似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然後，就點點頭，“如果要這麼說的話，倒也沒錯。”
“既然沒錯，既然是相互利用，又哪裡來的背叛一說？迦羅，十幾年了，魔族一直對你唯命是從，臣服十幾年，在你給出的方針下，戰鬥了十幾年。”
妖刀的目光漸漸變得幽遠，飄得很遠，像是想到了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十幾年，長到我差點都要忘記……我的初心是什麼了。好在，我終於找回自己的初心了。”
“初心？”迦羅聽着這個詞，就扯了扯脣角，淡漠的表情裡終於多了幾分波動，只不過笑容看上去，那麼冷，“如若不是我，你們一族還在魔界水深火熱的熬着。”
“所以我們一族把你當成恩人一樣供了十幾年，已經夠了。”
妖刀靜靜看着他，“我不希望我們一族，就因爲你想要一個女人，爲了你這求而不得的執念，去拋頭顱灑熱血。”
“哼。”迦羅默不作聲，攥緊了拳頭，椅把被他捏的嘎吱作響，“繼續。”
妖刀目光深沉看着他，“你的執念是個無底洞，哪怕我族戰到流盡最後一滴血，也填不上這個無底洞。”
迦羅眸子一眯，凝視着她，“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算我族全戰死，就算人類被滅亡了，葉風回也絕對不會是你的，你永遠得不到她。我只是看清楚了這個事實，所以纔不想讓我們一族，白白把命耗在這裡。”
妖刀說完這一段話。
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的迦羅，已經不見蹤影。
下一秒，妖刀就直接被按在了牆壁上，脖子被緊緊地扼住了，整個人都被按進了牆壁裡。
牆壁迅速有了裂痕，隨着迦羅的愈發用力，牆壁已經四分五裂，一個大洞。
她眉頭微皺，身形卻是不偏不移，看着眼前的迦羅。
迦羅的眸色已經一片漆黑，甚至比任何一個魔族的魔眼都要深沉。
“露娜，你真當我不捨得殺你麼？我對你雖是素來縱容，但那是因爲你的忠心。我還沒打算對背叛我的人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