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風回卻沒法說話,依舊在乾嘔着,封彌燃也不敢追問了,一直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然後一手遞了漱口的溫熱茶水和帕子給她。
葉風回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漱口擦嘴之後,才直起了身子。
封彌燃就趕緊收拾了一下,對於母親嘔吐的污穢,他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很快就收拾乾淨了,將窗開了半扇,也是不希望房裡的空氣和味道不好,再引得母親嘔吐。
之所以會知道要如何對孕婦倍加照料,或許是作爲男人的本能。
封彌燃覺得,無論是哪個男人,在對待自己真的珍視的女人時,都會懂得如何照顧,恨不得用上所有的細心,這是本能。
所以封彌燃此刻這般細心細緻,他其實多少知道女人懷孕有多辛苦,雖是沒有看到過母親懷孕時候的樣子,但是看過其他親戚懷孕,加之,季格桑懷孕的事情千墨很重視的緣故。
封彌燃也就有些耳濡目染,多少知道要怎麼照顧。
收拾好了之後,就趕緊給葉風回倒了熱茶,然後削了酸甜可口的水果,切成適口的小塊兒,盛在碟子裡,放到葉風回的手邊。
他又匆匆去找季格桑要了些醃漬的青梅,拿來給母親,緩解她的晨吐。
看着兒子忙進忙出忙前忙後的,葉風迴心裡是感動的,很感動,但也有些……怎麼說呢?作爲一個母親,看着兒子這樣總歸是欣慰但又多少會覺得有些自責。
因爲自己一個長輩,竟是讓自己的孩子這麼擔心。
恐怕作爲父母,都多少會有這種想法吧。
忙完了一切之後,封彌燃才坐在了葉風回的身旁,握住她的一隻手,然後指尖力道適當的給她按摩着手上的穴位。
葉風回其實吐完了之後,就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嚼了幾口酸甜的果子,又含了一個醃漬青梅之後,就緩和很多了。
“讓你擔心了,我的兒子。”
葉風回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露出笑容來,“真是長大了,越來越會照顧人。”
“娘……”封彌燃依舊止不住擔心,眉頭皺着,“怎麼一直瞞着呢?究竟已經多久了?就連父親都不知道,您還真是夠能瞞的……”
葉風回說道,“還不久,也就一個月吧,只是因爲我體質的緣故,又有不同的靈力,所以能夠更快的察覺到存在,但其實我也才發現沒多久。”
“難怪這段時間……你總是嗜睡,有時候胃口不好,有時候胃口又還不錯。”
封彌燃若有所思說了一句,摸了摸下巴,瞬間就捋順了之前她身上的端倪。
葉風回微微笑了笑,“真是個敏銳的傢伙啊,你父親都沒察覺到呢。”
“要不是今天看到你吐成這樣,我也不會察覺到,我和父親都以爲你之前的那些反常,是因爲太過擔心他的緣故……”
封彌燃說得也有道理,的確是能讓人有這個感覺。
葉風回也的確是想要讓他們這麼覺得就行了,省得讓他們擔心。
只是,封彌燃擔心過後,情緒就開始變得喜悅起來了。
緊緊握着母親的手,“娘,我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嗎?”
“是啊,怪難爲情的,你都這麼大了,你都能當爹,我還……”葉風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的確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封彌燃卻沒覺得有任何不好,只有高興,連連擺手說道,“有什麼好難爲情的?你和父親都還這麼年輕,咱們家的孩子本來就不多,我和哥也想有多些弟弟妹妹。哪個皇帝不是光兒子就七八個的?”
葉風回一愣,陡然就想到了千隕當時說要再和她生一窩時的那個話。
她輕嘆一口,摸摸兒子的頭,“你還真是封彌千隕的兒子。”
封彌燃一愣,然後就笑了,“怎麼?父親也說過這話嗎?”
“他說過意思差不多的話,但是你們也得考慮一下客觀情況,那些光兒子就七八個的皇帝,多半媳婦也多,後宮佳麗那麼多,當然是子嗣多,枝葉繁茂。你爹,就我一個……讓我一人揹着開枝散葉的任務,七個八個還是有些困難吧?”
葉風回很是無奈,然後就睨着兒子問道,“莫不是,你還指望你爹納妾不成?”
“他敢麼?”
封彌燃反問了一句,卻是半點都不質疑,父親絕對是不敢的,也絕對不會納妾。
於是,反問出這一句,母子倆倒是都笑了。
雖然事態是越發緊張了,但是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哪怕有那麼多需要擔心的事情,那也都是開心比難過要多得多的。
葉風回還覺得,兒子知道了她身孕的事情之後,莫名的,她好像就輕鬆多了,也不用處心積慮的遮掩什麼。
於是母子倆一邊聊着閒話家常,就一邊下棋。
氣氛倒是相當融洽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兒子的悉心照料,又或者是有兒子的陪伴,葉風迴心寬了不少,害喜得倒沒那麼嚴重了。
而另一頭,千隕似乎也心寬了很多,就是因爲知道有兒子在回兒身邊陪着。
他就能更加安心,專注於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妮洛依舊是很努力的,一點都不怕吃苦受累,很快就召喚出了阿古斯魔像,阿古斯長槍和引雷錘,原本是有些損傷的,但在阿古斯魔像手中持了幾日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物歸原主的緣故。
神器的損傷竟是恢復得很不錯,武器上的光芒也變得更甚了些。
千隕又開始忍受着痛苦,身體緩緩懸浮了起來在半空中,接受着從阿古斯魔像身上過繼來的原本屬於燃兒的瞳力。
魔像那眼眶中的瞳光,越發淡了。
千隕很努力地在支撐着繼承瞳力的痛苦,妮洛也很努力地在維持這個將瞳力傳遞的過程。
兩人都並不輕鬆,但都非常堅決。
妮洛這丫頭雖然單純,卻也懂事,從露娜回來了之後,妮洛哪怕並不知曉露娜給葉風回和千隕帶了什麼迦羅的口信。
她也清楚知道,事態已經愈發緊迫了。
所以妮洛咬着牙齒撐着,不叫苦不叫累,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