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隕聽了大皇子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不少,點了點頭,“大哥不用擔心我,你好好養身體,不用多想什麼。”
二皇子在旁邊倒是轉眸看向了葉風回,“初見時你還是個剛剛小有名氣的丫頭而已,這會子,已經成了帝國女子巾幗不讓鬚眉的典範了。”
“二哥過獎了。”葉風回現在面對二皇子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拘謹了,笑着就答了一句,“再說了,我的確是厲害嘛……”
她說話沒個規矩,封彌澤隕也是知道的,沒多在意。
時辰也差不多了,所以倒也不能寒暄太多,禮官馬上就過來恭謹地說了,眼下差不多是好時辰了,可以出發了。
畢竟是封建社會,對於時辰之類的,還是很有講究的。
葉風回和千隕,也就準備回到車馬隊去。
從頭到尾,也沒打算同端王和四皇子說上句什麼。
只是準備上馬之前,端王和四皇子卻是主動走了過來,站到了他們的馬前,臉上帶着那種片面的客套笑容。
千隕的面孔被面具遮住,倒是看不見表情,只是眼神沒什麼溫度。
但葉風回的表情卻是能夠看得清楚,那麼漂亮的一張小臉上,臉色幾乎是一瞬間就冷了下來,沒好氣兒地看着這兩人。
“有何指教?”葉風回先出聲的,問了一句。
而千隕一語不發,靜靜看着。
封彌端隕臉上的笑容很是虛僞,感覺上像是分分鐘就要掛不住了一般。
而且,他說的話,似乎也多了幾分真實成分,起碼不再是以往的片面虛假的那些客套了,“葉四,我還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你會走到今天這步,也想不到你會和老七一起去戰場,戰場苦寒,豈是你一個女子能夠胡鬧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是好?還不如在王城待着,不要讓老七在戰場上還爲你而操心。
”
千隕的眉眼裡頭透出些許冷厲來,只是葉風回反倒是笑起來了,笑得很是不屑,“我待在王城,纔會讓千隕在戰場上都要爲我費心,這一點,難道端王你不清楚麼?至於我一個女子能不能在戰場胡鬧,我只想說一句,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端王你,不過就是井蛙是夏蟲是曲士罷了,你又怎麼可能知道海有多寬廣,冰雪有多寒冷,世界有多大多寬廣?因爲你太狹隘了。”
葉風回伸手扯了麟駒的繮繩,側目看了端王和四皇子一眼,直截了當地低聲說了一聲,“讓開!好狗不擋道。”
她毫不客氣的話語,讓四皇子和端王的臉色一陣難堪,只是卻沒有辦法發火,今天她和千隕是主角啊。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就算想發火都只能忍着,沒別的辦法。
葉風回也正因爲知道是這樣,所以說話纔會這麼大膽狂妄,吃準了他們沒辦法發火只能吃癟。
最重要的是,說這話的時候,葉風回的脣角還噙着淺淺笑意,旁的人看都看不出來她是在罵人呢。
端王和四皇子的臉色難看得不行,卻什麼都不能做,端王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總有一天會叫你後悔的。”
“儘管來,我等着。你早已經不止一次想叫我後悔了,嘗試了這麼多次,我蝨子多了不癢,你多來幾次,結果咱們拭目以待吧。”
葉風回說完這句,已經翻身上馬。
而千隕則是依舊站在那裡,和端王面面相對,他個子比端王高上幾分,所以看上去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
端王見葉風回這麼一副說不通的態度,也就尷尬笑了笑,對千隕說道,“老七,你也管管自家媳婦兒。”
千隕就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更是居高臨下了,就這麼看着端王,聲音很低,卻是絲毫不掩飾敵意反感和威懾,“我就是因爲管她,所以纔要帶她去戰場。你給我聽好了,上一次南羽瑤連鎮魂光都用上,回兒差點喪命,那是最後一次,我忍你的最後一次,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要殺你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一直以來,我念及畢竟手足,所以從來未曾真正做什麼。但你若是再動回兒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手軟。並且,我勸你最好不要嘗試,你賭不起。”
千隕說完這句之後,也就翻身上了馬,周遭的禮樂聲又響了起來,熱熱鬧鬧的,衆人都退到兩旁目送車馬隊。
就連還想說上兩句什麼的端王,也只能夠退到一旁去,掛出一臉虛僞的笑容,目送着車馬隊。
大皇子依舊站在二皇子身邊,臉色虛弱,輕輕咳嗽了兩聲,但是脣角卻是露出笑容來,淺淺的,側目看向了二皇子,“澤隕啊,我是沒這個身體,你是沒這個心思,我倆都是不重名利的啊,但是卻是生在這皇家,老七我是看出來了,他什麼都不爭的,只是越是他這麼不爭,父皇就越是想給,就這麼將他推到眼下的位置上。而老五……野心太大了,這一場手足之爭究竟是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只是……我這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結局呢……”
二皇子沒說話,但是目光卻篤定地看向了千隕和葉風回。
這場手足之爭誰贏誰輸還不知道麼?二皇子覺得,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千隕會贏,老五會輸。
並且他有預感,阿回這丫頭絕對能夠起到關鍵性的作用,她從來不是一個無能的人,也不會是一個沒有作爲的人。
葉風回跟着千隕驅馬離開的時候,側目朝着端王瞟了一眼,心中清楚,這次恐怕是最後的平和,下次再見,恐怕就是你死我活了……
葉風回和千隕的兩匹駿馬緩緩從城門駛出去,帶領着一隊車馬。
葉風回最後朝着王城的東門看了一眼。
終於……離開這裡了。
葉風回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王城東門,而後就轉頭,再也沒回頭。
只輕聲對千隕說了一句,“當初,是你將我從東門帶入王城的,今天,又從東門離開。”
“難過嗎?要跟着我背井離鄉。”千隕問了一句,心中其實是有些歉意的。
只是葉風回卻是轉頭看向他,臉上露出笑容來,“有什麼好難過的,這也算是跟着你一起出去旅行了,再說了,都已經嫁給你了,只要你在身邊,哪裡不是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