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笑話
當第一具屍骨被發現之後,在廣場上的人紛紛開始挖掘泥土,有工具就用工具挖,沒有工具就用手刨。
很快就有上百具屍骨被發現,這時地牢也被找到。只不過其中的人數要比弗蘭茨想象中的多,甚至讓他懷疑維赫留·亞蘇斯基是怎麼養活這麼多人的。
隨着更多四肢不全的人,以及殘破的屍體被找出,這個謎題不言自明。
波爾多帶下去的人幾乎都是能征慣戰的老兵,戰場的硝煙和血腥在他們看來司空見慣,在常人看來這羣傢伙和屠夫無異。
然而就是這羣常人眼中的劊子手此時正在嘔吐,正在打顫,正在握得指節發白。
“有醫生嗎?”
弗蘭茨高喊,其實軍隊裡有醫生,但是人數遠遠不夠。人羣中有幾個人舉起了手,弗蘭茨數了數只有十幾個。
而且不用說,這些人大概率是沒有醫生執照的,甚至不是給人看病的醫生,但有總比沒有強。
“請你們聽從軍醫官的指揮,那些可憐的人需要幫助。”
醫生和“醫生”們忙着救人,但是受救者卻並不“領情”,後者希望能留下觀刑。
不過在弗蘭茨的勸說下,大多數人還是決定先接受治療,因爲維赫留·亞蘇斯基被留在了最後一個。
整個亞蘇斯基莊園上上下下有七八百人,即便是排除未成年人,如果一個一個審過去起碼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不過弗蘭茨覺得好飯不怕晚,比起直接挖個坑埋了,或者是放任農奴們將其打死,公審的價值要大得多,效果也要持久得多。
想要徹底打敗波蘭,那就只有波蘭人自己才能做到。比起軍事的征服,和經濟上的控制,國家認同顯得高效而廉價。
其實還有更廉價、更高效的方式,那就是宗教神化和偶像崇拜。不過這樣做的副作用太大,相當於飲鴆止渴。
而且會激怒另一些人,同時也會激發一部分人的野心。萬一自己沒有做好善後工作,又或者是繼任者能力不足。
那麼此前積攢的矛盾會一次性爆發出來,由於數量級過大很容易引起質變。
結果輕則改旗易幟,重則碎成一地。
弗蘭茨有足夠的本錢,他不需要刻意放過某些人,同時身爲貴族階級的代言人,更不可能慫恿民衆去針對貴族階級。
爲了所謂的進步,自己去革自己的命,而且弗蘭茨也不認爲世界只有一種發展途徑。
弗蘭茨決定將維赫留·亞蘇斯基的審判留到最後,死亡對必死之人往往是一種解脫,真正痛苦煎熬的是在等待宣判死亡的過程。
而第一個審判的人往往會決定正常審判的基調,所以弗蘭茨選擇那位號稱“斯文野獸”的管家。
這位管家名叫弗拉基米爾·伍斯特,是維赫留·亞蘇斯基的白手套,也是後者最看重的人,同時也是負責與波蘭復國軍聯繫的人。
僅僅是叛國通敵和意圖謀殺皇室成員就足夠判他死罪了,不過這位斯文野獸的罪過還遠不及此。
雖然他剛來五年,但光是在場遭迫害的就有135戶,罪名包含殺人、傷害、搶劫、詐騙、縱火、強姦、通敵等幾乎所有已知罪名。
弗蘭茨爲了能讓這位斯文野獸多受點罪,前者特意爲四名押送囚犯的看守弄了全覆式板甲。
弗拉基米爾·伍斯特在人羣中穿過的時候,怒不可遏的民衆紛紛向其投擲雜物、泥土和石塊。
這個時代普通人生活很拮据,並不會用寶貴的雞蛋和西紅柿去懲罰犯人,因爲他們捨不得。
弗拉基米爾·伍斯特被送到絞刑架前已是滿身泥土,眼角都被砸出了血跡。
那是一個男人拼命跳上囚車砸出來的,不過此時弗拉基米爾·伍斯特完全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揚了揚頭對着男人的方向喊道“你老婆真棒!你妹妹也很棒!你兩個女兒最棒了!”
然後放肆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兩名看守死命擊打其肝部也無法阻止弗拉基米爾·伍斯特的大笑,最後還是劊子手看不下去塞了團破布進去才止住這笑聲。
審判結果由當地官員宣讀,之後神父將爲其做最後的禱告。禮畢,此時應由罪犯交代遺言,由神父代爲記錄。
只不過此時弗拉基米爾·伍斯特的嘴被堵着,這樣顯然無法交代遺言,而根據奧地利帝國的法律,犯人有這項權利。
神父撤下了弗拉基米爾·伍斯特嘴裡堵着的破布,後者立刻喊道:“你們這羣該死的哈姆!你們這羣天生的奴隸居然勾結奧地利人,你們都下地獄去吧!”
行刑臺上又是一陣騷亂,弗拉基米爾·伍斯特被一記手刀劈中喉嚨才閉上了嘴。
此刻那名神父卻顯得極爲不滿,他直接喊道“犯人有權在臨死前交代遺言,你們不能這麼做!
上帝不會原諒你們的暴行的!”
又是法律條文,又是上帝,一旁的看守和劊子手顯然不敢硬剛。
如此神父才眉頭稍展,不過剛纔劊子手特意對着弗拉基米爾·伍斯特的喉嚨招呼,導致後者此時已經喊不出來了。
弗拉基米爾·伍斯特低着頭吐出一口血沫,嘴脣蠕動着但卻聽不清聲音,神父不得不更加靠近。
可那剛纔還生龍活虎的男人此時的聲音卻小得嚇人,神父只能更加靠近弗拉基米爾·伍斯特的嘴邊。
一旁的劊子手都來不及阻止,斯文野獸的就一口咬住神父的耳朵,後者吃痛被嚇得哇哇亂叫,周圍人蜂擁而至但已經來不及了。
弗拉基米爾·伍斯特直接扯掉了神父的耳朵,然後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嚥了下去,臉上充滿了快意,昂起頭就好像勝利者一般。
面對接下來的絞刑架就好像古之猛士慷慨就義一般,此時公開處刑已經變成了一場笑話。
罪犯們都清楚哪怕是罪大惡極也不過是一死,所以見到斯文野獸表現如此神勇,罪大惡極者反而還有一種快意,紛紛吹噓起自己平日裡的“功績”來。
那些從犯也紛紛捶胸頓足,懊惱爲什麼不多殺幾個人,多幹幾件壞事,害得自己被兄弟們看不起。
而那些沒有什麼主觀意願只是被裹挾的人,一個個都痛哭流涕,他們好恨,但恨的是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