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同林溪所料的那樣,有人沒有忍住。
畢竟,趙天養只是一個人,他只會佔據一個名額,哪怕那個名額···可能是第一名。
但是第一名,也僅僅屬於一個人。
有些人,畢竟也自認不可能,爭取到那個名次。
而趙天養的話,卻戳中了幾乎每一個既得利益者的痛點。
有不少人,即便是願意冒一點風險,也更想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在擂臺上打死。
一個接一個的敵人,涌了上來。
是的!
那些涌上來的,已經不再是對手,不再是同臺競技的考生。
他們都是敵人。
抱着殺死趙天養的決心而來。
面對這樣的危險,趙天養興奮的戰鬥着,越發的癲狂。
一個、兩個、三個,那些兇狠的敵人們,他們有的手段華麗,又或者卑劣,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紛紛倒在了趙天養彷彿永遠不敗的鐵拳下。
最後只能在塵埃裡仰望,那堅挺不屈的脊樑。
作爲邊城來的少年,他的骨子裡,最不缺少的就是兇狠和毒辣。
這兇狠和毒辣,不僅僅指的是針對對手和敵人,更是他自己。
見過了最深刻地獄的人,不會再害怕地獄,而是將地獄裡的經歷,當做鞭策奮進的勇氣與決心。
漸漸的,在擂臺下方,有越來越多,聞訊而來的民衆聚集。
他們口口相傳着趙天養的事蹟,且爲之莫名震撼和感動。
隨後‘自發’的,他們已經高喊出了‘趙山河’這個名字。
同時冠以了‘第一’的稱號。
那些在貴人眼裡,愚蠢無知的人,他們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而是知道了也毫無意義,對什麼都無能爲力。
現實會逼迫的他們,必須讓自己愚蠢起來,假裝什麼也聽不見,什麼都看不懂,一無所知。
就像那些表面聰明的普通人,他們已經用殘酷的教訓,驗證了自己,並不是真的‘聰明’。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震盪着整個天乾都。
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也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
那被他們忽視已久的力量,真的可以···繼續忽視下去嗎?
隨後那些年長一些的,反而都輕蔑而又輕鬆的笑了,隨後吩咐下去,做了一些安排和佈置。
當一個新貴,不免崛起的時候。
要麼毀滅他,要麼拉攏他,讓他們成爲一體···一如以往。
林溪看着戰鬥的酣暢淋漓,即便是身染血,眉染塵,似乎接近精疲力竭,卻更加亢奮的趙天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現在···至少現在,在趙天養的身上,應該已經凝聚了龐大的香火之力吧!”
“衆多洞天,聯合搞這麼一出擂臺比武,當衆選秀,不就是爲了這個目的麼?既挑選優秀的弟子,也通過這種激烈的對抗方式,凝聚大量的香火,在這些考生身上。”
“如此只要招攬到這些考生,就等於爲洞天的強大、壯大,又進行了一定的補充。當真是一箭雙鵰的好法子。”
“現在趙天養的身上,匯聚了這麼多的香火之力,雖然他本身無法吸收。但是對於山海洞天而言,也已經算是大補,應該是不會錯過他了。”林溪當然不會將自己的這些分析,說給趙天養聽。
他必須讓趙天養,保持這種亢奮而又激勵萬衆的狀態。
一個懂得用絕對理智思考的人,幾乎不可能,成爲萬衆矚目,人人信奉和敬仰的偶像。
因爲理智有時候與冷漠如雙生兒。
且理智所面對的真相和事實,許多人並不願見,不忍直視。
而林溪的第一步計劃中,本身就有着,將趙天養打造成‘時代偶像’的步驟。
趙天養成爲山海洞天的弟子,趙天養憑藉個人魅力,逐漸取代原本大批量百姓,對山海洞天的廣泛信仰。
在趙天養是山海洞天的弟子時。
這似乎沒有差別。
畢竟,趙天養帶動的香火,也都歸於了山海洞天,支撐着洞天容納靈氣,以供山海洞天內的修行者們修行。
只是這其中,有一個或許還沒有被重視的漏洞。
修行者們需要香火信仰,不是爲了自行吸收,而是爲了打開洞天,容納靈氣。
這中間,不是一個直接的利用關係。
而是間接的。
所以,林溪在這中間,依照自己的計劃,悄然的再加上了一個環節,只要不胡亂動用這些棋子,短時間內也不會引發各種問題。
但是,只要林溪需要,只要趙天養以及接下來,一些與他類似的存在,出了什麼問題。
那麼山海洞天,就會頃刻崩塌。
而一直在山海洞天之內,吸納海量靈氣,閉關修行的山海真仙,也會因爲失去了洞天的支持,而猶如被丟上岸的巨鯨。
當然,單單只是斷掉靈氣,無法殺死真仙,更無法令一位真仙,在靈魂層面絕望,自我放棄。
因此,將趙天養安排到他應該去到的位置,這只是林溪計劃中的一環。
而絕不會整個計劃的全部。
爲了補充圍繞趙天養而形成的這個第一步計劃。
林溪也會以趙天養爲模板,再改換一些套路,打造一批類似的人,以類似的人設,丟入山海洞天之中。
以此來分散趙天養的壓力,卻逐步的替代山海洞天,對香火信仰的直接利用和吸取。
其實,即便是現在的山海洞天,它也有大部分的香火信仰,來源於民衆對某些固定的人的崇拜和信仰。
這種變化,是隨着文明的發展,自行演變的。
就像最古之時,人們崇拜和信仰的,多爲天地自然,山河萬物。
再然後是某些特殊的兇猛野獸,具體爲了某種獨立的個體。
到了最後,便逐漸被具有人格,甚至真實來歷的人物取代。
人類衍生文明,而文明的進步,伴隨着各種征服。
當自然和萬物,都幾乎被征服的時候。
唯一可以讓人類爲之信仰的,其實也唯有人類本身,只是那些被信仰的人,都經過了加工和神話。
吼!
已經滿身血痕和淤傷的趙天養,赤果着上半身,站在高高的擂臺之上,震動雙臂,發出朝天的怒吼。
林溪沒有爲他治療全部的傷勢。
畢竟,一個人···特別是一個‘普通人’,在酣戰了這麼久後,若是還一點傷都沒有,一點都不狼狽,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陽光,穿過雲層,如金邊一般,灑落在趙天養那雖然不魁梧,卻肌肉棱角分明,有着古銅色肌膚,挺拔如鬆的身體上。
鮮血是他的戰袍,傷疤是他的功勳。
已經圍攏在趙天養所在擂臺周圍,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的民衆們,看着趙天養,發出他們的歡呼。
原始的崇拜強者,在此刻,被激發到了極致。
“我是···第一!”趙天養舉起拳頭,高聲呼喊着。
雖然還沒有得到認證,但是已經在擂臺上,連贏七十四場的趙天養···他有資格這麼說。
當然,如果那些‘貴人’們能夠齊心協力,將所有的資源,都堆填到某一個人的身上。
或許還是有機會,將趙天養拉下來。
但是,如果也僅僅只是如果。
就像如果某個廢紙的書均訂過精品,他就願意連續加更三個月。但是現實根本就不會同意一樣。
除非,他真的有金手指,可以給每個正版讀者,都發一個魔形女或者彭魚宴、老胡。
“恭喜你!你成功的打破了自己的宿命。”
“現在,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不得不眯起眼來看你的光芒,或者低下頭,以免被灼傷。不過···你要記住,你不是英雄。”
“你只是個幌子!”林溪的話,還是那麼及時的出現在趙天養的腦海中。
有某一個瞬間,趙天養真的覺得,自己可以順勢打破全部的‘約束’。
比如向即將到來,重視他的山海洞天高人們坦言相告。
使得自己擺脫林溪的束縛,真正的自由,真正的強大。
但是,緊接下來,來自靈魂的顫抖和疼痛,將他打落現實,不斷的提醒着他,警告着他···誰纔是真正的主人。
是誰成就了他。
“我是幌子?”
“不!我是英雄!”
“即便我是您的僕人,但是我也是英雄···您聽,他們的歡呼聲裡,都帶着我的名字,他們的吶喊裡,都帶着我的名字。我成爲了他們最嚮往的人,成爲了他們的驕傲。”趙天養之前以爲,醉臥在胡姬挺拔雪白的山峰之中,聽着南河女人吹奏管狀樂器,看着北地烈女騎馬縱橫,就是最幸福,最享樂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曾經錯了。
現在···眼下!
纔是最享受的時候。
來自那麼多人的認可、崇拜,會令人着迷。
“呵呵!那你可得記好了現在說的話···大英雄!”林溪沒有繼續潑冷水,只是這麼說着,然後就結束了二者的對話。
接下來的結果,果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懸念。
趙天養是第一,且衆望所歸。
前所未有的連續守擂七十四個回合,打破了過往的全部記錄。
雲端,有一扇接着一扇門打開。
似乎有仙宮玉殿,在雲端門後飄渺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