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貝爾憤怒了,而且是出離憤怒的那一種。兩天之的局勢還在持續的穩定中,幾乎可以用“江山盡在我手中”的廣告詞來形容;然而僅僅兩天之後,逐漸平和的局勢卻突然變得一片混亂,就像有人偷偷點燃了埋在下面的火藥桶,將整個公國都炸到了天上去……
一夜之間,真的僅僅是一夜之間,整個局勢都天翻地覆了。以王都康斯坦丁爲核心,附近區域內的數十個領地,突然不約而同的出現了變故。夜間巡邏的士兵被殺、糧食倉庫突然起火、市面物價起伏不定、午夜怪聲響徹天空……這些往常整年也難得遇到一次的稀奇古怪事,這兩天裡卻突然湊到了一起,頗有幾分天下大亂的味道。
但即使再怎麼奇怪,這些事也只是令人有些心驚膽戰,還談不上形勢嚴峻。然而就是在平民們熱議這些事情的同時,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留言,卻開始在市井之間流傳開來,矛頭卻全部指向剛剛登上王位的伊莎貝爾女王。
這些流言內容紛雜,雖然大部分是構陷,但偏偏又夾雜着幾分真事,讓人聽了半信半疑。綜合來看,其中內容無非是這麼幾種——要麼,就是宣稱路易斯三世被伊莎貝爾陛下生生氣死,所以亡魂仍然逗留人間報復;要麼,就是宣稱伊莎貝爾大肆屠戮老臣舊將,惹得天怒人怨……總而言之,這些留言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千錯萬錯。都是女王陛下的錯!
“混蛋,簡直是豈有此理,我什麼時候做過那些事!”伴隨着一聲砰然巨響,伊莎貝爾怒氣衝衝地走入客廳,順手用力一掃,將身旁那個價值幾千金幣的古董掃落在地。亞歷克斯縮了縮頭,決定立刻貼着牆壁溜出去,免得自己被憤怒中的女王陛下做成了牛肉湯……
“等一等,亞歷克斯。麻煩你把房間裡價值在十個金幣以上的易碎品都帶出去。”何太平苦惱的揉着太陽穴,指揮着亞歷克斯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出去。在確定自己身邊已經沒什麼東西可砸之後,他才起身爲伊莎貝爾倒了一杯咖啡,微笑道:“陛下,不用這麼生氣,其實你越生氣,那些躲在陰影裡的老鼠就越開心。”
“我怎麼可能不生氣?”伊莎貝爾忿忿不平的坐下身來,將那杯咖啡一飲而盡。“那些該死的混蛋,現在居然傳播流言,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我不擅治理國事所導致地。然而,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說穆法特和亞德蘭兩大公國要對我國的內亂進行干涉……簡直是放屁,兩天前我剛剛收到兩大公國發來的賀信,雖然語氣是平淡了點。”
“這個,你的確不擅治理國事。”看着一旁正在埋頭批改卷宗的安德烈。何太平暗自腹誹了幾句,卻依然安慰道:“可是陛下,您要想想看。所謂的流言本來就是站不住腳的。如果它們都是真地,那還算是流言嗎?”
“唔,你說的也有道理。”亞沙貝爾微微一怔,隨即反問道,“可是。問題在於那些平民並不知道消息的真假。現在的情況是,整個王都的街頭巷尾都在流傳這些謊言,就連一些大臣都開始參與討論。”
“那麼。就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是假的。”何太平微微一笑,看了看窗外漸漸昏暗的天色,忽的從抽屜中取出一個水晶球,“其實,我早已經預料到那位首相大人地計劃,所以今天的新聞聯播中,我已經做了相當合適的安排。”
在他說話地同時,得到魔力輸入的水晶球也漸漸明亮起來,雖然畫面並不大,但卻與外面影視放映廣場上的大水晶球保持着同步放映,也能夠讓在場的幾人看得清楚。熟悉的片頭過後,兩位播音員立刻切入正題,而第一條新聞就是——“本臺記者暗訪午夜哭聲事件,找出幕後策劃陰謀家!”
“什麼?你們已經找到……”伊莎貝爾微微一怔,隨即不禁眼前一亮,露出幾分笑容。與此同時,電視畫面也已經切換到附近一個領地地上空,兩隻幽魂攜帶着遠程傳訊系統飛行,遙遙跟蹤着幾個形跡隱秘的黑衣人。藉助幽魂的隱藏拍攝能力,觀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幾個黑衣人正吹動手中的哨子,發出類似於哭聲的尖嘯聲。
“經確認,所謂的哭聲正是這些黑衣人的陰謀作樂,所以
刻聯繫當地治安官,對其進行了抓捕!”伴隨着畫外兵忽然從四面八方涌出,將這些黑衣人牢牢按倒在地,緊接着,專門用來點燃民房、倉庫的火摺子也從他們的身邊被搜出,到了這個個時候,正在觀看新聞的觀衆們不禁齊齊低呼一聲,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幹得漂亮,這麼對付這些混蛋就對了!”伊莎貝爾看得眉飛色舞,用力拍了拍何太平的肩膀,幾乎將他的身體連同木椅一起拍成碎片。忍着肩膀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何太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所以說,流言再廣也抵擋不過事實的真相。陛下請繼續看,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正如何太平所說,這條新聞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內,既有對這些夜間事件的隱藏拍攝,也有對涉案人員的刑訊實錄,中間還特意請教了幾位專家,讓他們當着全國數十萬觀衆的面,大談這些事件背後的陰謀和羨慕目的。一時之間,數十萬觀衆都是不約而同的拍着大腿,深深後悔自己居然會被這些小伎倆所迷惑。
因此,等到新聞聯播播放結束時,這些天來紛紛擾擾傳播的留言已消散大半,而平民們的討論熱點也已經轉移到誰是幕後主使者上來。伊莎貝爾在客廳裡看得眉飛色舞,重重撞擊着拳頭道:“很好,好極了!何,虧你想得到用新聞聯播來挽回局面!”
何太平微微一笑,他當初成立電視臺的時候,本來就有一大半的目的是爲了控制輿論,今天的場景不過是牛刀小試罷了。不過看着伊莎貝爾興高采烈的模樣,他卻並沒有覺得滿意,只是淡淡道:“陛下,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難道說,被勞倫斯擺了這麼一道,您就甘心這麼算了嗎?”
“當、當然不!”伊莎貝爾微微一怔,隨即重重咬牙道。何太平笑了笑,微微躬身行禮道:“我猜您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他,那麼我需要您進行一些配合,也可以考慮接受記者的採訪。總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不久之後就可以讓那個老混蛋氣得七竅生煙了。”
“沒問題,只要能整到那個老混蛋就可以!”伊莎貝爾只思考了不到兩秒鐘,就惡狠狠的點頭承諾。何太平露出詭異的笑容,看了另一邊的安德烈一眼,後者立刻站起身來,微微笑道:“親愛的妹妹,你可以到我這邊來,替我批改這些文件嗎……不,我不需要你真的寫什麼東西,你只要裝出憂國憂民的表情就可以了。”
“現在就開始了?”伊莎貝爾有些迷迷糊糊的走過去,在那張桌前坐下,裝模作樣的開始看着文件。何太平輕輕拍了拍手掌,幾隻幽魂立刻從房間外飛了進來,從各個角度對伊莎貝爾的工作情景進行拍攝。
“很好,你們注意一點,多拍她額頭的汗水,還有臉上的認真表情……”何太平在旁輕聲的指導着,示意幽魂要抓住那些能夠表現“鞠躬盡瘁、爲國爲民”的特徵。安德烈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懶洋洋的舒展懶腰,何太平掃了他一眼,低聲道:“我說,叫你寫的那封信寫好了?”
“放心,我保證就是勞倫斯親自來,也分辨不出字跡。”安德烈微微一笑,做了個放心的手勢,“可是親愛的哥哥,你這麼做也太缺德了!那位大人剛剛受了重傷,又被我們追得四處逃竄……你偏偏又弄出這麼一封信來,就不怕逼死他嗎?”
“如果逼死了,我們就省了不少氣力。”何太平緩緩摩挲着下巴,突然輕輕打了個響指,“可是問題在於,我很懷疑勞倫斯與小強有相似之處,就算噴血噴得到處都是,也不會輕易掛掉。所以,我決定再補上一份禮物,早點超度了他。”
“那麼,你的意思是……”安德烈微微沉吟片刻,忽的擡起頭來,恍然大悟道,“難怪,難怪昨天你命人封鎖了勞倫斯的府邸。該死的,你打算把他塑造成什麼?”
“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何太平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顯得非常詭異,“因爲勞倫斯一直沒有子嗣,所以我想替他找一個沒有子嗣的合理理由,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