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和潁川,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環境,儘管纔來了不長的時間,荀妮已經分不清究竟是這裡好還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孃家好.
孃家?她嘴角泛起苦笑.幾個月來的經歷,讓她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大姑娘變成一個小婦人.
或許曾經,潁川荀家是自己的孃家,可他們對夫君的支持力度顯然不夠大,自己這一支人算是徹底放棄了潁川的一切,從今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說真定荀家?
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快就會對生育自己的老家漸漸遺忘,一切緣起那一天,她心裡有些惴惴,終於見到了早就想見的一個人.
在荀妮的內心裡,她總覺得人的名氣和長相是不成正比的,就如自己的父親,她並不覺得他老人家長得很好看.
好吧,兒不嫌母醜子不掩父過,她掩嘴一笑.不過,她看到自家夫君的第一眼,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才貌雙全是有的.
母親主動給自己提親的那一剎那,荀妮的心驟然提了起來,她害怕對方已然定親了.
沒什麼奇怪的,曾經的趙家儘管沒有荀家有名氣,卻也是大門大戶,富可敵國.不管是家裡的兒子或者閨女,幼年定親有啥不對?
所幸,他沒有,望向自己的那一眼,荀妮知道,今後一輩子就要和這人在一起生活了.
也許曾經的趙家麒麟兒在她的耳朵裡時常有人提起,但她是誰?荀家這一代當之無愧的小公主,一個才子而已,名氣再大有自家父親大嗎?
所謂的青年俊傑,到荀家來的如過江之鯽,有些還指名道姓要見自己.當然,見不見都要看荀妮的心情,也在心情不錯的時候,暗中見過幾人,不過爾爾.
人都是愛屋及烏。自從荀妮的命運和趙雲綁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她就什麼都從夫君的角度去考慮,連曾經聽過好多遍關於他的軼事都聽得津津有味.
父親是厲害,然則。他老人家小時候有夫君的名氣嗎?有夫君的才氣嗎?
沒有,古往今來,不知道此後有沒來者,卻已前無古人.
再說了,父親只是文才。但他老人家拿得出手的詩句有多少?從小到現在,都比不上夫君幾年的作品.
好吧,女生外嚮,反正荀妮都只想聽別人說趙雲好的,否則,當場就會翻臉.
記得北上的時候,堂兄荀彧在自己面前開玩笑酸溜溜的說堂妹有了夫家就不認荀家了,還說同窗幾年,趙雲也沒啥好的.
就這一句話,荀妮可是差不多一個月沒理他。要不是看他和夫君那親密的模樣,就一輩子不理他,誰讓他說自家夫君的?
得知趙雲竟然在自己之前還有媳婦的那一刻,她猶如五雷轟頂,連續兩三天都吃不下飯,就連哭都得揹着人.
後來,荀妮也慢慢想通了,這麼優秀的夫君,哪怕自己是皇家的公主,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來佔據.
生在荀家。關於駙馬都尉那些逸聞趣事,也聽得不少,他們表面上沒有其他女人,私底下。加起來有一個曲都不止.
窗外寒風呼嘯,今天荀妮和蔡琰約定,不再去婆婆那裡.
儘管她老人家時常責怪自己姊妹兩個,說天天去請安幹嘛,但兩人都看得出,婆婆很是喜歡和自己兩人說話.
趙張氏對自己的二兒子有些偏愛。這在趙家是公開的秘密,據說小時候大伯哥還抱屈,認爲自己不是母親生的,不然母親爲何對弟弟比對自己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身爲當孃的,她一直都把大兒子當大人.小兒子卻頗有主見,自己啥事兒都插不上手,越是這樣,就越想插手.
這樣,落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對二兒子的偏愛.不過趙雲本身就是來自兩千年後,喜歡母親在嘴巴上就說了出來.
這個年代的人,可沒有兒子是母親上世的情人這一說話.丈夫趙孟本身就不是一個喜歡甜言蜜語的人,好在趙雲不時給了她安慰.
他會經常說:"娘,你長得越來越美,就是天上的仙子都比不上你."
有時候就是去農莊一會兒,回來就會講:"娘,兒想你啦,下次你帶我去好不好?"
荀妮的眼裡滿是笑意,她一會兒揮毫,一會兒又歪着腦袋想想.
坐在對面的蔡琰也差不了多少,年幼的自己,曾被人稱爲雒陽第一才女.
那是啥地方?漢庭的首都啊,雒陽第一不啻於天下第一.有人打趣蔡邕,說他女兒是卓文君再生,蔡琰很生氣.
姓卓的在她眼裡不是啥好鳥,一個寡婦勾引司馬相如,還被流傳下來,很光榮嗎?
有一天家裡來了個客人,是父親的朋友,叫趙溫,蔡琰至今都還記得,那天他說動父親,要給自己結親的事情.
幼年的昭姬根本對夫婦沒有多大概念,後來發現了一些端倪,經常來自家的人好像陡然之間少了很多,那些人經常在父親面前說自己長大了嫁到他們家去的.
也就在那一天,她第一次聽說了趙雲的名字,然後心裡就不服氣,不就是幾首詩嗎?本姑娘也會作詩.
於是,蔡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差不多一天都沒出門,傍晚時,她興高采烈地拿着自己的作品給父親,希望能得到誇獎.
這是第一次,昭姬見到日常總是對自己讚不絕口的父親只是淡淡點頭.
破趙雲,有什麼了不起?打那以後,蔡家大小姐更是成了雒陽的一個傳說,她走路吃飯都拿着竹木簡在看.
她的詩作,偶爾覺得十分滿意的,也拿給父親品鑑,可惜,那神態語氣和以前大不一樣,有些蔡邕甚至看了一兩句就丟在一邊,轉而問她有沒做女紅.
可笑之極,我堂堂蔡家大小姐,怎能如平常家兒女一樣?
於是,蔡琰讀書更勤,終於有一天,父親告訴自己,和趙雲比起來,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不過是拾人牙慧的東西.
父親被流放了,蔡家的來客屈指可數.只有燕趙風味的人,時不時給自家送這送那.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蔡琰突然一夜間就長大了,她覺得有一個有錢的夫家真好.
儘管時不時收到父親的消息,她的心卻已經靠向那個素未謀面的趙雲.
有一件事蔡琰感到很奇怪,燕趙風味的人知道自家親事,趙溫也親自上門做媒,爲何一直都不告訴真定趙家和趙雲本人.
到了趙家以後,這疑團才解開.
原來,京城趙家的人認爲趙溫老爺肯定會通知.趙青文就算是一個負責人,也不過是一個身份略高的打工仔,部曲而已,他怎麼敢隨意向主家彙報家事?
這烏龍真大呀,直到傳來趙雲和荀家定親的消息,蔡琰懵了.
不管蔡邕走後她有多出色,畢竟是一個沒經過世事的小姑娘,不曉得該怎麼辦,只有到江海之間去見他老人家.
她見到了又愛又恨的那個人,趙雲那一臉不知所措,不似作僞.一路的奔波,蔡琰自認爲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愛蓮說一出,蔡琰再也不能自已,有品性這麼高潔的夫君,她很自豪.
有趙家的一路相護,父親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到處潛匿蹤影.
成婚的那一晚,蔡琰很慶幸,有個荀妮真好,夫君太強了,自己一個人要被搞死的.
想到這裡,她羞紅了臉,不由自主看向一旁的荀妮,那邊也停住了筆,兩人相視而笑.
隨後,又不約而同奮筆疾書,明天就讓人給夫君送去.她們不好意思當着趙雲的面,說那些羞人的話,在信裡也是淺談即止.
窗外的北風還在嗚嗚吹着,屋裡有暖氣,更有兩顆滾燙的心,滿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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