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是爲了直接的發財,考古是爲了學術研究間接的發財。
實際上除了中國人的“入土爲安”思想,一詞覺得盜墓和考古也無可厚非的,總之是把有價值的東西給發掘了出來,否則被歷史長河覆蓋在河牀下的珍寶豈不是由此而淹沒?有買的有賣的,纔是買賣生意,有藏的有偷的,纔有樂趣無窮。
當趙雲以光的速度般從古董手裡搶走畫板的時候,一詞和周凱也都擡起了頭,古董更是驚訝萬分的看着一直被他無視了的趙雲。
“你說什麼?”古董眼珠轉着,看向有些神經質的趙雲。
趙雲的表情由片刻的激動轉而恢復正常,面對了一系列的意外,他的心志已非出來到此處的迷茫,他將自己的疑惑深深埋藏,淡淡的將畫板又遞給古董,“這個是龍膽亮銀槍吧?”
聞言古董的三角眼立刻亮了起來,“小兄弟好眼光,這正是中國歷史上十大名槍之一的龍膽亮銀槍,三國時期蜀漢趙雲趙子龍的武器!”
房間內一陣小小的沉默,趙雲又打量了一眼那柄槍,反倒是周凱有些古怪的眼神看向趙雲,而此刻一詞的心裡卻是和趙雲想的一模一樣,皆是認爲這杆槍是被盜墓的挖掘了出來。
“這杆槍只是風聞,從未見過,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來歷,竟然有這張照片”古董見三人沉默,又自顧說着,“哎,如果被我挖到這杆槍,下輩子便不用愁咯。”
趙雲卻是開口問道,“何以知曉這便是趙子龍武器?”
“古今兵器譜上有的,像這種名槍,當然也會記載在內,而且,上面傳說刻着趙雲及其師父的名諱,當然不會有假,只是這照片看不清楚罷了。”古董將畫板像個寶貝似地收了起來。
這話卻是說的趙雲心中一動,這槍乃是師父童南重金在西域求得精鐵打造而成,上面刻有師父的名諱也是真,只是他卻不曾記得上面刻有自己的名諱,但看古董也就是一個跑龍套的人,也沒有追問出來,只是空氣裡有些詭異的情緒。
“哎,大叔,他就叫趙雲哎,神奇不?”周凱指指上鋪的趙雲。
古董轉過臉去,見牀上的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趙雲?”古董嗤笑一聲,剛轉過頭去,忽的又轉了過來,看向趙雲的眼光也炙熱起來……
兩隻三角眼對着趙雲大放光芒,這眼神盯得趙雲渾身不自在,不禁有些小心的問道,“哪裡不對勁?”他邊說邊打量了一下自己正常的衣着。
“哎小兄弟,你脖子裡戴的東西是天蠶絲做的?”三角眼精光四射。
趙雲這才明白古董所指何物,又想起方纔他所說的盜墓,不禁有些莞爾,“眼光倒是不錯。”聽不出是褒貶的語氣。
一詞和周凱只是看着兩人,心中卻各自有所想。
“可否拿出來讓我鑑定下?看看到底是寶貝,好歹我也算的上半個專家嘛。”古董笑眯眯的。
趙雲想及這個玉扣所惹起的一場禍事,當即搖頭道:“不麻煩了。”
趙雲的冷淡讓古董望而卻步,他見過的寶貝無數,也不差這一個,倒是一點不灰心的,坐下又和周凱一詞大侃起來。
反倒是周凱有些好奇這個趙雲的來歷身份,可每每問起一詞,一詞總是找個藉口搪塞了事,知道一詞不想說的事情怎麼問也沒用,乾脆不問了。
看似江湖騙子般的古董,讓一詞和周凱意外的是其豐富的堪輿及收藏知識,看來他這個“周易研究學會的副理事長”也不是個跑龍套的,反倒還真有點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的大師風範了——至少一詞和周凱不懂這些,聽着對方在那講故事,倒也是解悶。
第二日上午八點的時候,火車到的青島,出來車站,周凱的眼光搜尋着前來迎接的廖方哲,一詞和趙雲的眼神竟然默契的跟着古董,而奇怪的是古董站在那半天卻是沒有人過來,嘴裡不斷抱怨着。
上身米黃色短袖,下衣灰白色休閒褲,白色運動鞋,留着飄逸長髮的廖方哲將黑色的眼鏡摘掉,向一詞和周凱走了過來。
“方哲……!”老遠的,周凱便看到方哲過來,朝他揮揮手,然後一手拉起一詞,朝他走了過去。
“怎麼?這一次是把我的妹妹拐來了?”走近後,廖方哲看着他們緊握的雙手玩笑道。
周凱眉毛飛揚了一下,好像在對他說着“那是當然”,廖方哲會意的笑笑,然後看向一詞,“回去吧,挺熱的。”
一詞也有些累了,只想着回去洗個澡趕緊的睡覺,她朝趙雲招呼了一聲,上車,便朝家行去。
“王樂明那小子哪根筋抽了?”上車,廖方哲發動了車子,周凱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知道,事出突然,你明白的,你們兩個都是踢前鋒的,他一直不服氣你的。”
這個周凱倒是明白,校隊當時的邊鋒是王樂明的,後來被周凱擠掉,王樂明一直不服氣,自己又組建了一支球隊,卻也一事無成,沒有想到這次又不安分了。
“那麼,他是準備整個球隊比賽咯?”說這話時,周凱明顯帶着不屑。
“是的。”廖方哲點點頭,有些擔憂的說道,“他搬了救兵,這次是勢在必得了。”
“救兵?”周凱疑問。
“是啊!”廖方哲打了一個彎,車子朝出了車站沿着聊城路行駛,“是從應榮俱樂部搬的兵,一個前峰和中後衛”
“學校同意了?”
“這還用說。”車子速度很快,右轉進入膠州路,等紅燈的功夫,可以看到周凱有些憤憤然的情緒:“見微知著,中國的足球悲劇便是這麼來的。”
“現在說什麼也無用,想着怎麼解決吧,你的速度快,但是如果被人盯住,再加上前腰的控球,王樂明進球可要容易的多了,他現在是如虎得翼,叫囂着一定要把你踢出青大隊。”
“嗤……”周凱冷笑一聲,“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這也沒辦法,足球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他既然能說服學校,當然是志在必得了。”
周凱不語了,對於這些內幕,他還是曉得的,對於青島的應榮足球俱樂部,他還是曉得的,尤其是擔任前峰與中後衛的張爍和衛智元,張爍的摧枯拉朽般的球場霸道進攻方式被戲稱爲青島的魯尼,但他卻要比魯尼幸運的多,中後衛尾智元的控球與張爍配合,更是如虎添翼,如果這兩個專業球隊的人來了,像他們這種業餘球隊的,周凱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爲他一個人的緣故,整個球隊都要做出豪賭。
一詞對這些東西是無愛的,更難以理解二十幾個人在場地上搶一隻球的狂熱,但聽着周凱的語氣似乎有些棘手,忽而問道:“幾號比賽?”
“明天下午兩點半。”廖方哲答道,“對了一詞,爸爸知道你今天回來,讓你晚上先不要出去了,他有事要找你。”
一詞哦了一聲,然後看向趙雲,忽然想起漢朝那個時候便有了蹴鞠遊戲,不禁向趙雲問道,“漢朝已經有了蹴鞠遊戲,你知道嗎?”
安靜的靠在背椅上的趙雲聽到一詞問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有的,軍中無以爲戲,便角逐蹴鞠了。”
一詞剛想問繼續問什麼,看向周凱看來的疑惑眼神,忽然住了口不說了。
因了之前一詞吩咐廖方哲給趙雲準備一間客房,順路將周凱送回去之後,到家一詞便先洗了個澡,又洗了下衣服。
趙雲也是一個相當神奇的人,衣服皆是自己來洗,他洗完澡之後,廖方哲在廚房已經簡單的做了點東西,吃過飯一詞和趙雲便各自回了房間去睡了。
雖然火車是臥鋪,坐車還是相當的累的,一詞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起牀洗了把臉發現家裡依舊沒人,手機短信上,廖方哲說下午和周凱去練球了,有點口渴了,一詞打開冰箱,拿了瓶飲料,剛在沙發上坐下,便想起還有趙雲這麼一個人物,也不知道他睡醒沒有。
給趙雲準備的房間其實差不多是和廖方哲在一起的,四室兩廳看起來並不寬敞,他們中間隔了個小門而已,一詞推開門進去,難得的,趙雲睡的正香。
短短的頭髮溫順的貼在他如玉的面頰上,很是安靜,怕擾了他的好夢,一詞輕輕的又將門關上,肚子有點餓了,想了想,竟是有個主意下廚做飯了。
說做邊做,一詞起身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有些青菜和肉類,想了想,拿出一塊豆腐來,先將豆腐切了,放入鍋中,又加了蝦仁、鮃和鮮貝辣椒油等佐料,蓋上鍋蓋,一詞又拿了一張排骨,忙裡忙外的,忙活了一個小時,這都五點多的時候,一份海鮮豆腐、玉米燉排骨、豆豉鯪魚油麥菜和一份香菇青菜便端上了餐桌,許久不曾動手,乍一進廚房,反倒有些不習慣,所幸的是手藝還沒忘掉,一詞看着一桌子菜滿意的笑了笑,擦擦手,準備出來喊趙雲起牀時,剛出廚房的門,卻發現趙雲正坐在斜對着廚房的沙發上向這邊看來,見一詞出來,趙雲笑了笑。
一種被偷窺的尷尬與羞惱讓一詞立刻紅了臉:“你醒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看你在忙,所以……”趙雲很是無害的笑笑。
一詞冷哼一聲,“偷窺別人做飯不禮貌滴,以後不能這樣了!”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個……”趙雲有些不解,習慣性的摸摸鼻子,道:“難不成這個社會做飯也有法規麼?”
“那是當然,還有,吃人家嘴軟,等下如果做的難吃的話,你也不能說出來!”一詞先給趙雲打預防針道。
一詞初三畢業的暑假無聊的去烹飪學校呆了一個多月,和老師傅熟悉,學的這一手手藝卻是不錯的,只是不常動手,又是做給這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趙子龍,反倒有些忐忑擔心了,如果是廖方哲和周凱……一詞心裡或許還真不在乎他們能不能吃得下。
一詞心裡如此想着,看着坐在飯桌上的趙雲有些驚訝的看着桌子上的菜,不住的讚歎,竟是像接受了老師誇獎般的小學生。
“你想什麼時候找個工作?”看着趙雲吃的不亦樂乎,一詞忍不住問道,既然回了青島,他的前路便該提上日程了。
“嗯,越快越好了。”他夾了一塊海鮮豆腐,只覺得爽滑可口,暫不比他那個時代如何,單是說這些日子在現代社會的飯店吃過的,一詞的手藝已經很不錯了,這倒讓他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女孩了。
“那好,結合你自身的特點和特長,我建議把你送到武術俱樂部當教練,如何?”
“武術教練?”趙雲一愣。
“是啊,以你的功夫肯定能勝任的了的,難道是你不屑於?”一詞看着趙雲有些不情願的表情,不禁有些不解。
趙雲低頭扒了一口飯,“倒不是,只是……”他有些吞吐,“師父曾經吩咐於我,功夫不外傳。”
“呃!”一詞一愣,倒是往記了這一茬,這幾乎是中國歷史上任何一種職業的不成文規定,她倒是理解趙雲的這個爲難之處,也沒有勉強,轉而說道,“那,你要麼給我打工了。”
“給你打工?”這次趙雲更驚訝了。
“是呀,我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體育器材店,就在我們以前的學校門口,你去賣東西,怎樣?”
趙雲想了想,最終說道“全憑姑娘做主了。”感激之下,他又有些口不擇言——還是改不了啊!
聽到這個稱呼,一詞又笑了,“說過很多次了,喊我一詞便是可以的。”
趙雲裝作沒有聽到,沉默的吃飯。
一詞用筷子敲了敲碗,示威道:“我現在是你老闆,頂頭上司,嗯,我現在命令你不許喊那麼老土的姑娘了,否則炒你魷魚。”
趙雲打量了一眼一詞笑眯眯的模樣盯着他,他露出一個沉思般的爲難表情,好大會,嘴裡才憋出三個字:“廖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