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惜揉着肩膀,心思轉開了。看情形,倩兒小姐或許認識那位牢友;或許那位牢友是倩兒小姐家的世交;還或許是她的遠親、朋友……
哎呀,反正好多或許啦,只不過看倩兒小姐的樣兒,不管牢友與她是什麼關係,自己能向她說明當時看到的情境嗎?挖了眼珠,斬了四肢,割了舌頭這種事情要說出來,萬一是倩兒小姐傢什麼重要的親戚什麼的,那她還不悲傷過渡,心病難愈,連帶二夫人憂鬱而逝的話,那自己等於是拆了南王府的後臺,豈不是便宜了慕容婉兒那女的!
不行,肯定不能說實話,先套出布條上寫的什麼,看看情況再說。
面對倩兒小姐近乎於乞求的眼光,若惜小朋友經過一翻權衡,終於正了正色,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倩兒小姐莫急,聽我說,那日我與美男跳下瀑布在河中掙扎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位英雄將我們拉上了岸。我因嗆了水,意識不是很清醒,模模糊糊中,他遞給我一件東西對我說:這個你保管好。然後‘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我還以爲是自己幻覺了呢。後來,我完全清醒過來,果然手裡捏着一樣東西,展開一看,就是這些布片了。”
若惜小朋友一口氣編了個漏洞百出的謊言,然後直直的盯着倩兒小姐的眼。不是說,說謊的人眼神都是逃避的麼。自己這樣盯着對方,至少會多百分之五十的真實感。
幸虧倩兒小姐思緒紛飛,沒太注意中間的真與假,只是疑惑的盯着手裡的布片。
“那英雄再也沒有說什麼了?”
“沒有,絕對沒有,英雄一般都是不留名的。”
“那,爲什麼這布片散發出來的味道怪怪的。”
呃~~~~~保名節還是保謊言,算了,保住謊言吧,免得耐以生存的南王府生變。
“那是因爲……因爲人家的腳愛出汗……穿得太久……所以……”
“若惜姑娘不必多說,倩兒明白。”
還好還好,這倩兒小姐是個善解人意的人。
“那,倩兒小姐,你說說這布片上寫的是什麼?”
若惜小朋友很好奇,也很捨不得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帶出來的東西,連裡面是啥內容都不知道。
“這?”倩兒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指着上面的字說到:“這第一張寫的是‘水月堡地牢’,這第二張寫的……寫的是……是一個人的名字。”
“名字?誰的名字?”敢情是那牢友的姓名。
“是……是……是‘蔻忠直’……”
說出這個名字,倩兒小姐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最後呆呆的望着布片,淚水滾落而下。
蔻姓?!倩兒小姐也是這個姓,難道……一定要弄個明白,牢友到底是倩兒小姐的什麼人。
“倩兒小姐莫哭,這位蔻……忠直是你什麼人?”
這麼一問,剛纔還默默流淚的倩兒小姐一下子捂着臉,傷心的哭了起來,弄得若惜小朋友罪孽感加重。
斷斷續續的哭聲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好一會兒倩兒小姐才哽咽道:“他是家父!”
“啊?!”那個牢友是,是,是倩兒小姐的父親,不是說倩兒小姐家只剩下她們母女了嗎?這怎麼可能。那自己頭上還有一張大的布片要不要拿出來倩兒小姐看一下,萬一她父親把自己的遭遇寫到了上面……不行,決對不行!
“倩兒小姐,你確定你沒認錯這個。”
若惜小朋友指了指布條上的字,難以置信的問。
“確定沒錯,若惜姑娘,這布片上的字是用血寫出來的,而且家父的字跡我是爛熟於心。”
“哦哈哈哈,”倩兒小姐這麼一說,若惜小朋友立馬換了個笑臉,“竟然你確定那還哭什麼,你應該高興纔對。”
“爲什麼?”
倩兒小姐疑惑的望着笑得有些誇張的若惜小朋友,不明就理。
“你想啊,英雄能救我與美男,那他肯定也救了你的父親對吧。也許,你父親受了傷,暫時不能與你母女團聚,只好叫英雄帶着他親手書寫的布片來通知你們,恰巧在路上救了我們,而他恰好又知道我們是誰,所以……”
有道理!倩兒小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覺得這種可能也未必沒有。而若惜小朋友則在暗思:自己啥時候也學會了美男的德性,說慌臉不紅心不跳了。
“不對,”突然,倩兒小姐擡起頭直視楊若惜,“若惜姑娘,你同我立刻去找王爺,告訴他布片的事。”
穿了,穿了,穿幫了!
“可是,皇甫酷哥已經進宮了呀!”
“我們立刻進宮,你不是有黑龍令嗎?”
“可是,我還沒沐浴,這樣進宮會……”
“若惜姑娘,倩兒求你了。等你沐浴後,咱們進宮去找王爺好嗎?”
呃~~~~扶額,倩兒小姐的請求無法令人拒絕。
“好吧,你等我。”
“嗯!”
倩兒小姐使勁的點了點頭,滿懷希望的看着若惜小朋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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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所周知皇宮是不能隨便進出的,哪怕是一品二品官員的家屬或是隨侍,都要得到準允才能進宮(此爲廢話,忽略)。
若惜小朋友沐浴完以後與倩兒小姐打理一翻便直奔皇宮,兩人手持黑龍令長驅直入,最後到了皇上的御書房。
“倩兒小姐,咱們不是要見皇甫酷哥嗎?怎麼到了這什麼御書房?”
“小聲點,王爺進了宮裡,咱們要見他也得先見皇上,這是君臣之禮,不可糊塗。”
“哦!”又長見識了。
“倩兒小姐,若惜姑娘,你們這麼急要見南王,發生了什麼事嗎?”
皇上從書房外急衝衝的趕來,臉上的憂心尚未完全退卻,似有什麼大事沒來得急處理。
“皇上萬歲。”
“皇上萬歲。”
兩人回首,趕緊朝皇上施禮。
“免禮,起來吧,有何事如此急?”
“皇上,若惜姑娘給倩兒一樣東西,倩兒覺得有必要讓王爺看看。”
“哦——”皇上雙瞳一深,眼神飄過楊若惜說:“呈上來看看。”
倩兒小姐略有遲疑,緩緩取出袖中的布片呈給皇上。
皇上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布片,劍眉微微跳動了一下,接着淡淡的說到:“就這個?!那放這兒吧,呆會朕會拿給南王。母后已經知道你們到了宮中,今兒個就別急着回府了,晚上陪母后聊聊天,明日再回王府。”
“皇上,這……”
倩兒小姐本來就恍恍惚惚心神不定,一看皇上不急不忙的收了布片,心裡涼了半截,一急之下忘了禮節。她是想讓王爺越快知道越好,可布片留在皇上這兒,指不定他就把這事給弄忘了。
“倩兒小姐,你們先下去吧,朕還有事要處理。”
皇上回答得不溫不火,兩人即使有再多問題也是妄然。
“是!”
“是。”
楊若惜與倩兒小姐無可奈何的退出了御書房,倩兒小姐的眼圈紅紅的,臉上盡是悽愴之色,楊若惜實在不知該如何勸解,只好埋頭默默的跟在身旁。
兩人住進南王殿的西廂房中,倩兒小姐疲倦的靠在牀榻邊,淚水再次無聲的滑落。
看着一向鎮定自若的倩兒小姐以淚流面,若惜小朋友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悲傷的場面。她輕輕的拍了拍倩兒小姐的手說到:“倩兒小姐別傷心,我去幫你打水來擦擦臉,要不然呆會兒被皇甫酷哥看見你紅腫的雙眼,還以爲我又欺付你了呢!”
倩兒小姐微微欠了欠身,沙啞道:“勞煩若惜姑娘!”
唉!暗歎一聲,楊若惜輕輕的走出廂房,朝着天空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布片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希望事情不要變得太壞。
再次深呼吸,若惜小朋友拋開煩惱準備找個管事的叫人弄點水來,驀然發現南王殿與義王殿的轉角處一條修長的身影一晃而逝。(親們,如果還記得,前面提到過南王殿與義王殿是相鄰的。)
誰?看着身影像是皇甫酷哥?他怎麼在自己的宮殿裡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切——”若惜小朋友對自己莫名奇妙的想發嗤之以鼻,轉念一想:不對呀,皇甫酷哥在自己的宮殿裡,爲什麼皇上不讓倩兒小姐親自把布片交給他呢?
“哼,這裡面肯定有貓膩。”楊若惜眼珠一轉,瀟灑的打了個響指:“跟上去瞧瞧,說不定又被我撞見什麼八卦新聞了!”
於是,若惜小朋友大搖大擺,淡定自若的走到剛纔皇甫酷哥消失的地方。
咦,奇了!這是個死角,滿眼望去全是青石磚,沒門沒窗,皇甫酷哥是怎麼消失的?!
“啊哈”,狗血啊狗血,若惜小朋友雙爪一拍,“沒門沒窗有機關秘道嘛,我真是笨得可以。”
左摸摸,右拍拍,青磚牆發出實實在在的聲音不斷的在南王殿的一角響起。
“咚咚!”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空洞的聲音讓若惜小朋友一喜,爪子一一按過周圍,到第三下時,爪子下的一塊與其它相差無幾的青石磚縮進了壁內,一道石門無聲的呈現在眼前。
皇宮裡的南王殿竟然有機關,那皇上知道嗎?這個石門裡會有什麼?
楊若惜突然想到皇上進御書房時神色有異,聯想到美男回宮後就無音訊,皇甫酷哥又神秘現身……
糟了,莫不是美男的身份被發現,皇上與皇甫酷哥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清理門戶?
額~~~傷腦筋,在這裡捕風捉影還不如悄悄跑進去看看。(某一嘆:如果直接進去,不怎麼符合邏輯吧。)
秘道寬廣平整,左右兩壁每隔兩米便掛有一盞明燈,一直延伸到盡頭,盡頭處一扇精雕細刻的石門靜立在那裡。
楊若惜三步並着兩步衝到石門前,開石門的機關手柄明顯的立在石門右側,楊若惜遲疑一下,伸手一拉——
“轟——”
石門緩緩升起,逐漸出現在眼裡的情景讓若惜小朋友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