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老王————！！”
剛進酒吧，遠遠地，蜜麓一就看到了王承乾的背影。鶴連山似乎和小烈酒提前打好了招呼，因而，這位來使也得到了老闆的熱情款待，桌上擺着的，正是上回給蜜麓一試吃過的冷麪。這大晚上的，他看上去也是真的餓極了，正在大快朵頤，似乎完全沒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直到蜜麓一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頭，麪條還掛在嘴邊，甚至連醬料都沒擦乾淨，眼睛依舊瞪得鈴鐺大，眉毛都快飛到天花板上去了。
“幹嘛，一幅見了鬼的樣子？”蜜麓一隻覺得他這樣子實在好笑，從口袋裡拿出一疊紙巾，很自然地要幫他擦擦，“來之前，鶴院長沒和你說過我的情況嗎？”
“說……說過了。”王承幹有意往邊上一躲，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只是接過紙巾，視線交錯，竟然也忙不迭地避開，“我自己來吧。”
“你幹嘛啊？！”蜜麓一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怕如月吃醋啊？沒關係的，是我啊。”
“鶴院長只是和我說，你因爲一些原因，性別發生了改變，我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這麼……”盯着蜜麓一看了好一會兒，王承幹才找到一個還算可以的詞彙，“徹底。”
“聽說你還改名字了？”
“對啊。”蜜麓一點點頭，雖無意識，卻對他露出一個殺傷力極大的甜美笑容，“我和你認識的那個男生，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那我們重新再認識下吧。”
“按院長的說法，羽族人的性子，向來是很緩慢的。據傳說，他們是盤古大神的一口清氣所化，上達天穹，俯瞰大地，沒有任何敵人。非要比喻的話……嗯……”
不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個事實本身……貌似也挺刺激的。
“咱們邊喝邊說。”
“家屬？”鬼蛟一下子有點蒙，“怎麼，你和這家人有關係？”
“那好，你把他們父母都殺了吧。”花若現的語氣相當平淡，“這對小孩，給我留着，我還要報恩呢。”
進了蜜麓一的“閨房”，王承幹卻沒有多少害羞的意思了，想來，是這裡不久前，還屬於一個叫尹承一的少年。儘管蜜麓一睡了幾天，也不可能蓋過這種少年的陽剛氣氛。老王此人對“氣場”極其敏感，自然那也就沒什麼感觸了。
“玩了一局，三天三夜沒閤眼。”蜜麓一想起那個彷彿可以讓人生快進的遊戲，不由地抖了一下，“之後就再沒碰過了。”
“《文明七》你玩過嗎？”
他將一部分靈能轉化爲能級最高的紅色，便於在黑夜中區分出來。而這些光芒，則構成了一份長長的名單，但凡上了這份名單的人，都是鬼蛟的追殺對象。
“關係倒不至於，今天下午，承了他們家人一點人情，我想着……早晚要還的嘛。”花若現笑了笑，凌空一點，李哲泰的名字驟然變幻，將他們一家人的名字全都勾勒出來。
……
“懂網絡的，就是他們父親一個，對不對？”
“起初，我也是困惑不解，但院長告訴我，我所說的一切理論，都是基於人類歷史發展經驗得出的。而羽族人，其實並非人類，他們只是擁有人類的外貌罷了。這也是他不願意讓我們即刻出發的原因之一：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種族，不管做什麼，都需要再三考量，慎之再慎。”
李哲泰，楊露，李書培，李清歌。
“李哲泰……”
“來來來，和我好好說說。”蜜麓一往牀上一蹦，迫不及待地問道，“鶴院長那邊，究竟是怎麼個意思？”
“我聽說，但凡被你報過恩的……可都是生不如死啊～～～～”
“是……是沒錯。”鬼蛟做了個額“撓頭”的動作，儘管這時候，他已經沒有腦袋可以撓了，“老家的意思是，讓我做的乾淨一點，也算是對超人科的迴應。”
“……”
“這個叫李哲泰的人，他的家屬，你可有了解？”
“部族？”蜜麓一對關鍵詞向來敏感，“他們……還是部族文明嗎？”
“不過花老師，你可悠着點兒來。”
眼看着兩人就要聊起來了，小烈酒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輕輕敲了兩下桌面，沉聲道，“這種事情，不要在這兒聊，去房間裡說吧。”
“好啊，那，半個月後，我們立刻出發，前往虛假之天！”蜜麓一很興奮，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這一路上可遠着呢，不知道要開多久。你可得備好雙線插頭啊，到時候下本電影，和如月一起看。”
————
“科技樹發展的良好，市政樹卻毫無進展……”蜜麓一想了半天，實在沒辦法理解，“按理說，這不應該啊？生產力都上去了，市政這塊怎麼會落下呢？”
“花老師，你看好了沒啊？”鬼蛟的語氣裡透着些許無奈，“這樣做很累的。”
“先別急！”
“羽族人發展出了相當獨特的科技樹，他們的終極產物，虛天宮，甚至能穿越時間。但相對的，羽族人的市政樹卻是完全沒點，幾乎還停留在酋邦制，而且，現在剛好演化到戰鬥最爲激烈的酋邦制。你能想象到原始部落拿着不遜於核彈的武器，發動戰爭，是個什麼樣子嗎？”
“怎麼了？”
“這麼說，眼下，時機成熟了？”
“別急，快好了快好了。”
“……我不敢保證，至少在鶴院長眼裡，是這樣吧。”王承幹拿出手機，再三解碼後，拿給她看，“這是申請專用戰機的全套流程，一整套走下來，半個月總是要的。”
“我和如月吵了一架，可能……”說到這裡，老王呡起嘴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我可能……真的……傷害到她了……”
————
蜜麓一忽然擡手止住他，飛身出門，跑回來的時候，捧回來一大堆度數比較低的酒，往地上一鋪。她本人更是往牀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你有故事我有酒的架勢。
“行，我把這家放到最後，容他們一家人再相聚兩天。”鬼蛟一頭扎入牆中，消散之前，還留下隻言片語。
“……”王承幹難得沉默了一陣，出於某種難以理解的職業習慣，他先掃視了屋子裡的所有佈置，在那臺整間屋子裡最之前的電腦主機上停留數秒，沉聲道，“自從雲小白失蹤後，我們……也提過好幾次申請，但都被院長駁回了。他的理由是，羽族人那邊的形勢紛亂複雜，現在去，時機不到，反而會被牽扯入他們部族的恩怨中。”
“好了，老王，幹聊多沒勁啊……”
“吳清泉，王國彬，方信，張藝蘭，李哲泰……”
————
惡靈走了，所有路燈恢復原樣。
但，花若現那單薄的身子，在燈光映照下，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卻顯得愈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