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靈儀式。
一般來說,北川寺是不會主動去做這種遊戲的,只有像現在這種特定的時候,纔會主動進行這種儀式。
“喂,我們真要過去嗎?”瀨樹直哉與池上和人看着手機上面的簡訊,身子都禁不住地抖了抖。
簡訊上面的內容很簡單——
‘關於喚靈遊戲鏡中公寓的舉行方法,我還想問你們一下,下課後在校門口等我。’
備註是大魔王。
那可是北川大魔王啊!
“你覺得我們有選擇的餘地嗎?”瀨樹直哉捂着臉,一副萬分無助的樣子反問道。
“.....”池上和樹。
好吧,他確實欠考慮了。
因爲叫他們的可是那個北川大魔王,從一開始其實他們就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後,只能暫時認命了。
事實上,北川大魔王也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應該更加尊重對方纔行,但昨天做夢他們滿腦子都是北川寺動不動揮舞着鋼管的身影。
怨靈的哀嚎聲以及慘死狀,讓他們現在都感到渾身發寒。
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面對北川寺已經開始有些心理陰影了。
下午的課程過去的很快。
畢竟京北高中也下午也就兩課時的課程。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卻從來沒有如此期望過課程過得慢一點。
但不管他們再怎麼祈禱,該會到來的時間還會到來的。
“北川大哥!”
他們遠遠地就看見站在校門口拎着包的北川寺,隨後佯裝成高興的模樣跑過去。
其實他們是故意拖慢腳步,想看看北川寺是否會一個人先回家。
但很明顯,他們最後的僥倖也落空了。
“有沒有讓你久等啊,北川大哥。”池上和樹開口緊張地問道。
北川寺搖頭回答道:“我也是剛到。”
接着他又說道:
“走吧。”
說着,北川寺轉身向外走去。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見狀也趕忙跟了上去。
按照‘鏡中公寓’中怪談的要求,必須要找到廢棄的公寓樓才行,但所幸的是昨天那個長屋公寓用得上,因此北川寺也不用費心費力去找什麼廢棄公寓樓了。
三人搭上了去臺東區的電車,在電車上,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問道:“北川大哥是想知道關於鏡中公寓喚靈遊戲的具體實施方法,對吧?”
“不錯,這也是我叫你們過來的原因。”
“那既然這樣,我們倆也就不用去了吧?我和直哉還有些事情。”池上和樹幹咳兩聲,將目光心虛地移開道:“瀨樹和我完全可以把具體措施告訴您,您自己一個去就可以了。”
嗯?
北川寺像是有所反應過來,他若有所思地擡起頭:“你們...好像很怕我?”
聽見了這句話,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本能的臉色一變,兩個人開始發起抖來,聲音更是打着顫。
“沒、沒有!完全沒有!我們怎麼可能害怕如此和藹可親的北川大哥呢!?”
“是嗎?”北川寺繼續說道:“那既然這樣,你們倆就和我再進一趟靈域吧。”
呃——
這句話一說出來,瀨樹直哉他們聲音不只是發顫,差點連人都跪下來了。
“我開玩笑的。”北川寺收回目光。
且不說沒有理由帶上瀨樹直哉他們,就算把他們帶上,他們也就只有拖後腿的作用而已。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他一個人前往靈域。
“只是開玩笑就好。”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差點連心臟都沒有蹦出來。
電車帶着心思不同的三人哐啷哐啷地向着臺東區駛去。
過了將近十五分鐘,三人到了臺東區。
北川寺沒有急着去昨天那個長屋公寓。
他決定先吃過飯後再去看情況。
因爲按照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的說法,儀式必須要在七八點鐘舉行才行。
現在距離七八點還有點時間,倒不如先吃個飯再去。
三人吃過飯後,夜色也緩慢降臨。
北川寺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
現在的時間是七點四十多,從這裡走過去並不需要多久時間,應該是符合儀式的舉行條件的。
三個人重新走進長屋。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是有些害怕,緊緊地貼在北川寺身後,生怕從破破爛爛的長屋中撲出什麼妖魔鬼怪來。
相較於他們兩人的擔驚受怕,北川寺卻毫不畏懼地大跨步走在前面。
三個人找了個空房間,開始佈置。
中間放一面小圓鏡,四周零零散散分佈着蠟燭。
白花花蠟燭搖晃的燭火帶着莫名的森然與詭異感。
“接下來,北川大哥再坐下,去看鏡子,就可以看見鏡子裡面另外的世界了...昨天我們也就是這樣,突然一下子就進去了。”
瀨樹直哉站在北川寺身後儘可能簡單地說明道。
北川寺聽完後,二話不說直接坐在木質地板上。
黑色的雙眼向鏡中緩緩看去。
空氣中似乎發出了什麼異響聲,好似一樓底下有人正踩斷了枯枝,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身子一顫。
他們莫名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轉冷了。
陰冷的氛圍在四周傳播。
北川寺終於完全對上了鏡子。
鏡子之中——
北川寺正冷眼看着鏡外的自己。
空氣似乎重歸於寂靜,詭異的氛圍也如潮水一般的褪去。
北川寺的雙眼纏繞上死氣,他沒看見任何怨念存在。
好似這個公寓就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廢棄公寓。
“吃過一次虧,就不肯再上一次當了麼?”
北川寺從地上站起來,心中沒有多少意外之感。
雙方充滿對比性。
這次靈域雖說進入失敗了,但這從側面也說明了,靈域之中的東西還是懼怕着他,不然根本就不用躲避着他。
而且說不定靈域一次性能容納下的生者也是有講究的。
北川寺默默地思索着各種可能性,一時間沒去搭理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
另一邊的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卻是縮成一團取暖。
......
靈域進入失敗了。
這不在北川寺的預料之外。
畢竟不能讓所有事情都順順利利的進行。
像這種調查中的小插曲也是很正常的。
但若是不能進入靈域調查,那又如何能查到當初在中之條町發生過什麼呢?
北川寺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定能給自己一些答案,或者啓發。
思考到這裡,北川寺停下腳步,看着身前的建築。
這是一家以藏藍色布料作爲掛簾的居酒屋,外面還掛着小紅燈籠,顯出一派活潑的感覺。
北川寺二話不說鑽進掛簾中,進入居酒屋。
這家居酒屋與大部分居酒屋並無多大差別。
從北川寺這裡開始,桐油木過道向前延伸而去,穿着黑色料理服的中年店主站在料理臺忙活着。
在桐油木過道的兩邊,則是是分開好的榻榻米。榻榻米之上放着小桌子,客人們就這樣坐在由矮隔牆分割開的小格子榻榻米上。
在這些牆壁之上,還貼有彩紙以及菜單名目。
幾個穿着藏藍色工作服的服務員負責上菜以及撤盤子,現在正忙得熱火朝天。
晚上八九點鐘,現在正是客流量的高峰期。
在東京這個大城市中生活,人總是會積累着各種壓力,當然也就有很多人選擇喝酒來緩解自己的壓力。
這不是北川寺第一次來居酒屋了,但像現在這種熱火朝天的情況,北川寺倒還是第一次看見。
他要找的人——
“北川小子。”
坐在一個角落的崗野良子對他招了招手。
說實話,像她這種單人女性來到居酒屋還是很少見的,崗野良子還是個美人,想來在這種晚上有很多人會過來搭訕。
崗野良子面前的小圓桌上面放着清酒瓶,旁邊還有小小的酒盞。
除開喝酒,她面前還擺着一些雞肉燒烤串,想來是下酒菜之用。
北川寺落座而下,將書包放在一邊。
“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崗野良子拈起一根雞肉燒烤串,一邊吃一邊說道:“別打擾到了我喝酒。”
對於這個女人來講,菸酒這兩項她似乎根本就戒不掉了。
北川寺倒沒有對她愛好指指點點的想法,他直截了當地詢問道:
“我想問問良子你中之條町那邊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一些奇怪的案件。”
“中之條町...?羣馬縣中之條町啊...”
崗野良子喝了一口酒,眸子中卻沒有因爲清酒而染上半分醉意,反而越發閃亮:“如果你是想問我這個問題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也不知道,畢竟羣馬縣中之條町那邊不歸我管...”
“是嗎?”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站了起來提起書包:“那麼我告辭了。”
嗯?!!!
崗野良子嘴巴張了張,隨即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你這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臭小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不是說了嗎?那邊不歸你管轄,你也不清楚那邊的具體情況。”
北川寺理所當然地反問。
“話是這麼說。”崗野良子撇撇嘴,最後一口將手中的清酒喝乾淨,還是有些不太爽地說道:“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在羣馬縣那邊有認識的前輩!而且就算沒有前輩,我也可以查看那邊的卷宗。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
北川寺又重新坐下來了。
他那種樣子看得崗野良子忍不住牙癢癢,想吐槽他一些話,但又想到平時受到他太多關照,於是又將埋怨給壓進心底。
“總之我先幫你問一下吧,你說的那個‘奇怪的案件’有沒有特定的條件?”崗野良子往嘴裡丟了兩粒口香糖,一邊咀嚼一邊問道。
“在公寓中發生的滅門案件。”北川寺說道。
“公寓中發生的滅門案件啊...”崗野良子取出手機,手指一劃找到上面的一個人名。
“喂?是飛鳥前輩嗎?啊...嗯...哈哈,這不是很久沒打電話問候了嘛。”
崗野良子熟練地開始寒暄,等聊到差不多的時候,她纔開口問道;“就是說,中之條町市發生過奇怪的案件嗎?呃...詳細的條件就是曾經發生在公寓中的滅門案件。”
“嗯嗯,麻煩你了,非常感謝——哈哈,等下次我過去找你喝酒。”
崗野良子打了兩聲哈哈,將手機掛斷。
她將口香糖吐在餐巾紙中,接着又取一串雞肉串回答道:“你說的事情我已經給你辦妥了,不過北川小子,你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崗野良子可是知道北川寺是怎麼樣的性格,如果不是涉及到一些超自然事件的話,他基本上是不會主動求到自己。
“最近有很流行的靈異怪談遊戲,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鏡中公寓’...”
面對崗野良子,北川寺沒有半分隱瞞的想法,因爲對方也算是和自己一條船上的人。對她隱瞞也沒有半分好處。
“綜上所述,昨天已經有四個人遭遇到了神隱,長久以往的下去,我估計失蹤者會越來越多。”
“...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崗野良子有些發愣,接着她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烤肉串吃掉,又給人打電話了。
大概的意思是說,封鎖關於‘鏡中公寓’這一怪談遊戲在網絡上流傳的途徑,把網絡上那些帖子都全部清理乾淨。
等崗野良子掛斷電話,北川寺才擡起頭問道:“沒關係嗎?”
“什麼有沒有關係?”崗野良子擦了擦嘴巴。
“直接就動用人力物力去做這種事情,沒關係嗎?”
“哼!這是老孃對你的信任!”
崗野良子撇了撇嘴:“儘管你這個傢伙看上去很臭屁,也完全不聽姐姐的話,但是和你合作這麼多次,我也算弄明白你這個小子的尿性了。”
是的,北川寺雖說性格不太好,但從本質上還是一個很不錯的青年,崗野良子嘴巴上不說,其實還是很中意他不喜歡言語,只注重行動的性格的。
這些話按照崗野良子的性格,當然不可能當着北川寺的面說出來,可用這種隱晦的表達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嗯。”北川寺重新提起書包肩帶:“明天若是有消息的話,我還是會過來找你的。”
“...行,你這種高中生還是趕緊滾回家睡覺吧,到時候我通知你。”
崗野良子好笑地擺擺手。
兩人的默契——
早就已經無需用語言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