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對安斯艾爾單方面的冷戰終於過去, 安斯艾爾心裡鬆了一口氣之餘,楊濤的態度,也讓他明白到肚子裡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對楊濤的重要性, 楊濤甚至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
原本, 安斯艾爾想把這個意外所得的孩子作爲一個砝碼, 好把楊濤綁在他身邊。而如今, 這個孩子還未出生, 就已經在楊濤心裡佔據瞭如此重要的地位,這叫一直想要獨佔楊濤的安斯艾爾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微妙感。
安斯艾爾低頭,默默凝視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他現在整個腹部像被塞進了一個碩大的球體, 本來線條分明的腹肌被完全撐圓,而且大到隨時會被撐爆的感覺。大腿根部也比以前稍粗了一點, 因爲這段時間缺乏鍛鍊, 似乎覺得肌肉略有點鬆弛。
安斯艾爾皺眉, 這樣的身體,醜陋、怪異, 怪不得楊會不喜歡。
他默默拿安雅的外形與自己做着對比。
他對自己的容貌沒什麼直觀感受,對美醜也沒有很深刻的概念,但經常聽聞其他人稱讚他相貌英俊,想來在世人眼裡,他的長相應該不差。至於身形, 不得不承認, 那精靈比現在的他要有吸引力的多。
安斯艾爾的眉心越發鬱結。
怔怔的站了片刻, 他開始穿回衣物。
看來生產完之前, 不與楊進行房也是好事, 省得他看到這副噁心的身體,心生厭惡。
“安斯艾爾, 你在幹什麼?”楊濤見安斯艾爾一個人躲起來不知在做什麼,有點奇怪的走過來問。
安斯艾爾剛穿完裡衣,外袍還沒披上,這時匆匆往身上一裹,攏了攏腹部位置的褶皺。
楊濤雖覺得他有點怪異,但也沒多想。他曾聽說,孕婦產前要適當的運動增加體力,便想和安斯艾爾到鎮上隨意走走散步。
安斯艾爾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釀酒比試一事在格蘭鎮已經街知巷聞,兩人走在街上,不斷聽到有人在談論。
說起來,過兩天就到一月之期了。
楊濤突然想起來,他還沒有去另兩家酒館踩過點呢,雖然聽安雅說,這兩家的酒比漢克還不如,但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是親自去看一下比較好。
說來也奇妙,格蘭鎮的地形是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這三家酒館就分別位於三個角上。
他們先到距離比較近的那家酒館。
酒館老闆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
羅然大陸的女人是很少的,在格蘭鎮,更是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男人,由此可見,這位女老闆能在這個男人的世界立足,肯定有她的本事。
然而她的酒,實在不咋樣。
楊濤稍微咪了一小口,立馬偷偷吐了出來,不過好歹這次他管住了嘴沒吐槽。
出來後,又接着去了下一家。
這家酒館的門面比起漢克和婦人的更破,門庭也更冷落。
其他兩家楊濤去的時候,好歹還能看到幾個客人,而這一家,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楊濤和安斯艾爾一進去,就格外顯眼。
酒櫃後的青年木訥着臉,慢吞吞地走過來招呼他們。
“喝什麼?”
“酒。”
“什麼酒?”
“……你們有什麼酒?”
“有兌水的和不兌水的,價格差一半。”
楊濤樂了,該說這人實誠好呢?還是實誠好呢?
“給我來不兌水的。”
青年的不兌水的酒比其他兩家餿味更重,楊濤默默搖頭,怪不得生意也是最差的。
比試之期轉眼即到。
楊濤以爲安雅怎麼着也該出現一下吧,結果直到他站在比試場地的時候,安雅也不見蹤影。
楊濤感到很是奇怪,以他對安雅的瞭解,這傢伙怎麼可能不出現呢?
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了,三家酒館的人都到場了,鎮民們也自發聚集起來,人頭攢動。
因爲這場難得的“盛事”,格蘭鎮的執行長特意劃定了一塊空地,作爲這次釀酒大比拼的現場。
楊濤的酒全放在板車上,由一名喬裝打扮的騎士推着車來到場地。他到的比較晚,其他三人已經各佔據了場地的一角。
漢克抱臂站着,滿頭滿臉的大鬍子和高壯如塔的身材很讓人有壓迫感。青年一臉木訥,呆呆站着,也不與別人交流。那婦人倒是一張和善的笑臉,與旁人有說有笑,即使隔着路,也聽到她刻意顯出嬌媚的笑聲。
楊濤人一到,那三個人一齊望了過來。
漢克一臉嘲諷,老遠就大聲道:“小子,沒想到你真敢來,我還以爲你早溜了!”
“哪裡,哪裡,”楊濤說,“我還沒見識過你釀的絕頂好酒呢,哪捨得走?”
漢克面露不屑,正待嘲笑兩句,突然瞥見楊濤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一對上那個男幽深的眼睛,他心裡莫名的突了一下,明明天氣不冷,卻硬是打了個寒噤,本能的閉上了嘴。
比試的規則很簡單,按照到場順序,參賽者各領一個號碼。楊濤是第四個到的,領的是最後的四號,漢克第一,青年第二,婦人第三。
每個參賽者設一個攤位,把自己酒倒入杯中放於攤位上,鎮民把每個參賽者的酒都喝上一遍,再在紙上寫上自己中意的號碼,匿名投入箱子中,事後當場清點,選出得票數最多的一個。
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楊濤點點頭,那騎士便取出柿子酒,依次倒入準備好的杯中,一共倒了百來杯。用的都是很小的杯子,讓人淺嘗則止即可。
等所有的參賽者都準備好了,鎮民們立刻一擁而上。酒這東西可不便宜,這會能免費喝到,誰肯錯過。
漢克這次拿出來的酒是他精心釀製,比平時酒館賣的那些要好上一個檔次,幾個相熟的酒客來他的攤位一喝完就猛誇上了。
漢克的臉龐浮現自矜的表情,心裡很是得意,釀酒一道是他最爲自豪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子,還有傻子莫漢和蠢婦莎麗,居然也想和他爭高低,真是不自量力,今天就叫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他得意洋洋地朝另幾家的攤位看過去,笑容立刻僵在臉上了。
莫漢和莎麗的攤位前還好說,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鎮民,可楊濤那兒卻是擠滿了人,儘管如此,還有人不停要往裡擠進去。
楊濤都快煩死了,睜着火眼精金,努力辨別着一張張臉孔,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攤位的情況。
在他這喝了酒的鎮民,回過頭又來排隊的數都數不過來,這就造成了這邊的人越來越多,隊越排越長。盛滿的酒杯早空了,倒了第二輪,轉眼又空了。
楊濤一看,這可不行,讓騎士把喝過再來排隊的那些都拎出隊去,他自己也去幫忙,發現有好些個都已經是第三輪、第四輪了。輪到這些人的時候,他便不再給酒了,碰到幾個不講理的,還差點生了爭執。
即便如此,柿子酒還是迅速消耗光了。
果酒老少咸宜,女人、小孩子也愛喝,鎮民們之前從未喝過這樣的酒,一喝就喜歡上了,酒裡稍帶的那點澀味,在不挑剔的鎮民這裡根本不是個事。沒多久,這柿子酒的名稱就在人羣默默傳開了。
“爲什麼叫柿子酒?”
“因爲聽說是用柿子釀的啊!”
“柿子?這是什麼?俺咋沒聽過?”
“爸爸,這個好像紅茸果的味道哦~~”
討論聲在人羣中悄悄擴散,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往楊濤這邊走,使得其他三個攤位更加無人問津。漢克稍微好一點,還有一些熟客捧場,其他兩家的就少的可憐了。尤其是那青年,孤零零就他一個人守着攤位,好不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