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中,恍惚地看到眼前星光鬥轉,無數星雲漩渦狀急速旋轉,景象瞬息萬變。
只稍微看了一眼,強烈的暈眩便襲上腦部,再加上內臟來回地拉扯,楊濤整個人痛苦不堪,胃部翻江倒海,“哇”的一聲早餐全貢獻給地面了,喉嚨火燒似的疼。
此時他根本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一心想着,這罪怎麼還沒受完?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而驀然間,眼前星雲撥開,黑暗潮水般褪去,展現出一片堂堂的光亮來。
光亮處顯現出一些影影綽綽的影子,好比是透過毛玻璃看東西,看不真切。而漸漸的,像有人用布在表面不停地擦拭,玻璃漸漸變得清晰透明,再看裡面的景象,也不再是霧裡看花。
楊濤盡力睜眼看過去,下一瞬,他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瞳仁緊縮成針狀。
緊緊地盯看着那張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邊的熟悉臉龐,楊濤遲緩而艱難伸出手臂。
安斯艾爾的眼神與他對上了,朝他大喊着什麼,然而就象是在演一出啞劇,楊濤一個字也聽不見。
安斯艾爾也拼命向他伸出手,人也不顧一切地撞向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虛空隔閡,眼裡盡是義無反顧的絕然。
楊濤深深的看着,把這一幕刻進心裡。
五臟六腑陡然傳來一陣強烈的絞痛,就像有隻無情的大手在他的腔體中不斷翻攪。喉頭隨即涌上一股腥甜,視網膜被紅色的霧氣所模糊,耳朵和鼻孔有溫熱的液體流下。
他用盡最後一絲意志力,看到安斯艾爾臉上露出極驚恐的表情,然後意識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換了其他人,內臟嚴重破裂或許便救不活了,不過楊濤的儲物手鐲裡有安斯艾爾備下的大量藥劑,亞摩斯不要錢的往他嘴裡灌了好幾支,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楊濤艱難地張開眼瞼,呆滯了一會,大腦重新啓動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周圍的環境。
沒穿越!
雖然是個陌生的房間,不過從裝潢擺設來看,應該是亞摩斯的臥室,秉承了此人的極簡風格,除了一張牀,一個櫃子,別無他物。
他說不清是安心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現在他躺着,卻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這具身體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喂!有人嗎?”
他用盡力氣喊到,但聲音嘶啞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亞摩斯慢悠悠的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小支紫紅色的藥劑,捏着楊濤的面頰,迫使他張開口,一把倒下去。
楊濤毫無反抗之力的吞了,差點嗆到,對着亞摩斯怒目而視,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殺父仇人。
他可沒忘了那種痛不欲生的經歷都是拜此人所賜!害得他半死不活的,現在又不知道灌了他什麼玩意,他沒被毒死,也被嗆死了!
磨牙,磨牙,再磨牙。
理智告訴他,人家一根指頭就能虐殺他一千遍。
但是!叔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啊!
楊濤一咬牙,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騰的坐起來,就要去找某人算賬。
然而他坐起來快,躺下下去更快,身體就像被無數密密麻麻的針扎,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亞摩斯面無表情地道:“你剛喝了恢復藥劑,暫時還是別動的好。”
楊濤怎麼看都覺得他冷淡的面孔下藏着幸災樂禍的味道,嗤笑道:“你讓我不動,我就不動嗎?”
“你硬要做什麼,我也不攔着,只不過你若是臟腑再一次破裂,就沒人能救得了你,我可不會聖光術。”
楊濤一聽緊張起來:“我的身體怎麼了?”
“兩三個月內還死不了。”
“……”
“但如果沒人把你體內亂成一團的魔力清除出去,任由它們在你的身體裡肆虐,你就會死了。”亞摩斯無視楊濤蒼白的臉色,繼續道,“只有羅然大陸的大祭司纔可以在不損傷你身體的前提下,徹底清除你體內殘餘的魔力。”
“……”
“等你再恢復一些,我就把你扔去羅然大陸,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亞摩斯,我他麼的跟你拼了!”
楊濤憤怒得忘了自己的狀況,一個鯉魚打挺撲上去就想撕了亞摩斯,然後立刻“哎呦”一聲倒了回去。
亞摩斯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施施然的離開了,隨風飄過來一句“真不明白,安斯艾爾居然會跟你……”
媽蛋!這種可惜的口吻是幾個意思?輪得到你多管閒事嗎?安斯艾爾還就是稀罕我了!
楊濤悲憤的瞪視亞摩斯的背影,看不見了還一直的瞪,瞪得眼睛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