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豔陽高照,北北遵守承諾,隻身一人來到了鹹福宮。宮內冷冷清清,只有瑞妃和一個額頭上有刀疤的男人。
“來了就去裡屋換身衣服吧,免得驚人耳目。”瑞妃抿了口茶,微揚下巴,指向臥室。北北頗不甘心,卻還是亦步亦趨的來到了瑞妃牀邊,上面放了身宮女的衣服。
“你磨磨蹭蹭的,本宮跟你耗得起,就怕內宮女沒命跟你耗。”屋外傳來瑞妃陰陽怪氣的聲音,北北低聲咒罵,卻還是快速穿上了那衣服。
等北北一身利索的站在瑞妃面前時,瑞妃終是放下了手邊的茶,緩聲道:“宮中眼多口雜,本宮不便帶你出去。這位是六刀,他會帶你去見彩蝶。”
北北側視,從上到下打量了那彪形大漢一眼,點了點頭。
受了瑞妃的命令,那名叫六刀的大漢便帶着北北從皇宮後門上了一輛馬車,北北坐在車裡,六刀則負責趕馬。
一路上,北北不時掀開簾子,想記住去看望彩蝶的路。但看着周邊的景色越來越荒蕪,北北心中越發的膽寒。暗道:他不是要殺我滅口吧。
就在北北在心中暗自揣測的時候,視野前方出現了一處破敗的小茅屋。隨着一聲馬鳴,馬車也停了下來。北北掀開門簾,跳了下去。
“那女人救出來時已經神志不清了,姑娘看她的時候要切記小心。”彪形大漢雖然看似五大三粗,但還算是個心細的。
北北感激的衝他笑笑,便領過六刀手中的鑰匙走向茅屋。
這個茅屋破敗不堪,更令人奇怪的是,唯一的一扇窗戶也被人封死了。北北看了看窗邊附近,發現這窗戶似乎還是剛堵上的,上面的水泥還很新鮮。
一想到彩蝶就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小屋裡,北北就心疼的緊,北北手忙腳亂的把門打開,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穿的正是彩蝶那天穿着的衣裳。
“彩蝶!!”隨着北北一聲淒厲的慘叫,北北便已經跪在了牀前,伸手去扶起彩蝶。
“彩蝶,我來找你了,我來帶你回家了,彩蝶!!!”北北一聲聲叫着,眼淚流的也越發洶涌。就在北北溫柔的撥開彩蝶面前散落的頭髮時,哭聲,眼淚,一併頓住了。
“你......”北北話未說完,懷中的女人便是突然睜開了雙眸,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擡手砍向了北北的脖子,北北悶哼一聲,便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你不是彩蝶。”這是北北昏睡前想說卻未說完的那句話。
夜漸漸深了,六刀快馬加鞭趕回了皇宮,趁着夜深人靜,六刀翻過窗來到了鹹福宮。
“可是辦妥了?”瑞妃坐在牀前香肩半露,脣上一點硃紅,比這夜色更爲撩人。
“回娘娘的話,都已辦妥。”六刀跪在地上低垂着頭,言語畢恭畢敬。
“很好,去傳封書給納蘭性德,告訴他夏北北在本宮的手上。若是他想讓夏北北活着,就讓明珠府投靠本宮,讓本宮坐上皇后。否則......他再也別想看見夏北北。”瑞妃說着俯身去摸六刀布滿傷疤的額頭,只是一個寸勁,面具便脫落了下來,漏出一張清秀的男兒顏。
“六刀,我想要個龍子,可是皇上已經有好幾日不來鹹福宮了。你——,可願幫本宮?”瑞妃的手指一寸寸的劃過六刀清秀的面龐,惹得六刀面頰滾燙的似是燒紅了一般。與此同時,六刀的頭,垂得更低了。像是犯了錯的孩童。瑞妃大約是被六刀的模樣逗着了,仰頭便是哈哈大笑。待笑聲漸停,瑞妃重新擺了個略舒適撩人的姿勢,伸出纖纖玉足,強行擡起了六刀低垂的頭。
“六刀,你說過,你會幫東珠一輩子的。”瑞妃聲音軟糯,就像個撒嬌的小娘子。
瑞妃不等六刀說完,徑自伸腳跨在了六刀的勃頸上,探過身子就是一記深吻。
這一夜,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在發生,有多少見不得檯面的骯髒在續寫。這個世界沒有孰對孰錯,只有成王敗寇,適者生存。
鹹福宮內一夜春宵,明珠府上上下下確是躁動不安。
“二夫人可是跟你們提起過她要去哪?!”納蘭容若厲聲詢問千玉和小果子,卻還是得到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搖頭否認。
往日,北北就算是再好玩,也會在天黑以前趕回府。可是現在天已經全黑了,也不見北北的蹤影,甚至連口信都沒有留。尤其北北的肚子還沒有消下來,她挺個大肚子,能去哪阿......
納蘭容若心急如焚,發動了全府的下人去街上找,找遍了所有店面和衚衕,愣是沒有一點消息。
納蘭揆敘也是急的抓耳撓腮,活像個兔子。整個明珠府,除了納蘭夫人和盧蕊氣定神閒的坐在一邊逗弄納蘭富格,其他人都急的直翻騰。
“盧蕊你別**心了,若是明珠府沒有了二夫人,大夫人也一併休了去!!”納蘭容若終是被二人的態度激怒了,還沒等盧蕊反駁,納蘭夫人倒是陰陽怪氣的接上了話把:“她夏北北也不是小孩子了,還能丟了不成。浪費這些精力,還不如好好照看富格。”
北北對於納蘭夫人來說,只是個生孩子的機器。如今孩子到手了,機器可以換一個。何況納蘭夫人本就沒有讓北北撫養富格的想法。在納蘭夫人眼中,北北永遠都是個不明來歷的野孩子,不遵守規矩,沒有教養。這富格還沒有誕生的時候,納蘭夫人就有意將富格給盧蕊養着。
容若不好與自己的母親言語相向,只得再次出了明珠府,隨着下人一同搜查。
就在全府的人筋疲力盡的回到府中,對找北北已經失去信心的時候。一把匕首破天而入,打在了正廳的房門上。
納蘭明珠聞聲跑出正廳四下打量,只見一個黑影以非常人的速度躍向了遠方。
“阿瑪,你在看什麼?”先行回來的納蘭揆敘見納蘭明珠黑着一張臉站在門廳處,心中頗爲不安。納蘭明珠拔下那柄利刃,將一封字跡潦草的書信帶進了屋。
“待瑞妃坐上後位,必將夏北北毫髮無損的送至府上。”
納蘭揆敘握緊了拳頭,這瑞妃,實在欺人太甚,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迫明珠府支持她!!
“揆敘。”納蘭明珠伸手按住了納蘭揆敘的肩膀,生怕他一激動就跑出去告訴納蘭容若。
“答應阿瑪,且勿將此事告知你大哥。”
“阿瑪......”
人心不古。這一夜,昏睡在黑暗中的北北怎麼也料想不到,人心,遠比黑夜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