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裡,北北和容若兩人享受到了之前從未有過的幸福時光。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西山,容若每天都帶着北北去看日升日落,在晨曦的花樹下教北北武劍,在落日的餘暉下教北北釣魚。兩人在廣袤無垠的草地上放肆奔跑,扯動繩線放飛兩人一起做好的風箏。
夜晚和午後兩人相擁入眠,進入同一個夢境,繼續甜蜜。在閒暇之餘,兩人在楊嫂的帶領下,也認識了各種各樣美味的野菜,比如味甜的蕨菜,味如其名的酸酸草,辛辣的艾蒿以及鮮味的裸口蘑。兩人曾挎着籃子在山林中挖取野菜,回來的時候往往都是風塵僕僕的模樣,彼此取笑,也彼此照顧。
這就是幸福的模樣,也是北北心中人生的模樣。在這裡,沒有旁人,沒有煩惱,不受管制,自由自在。只擁有平平靜靜的快樂,和倖幸福福的生活。但這,就是這世間,那麼多人都在追尋的生活,最簡單,也是最奢侈的生活。
“北北,今天中午顧婉他們就過來了。收拾收拾自己,一會兒陪我去門口等吧。”
“哦卡(ok)的,那你覺得我穿成什麼樣比較得體?清純?嫵媚?高貴?你選一個。”
容若放下了手中的古書,衝着對面正津津有味看小人書的北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穿的良家婦女一點就好。”
“你是想讓我打扮成楊嫂那樣麼?那我得去跟她借套衣服。”
北北見容若沒動靜,便擡起頭掃了一眼,只見納蘭容若正黑着一張臉看着自己......北北見狀連忙放下書,打着哈哈回裡屋換衣服,“我說笑的,夫君不要動怒阿~~~~~娘子去去就回~~~~~~~”
不多時過去,北北提着裙襬踏過那高高的門檻邁了進來。殷紅色的雨花錦縷金蝶紋上衣,搭配瑩白色的散花錦暗花蝶紋長裙,一支扭珠雲形瑪瑙釵挽住了那三千青絲。北北宛若壁畫中走出的嬌俏少女,一動不動也能撩亂觀畫人的心緒。
“好看嗎?”北北拉着裙襬原地轉了一圈,像是叢中翩飛的蝴蝶。
“好看。”容若拉過北北的手將其拽至身前,仔細打量道:“不過不是我見過最美的樣子。”
“最美的樣子?是結婚的時候嗎?”北北想起那天,鳳冠霞帔的自己,渾身散發着珠光寶氣,就像是個豔麗的貴婦。而且婚禮是女人最美的一刻。
“不是。”容若干脆的回答給了北北當頭一棒。北北撓了撓頭,冥思苦想也不得求解,遂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納蘭容若的嘴角歪成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道:“是春|宵一刻的時候。”
“......不正經,不理你了。”北北翻了個白眼,小跑着來到了相國府的門口,眺望着遠方,等待着還在路上的奔波的夥伴們。
日頭越發的毒辣,納蘭容若站在北北身側神態自若的爲北北扇着摺扇,恢復了溫柔似水的少年郎模樣。不過多時,遠方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頂墨藍色的馬車,北北從臺階上一躍而起,連忙打理自己褶皺的衣袍和被風吹亂的長髮。
“容若你看我,形象還好吧?給不給你長臉?”
“一會兒你說話的時候正常一點就很給我長臉了。”
果然,馬車停在了明珠相國府的門口,第一個出來的是活蹦亂跳的顧婉。
“北北姐!!”顧婉吵鬧着撲向北北,二話不說就是一個熱情四溢的擁抱。“姐,我好想你阿!!本想着婚禮還能跟你說句話呢,結果連你臉都沒見到!!”
北北輕輕地推開顧婉,柔聲道:“這不是補償你了麼,你可要在這多住幾天。”
馬車上的其他四人也陸陸續續的下了馬車,是徐乾學,顧貞觀,曹寅和朱彝尊。
“徐先生,顧先生,朱先生,曹寅。見到你們真是太開心了,快裡面請,外面日頭毒”北北拉着顧婉,上前一個一個的打了招呼。招待着進了相國府。
“納蘭夫人,最近還在編撰書籍嗎?”徐乾學側過頭詢問北北,北北左右看了看,毫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納蘭夫人,是說我?”
“不是你這裡還有誰?”徐乾學一臉的好笑,北北尷尬的摸了摸頭,說:“您還是叫我北北吧,這樣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書的話,最近我和容若放假,就先擱置了。”
徐乾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走向了前頭,繼續和納蘭容若他們幾個大男人談笑風生。
“姐,就剩咱們兩個女孩子了,不如聊聊心事阿?”
北北低頭看了一眼不懷好意的顧婉,裂開嘴角嘿嘿一樂,扯開了顧婉抓着自己的手,“小狐狸,你可別想炸我,你那點歪歪心眼,我還是看的出的。”
“姐,別阿,姐。我們聊聊吧。姐!!你等會兒我阿!!!!”顧婉在後面揮舞着爪子,緊跟着北北的步伐向裡屋跑去。
午飯時,飯桌上,七人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說成德阿,你也是真夠敢的,我可是聽說,你這一走,你額娘都要鬧翻天了。”顧貞觀夾了一個雞腿,細心地放在顧婉的碗裡。容若抿嘴一樂,笑容裡帶着些許尷尬。其實這個結果,他已經預料到了。
“我和北北在明珠府過的並不開心。而這裡呢,世外桃源,沒有閒雜人等。有我們想要的生活。就沒想那麼多,搬過來了。”
曹寅聽了直皺眉頭,道:“我還是覺得哥你這次太沖動了,你對盧蕊這麼冷漠,就不怕盧興祖找到府裡來討說法?”
“你阿,就別多嘴多舌了,那是成德的家事,咱們就不要多談了。”朱彝尊接過話口,輕輕地碰了碰容若的酒杯,一飲而盡。北北欣賞的看了朱彝尊一眼,滿眼的感激,明珠府裡的那些破事,她是真的不想談及。
“姐,這雞不錯,很好吃,不膩不油,香氣四溢的。怎麼做的?”顧婉將雞腿骨放在桌上,拿出手絹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嘴巴,一臉的心滿意足。
“這個叫神仙雞,裡面放了一些枸杞,很有營養的。你要是愛吃,我一會兒帶你去問問楊嫂。”
“謝謝姐!!”
“對了,北北姑娘,我呢有個不情之請。”顧貞觀放下筷子,爲北北盛了一碗珍珠湯。
“顧先生客氣什麼,說吧。”
“我呀,一直聽婉兒說你的說書厲害的很,但一直沒有機會去同緣客棧聽,前些日子有了時間,有得知你和成德的婚事,所以......”
北北一聽,開懷的笑了,“我還以爲什麼事,不就是說書麼。咱吃完飯我就說給你們聽,然後咱下午再讓容若帶着在四周轉轉,這個行程,大家還滿意嗎?”
北北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在午飯後,幾人來到了府中後院的一處花園,四季花開成一片花海,壯觀的很,就在花海中間,建了一處亭子,修了一條通往亭子的羊腸小道。
待其他六人環繞自己做好,北北纔拿起容若的摺扇敲了敲桌面道:“今天呢,大家心情都很好,那我就講一個比較好笑的故事,博大家一樂。”
北北尾音剛落,六個人便齊刷刷的鼓掌,讓北北羞紅了臉頰。
“這個故事,叫《唐伯虎點秋香》......”
(《辛夷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