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他還有以後嗎？”張彥明看了看這小子，一副難受的表情。不開竅啊。“想不想有份正經體面的工作？還是想這麼混一輩子？”
“我，我，能嗎？”
“我說能就能。”
“我不能打……跑的也不快。”
“嗯，看出來了，你就是個慫蛋。說吧，誰？然後這錢就歸你了，馬上給你安排個工作，明天就上班。
放心，上了班，就算以前那些人找過來了也有人幫你擋着。你有案底嗎？”
“沒，沒有。我不敢。”
“這事兒你膽子可挺大的。”
“他們說這不算什麼事兒，頂多拘留三天。我想想也是，就是扔個耗子。再說還給錢了，兩千呢。”
“家裡缺錢？”
“嗯，嗯。誰誰不缺錢哪？……您不缺。”
張彥明扭頭安排富海：“讓老花給他安排個活，這小子心眼還是挺多的。上過學吧？”
“上過，高中。”
“嗯，行。上班了就得好好幹，明白吧？聽安排守紀律，爭取晉級。醜話說前面，幹不好就滾蛋，聽見了嗎？”
“嗯。聽聽見了。”
“誰讓你來的？”
“……，軍哥。軍子。”
“在哪？幹什麼的？”
“開汽修廠的，在三里河。”
張彥明皺了皺眉頭。開汽修廠的？還隔着四五公里的距離，這是扯的什麼鬼？
“是他讓你來的，還是別人指使的他？”
“不知道，我也不敢問哪。”
“我去一趟。”孫力正了正衣服：“管他怎麼回事兒，弄回來不就明白了。”他憋着一肚子火呢。
這事兒最窩心的就是他。要是啥事兒沒有還好，如果因此沸沸揚揚的給超市帶來不好的後果他得窩死。多鬧心哪。
這事兒如果處理不好那肯定就是大事兒，傳遍全國都用不上幾天。
“行，帶上他。別讓他露面兒。”張彥明指了指那小子：“你叫什麼？”
“瘦猴兒。”
“問你名字。真傻呀？”
“李文學。大哥，我能不能不去呀？”
“不讓你露面，指路指人就行了。他沒有以後了，怕什麼怕？你現在是我的人，把胸脯挺起來。”
這話壯膽兒，確實有效果。
二話不說的李文學拿着錢和孫力一起出去了。
“哥，會不會是那個？就西什庫那個。”
張彥明撓撓鼻子，哎？還別說，還真容易。幹汽修的自己也就得罪過這麼一個。還是理直氣壯合理合法的得罪，關鍵是這事兒得從哪邊看。
“還真容易。”張彥明把電話拿出來翻號，給西城分局這邊打了過去，找那個所長。
“哥，你這幾下子從哪學的？我要是不知道都以爲你是哪的黑I道老大呢，太嚇人了。問話都是抽冷子的一聲，我都以爲他能尿這兒。”
“彥明這審問有技巧，心理上把握的確實到位。”安保員在一邊點了點頭。
“別捧我。廣播弄了沒？”
“已經播了。”安保員指了指監控的三個畫面：“這不人都圍着呢。還行，沒什麼意外。”
“外面也通知了？”
“正往這邊來，電視臺報社都通知了。這算是大新聞，肯定都能來。”
“安排好銷燬場地，記者一到就開始。把這些耗子也拎出去讓大家看看……先不要提指使這事兒。讓經理去。”花錦堂這幾天正好不在京城。
“怎麼銷？”
“倒上汽油燒。找個大點的鐵桶什麼的，然後一起扔了。”
電話震動起來。
“哎？”
“您好，我是於建軍，廠橋所的。領導說您找我？”
“哦哦，你呀。那個，問你一下，上次西什庫那個汽修廠，你給搬哪去了？”
“怎麼了？那小子又得罪您了？”
“你先說說地址。”
“阜外，三里河那邊，怎麼了？”
“那就是他了。叫什麼軍哥是吧？”
“對，他叫那洪軍。他怎麼着您了？這個不省心的玩藝兒。”
“他犯事了，這次事情不小，你要不要保保他？”
“我哪有那資格啊，您就甭涮我了，有事您吩咐就成。什麼事兒？能問吧？”
“你過來吧，西牌樓福佑多總店，到了找安保員報身份。我在這。”
“好，馬上到。”
“還真是他。”張彥明看向富海：“這是有多大仇啊？他就這麼恨我？”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你滾犢子。”
……
各路記者像聞到了腥味的貓，用靈巧迅捷的步伐飛速趕到了現場。比警察快多了。
張彥明沒露面，讓富海陪着超市的經理出面應對。把事情經過，發現經過，處理的方式什麼的都給記者們介紹了一下，展示了一下找到的死耗子，指認了一下被扔耗子的區域。
看熱鬧的人很多，記者隨機問了幾個，說的也和超市這邊介紹的差不多：剛纔廣播裡說的。這就是先入爲主。
在情勢完全模糊的時候，誰先說誰有理。這是個不太講理的道理。
如果等事情慢慢發酵，被別人爆出來或者從其他地方傳出來，那就全變味了，超市得背好大一個鍋不說，各方面都會受到影響。這可不是小事兒。
但是現在超市自己主動說了，宣傳了，被扔耗子的區域全部封了起來，告訴大家不要買了，這些我銷燬。
這就完全不一樣了。超市的形像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人們自然就站到了這一邊，同仇敵慨起來。
這就是危機公關，心理學的應用。
說實話，雖然是熟食區，但很多商品其實是有包裝的，扔個死耗子什麼影響都不會有。這玩藝兒關鍵是心理作用。
你如果不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當面燒掉，那以後就說不上傳成什麼模樣了。
而且還能落個美名，看人家福佑多，就這商家買東西能不放心？這點東西可比廣告費便宜多了。
那邊富海陪着經理和一衆記者們，帶着看熱鬧的去銷燬‘污染食品’，這邊警察到了。
孫力的副手出面介紹了一下情況，時間，地點，怎麼發現的，展示了一下死耗子。把幾個民警噁心夠嗆。這玩藝兒想想就頭皮發麻，是人類的本能。
“人哪？扔東西的人。”
“帶着我同事去抓人了，他是被人指使的。”民警很想說一句你們搶活。
大家都是熟人，也沒什麼客套，坐着等就是了。其實他們也是樂得輕鬆。
那邊李文學帶着孫力他們一路跑到三里河。
這邊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廠房，還是在一個小區裡面，用的是社區的房子。
還挺巧，那洪軍正好在店裡，正夾着華子和幾個哥們坐在新辦公室裡吹牛逼呢，孫力他們推門就進來了。
那洪軍對孫力他們這一身制服相當有印像，臉色刷的就是一變。
“認識？走吧軍哥，你這次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