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是曹陽媽媽的罵聲。
曹陽坐在沙發上正和爸爸聊起自己想停薪留職的事，被在廚房做晚飯的媽媽聽到了。
“你說你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家，還帶着孩子，放着好端端的辦公室主任位置不坐，儘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媽媽關掉燃氣，停下手中的活，走到了父女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曹陽，怒氣瀰漫了整個客廳！
“再說了，你又有多大的能耐？！現在是什麼環境你又不是不清楚，好多人起早貪黑能賺到一家人的飯錢就不錯了！”
“你是看到我和你爸幾根老骨頭上還有幾兩肉夠你肯，所以你就不用操心！如果你母子倆回去自己起鍋伙，就你那點工資啊，吃完本月盼下月！”
“從小到大就不讓我們省心！好不容易送你到大學畢業，翻倉倒櫃、求神拜佛讓你進了審計局，以爲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結果呢，婚姻又不順了！”媽媽翻起了陳穀子亂芝麻，眼睛裡直冒火星。
“你少說兩句好不好？女兒不是和咱們商量嗎？”爸爸聽得不耐煩了，開口勸老伴，但音量很低。
從爸爸說話的聲調就可以看出，家裡當家理事的不是他！
“你這老東西！什麼事都寵着她！我明確告訴你們，這件事沒得商量！”媽媽把嗓音又提高了幾度。
“你就讓我和你爸多活幾年好不好？我的小祖宗！”媽媽搖着曹陽的肩，無奈地訴求。
“媽，我又不是離職不幹了，只是想先休息一年，在外面看一看！”曹陽終於等到了自己說話的機會。
“是啊，現在有這個機會，就讓女兒去試試吧，年輕人有闖勁是好的！”爸爸一直爲女兒幫腔。
“一年的時間，你能創出什麼來，能驚天動地？！”
“再說，你們新局長就要上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辦公室主任的位置還會幫你候着嗎？等你回來以後，黃花菜都涼了，你至於嗎？！”媽媽話語如爆竹。
媽媽的每一句話都很實在，也直刺曹陽的腦神經！
曹陽清楚媽媽的性格，認準的事很難回頭。
看來商量是沒有結果的了。
曹陽站起來，拿起手機就準備出門。
“吃飯了再走吧！”爸爸懇求道。
“不吃就不吃，省得我多洗一雙碗筷！”媽媽也是在氣頭上。
“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就再也不要進這個家門！”看着曹陽將出門的背影，媽媽再一次撂出了狠話。
曹陽沒有停步，關上了厚重的門。
“我們這是造的什麼孽呀？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我們操心！”媽媽把圍裙往老伴身上一扔，重重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捂着臉，直嘆氣。
曹陽爸爸也清楚老伴的性格，說多了也無用，自討沒趣；便起身去廚房做飯了。
回來的路上，曹陽給林學福發微信：林局，麻煩你幫忙辦的事，怎樣了？望回覆！
這是兩人之間的約定暗語，旁人不會懂，意思是“想見面”！
林學福收到微信的時候，正好和楊主任在市裡辦理龍源項目報批的事；市級相關領導已簽字蓋章，批示已裝進楊主任的提袋裡；眼下正準備酒局答謝。
“現在市裡，等晚上回去再處理！”林學福明白曹陽的意思了，馬上回微信。
答謝規格不能很高，畢竟不是在主場；在領導面前“裝窮”點好！
“老楊，等下你就陪領導們多喝兩杯，我還要開車回去的！後面的事你安排就是！”林學福和楊主任耳語。
楊主任點了點林學福，笑着應允了。
林學福非常低調地坐在席間，以茶代酒；全由楊主任盡情發揮，直到席間領導盡興而歸。
楊主任留在市裡處理後面的事，要安排在場領導的辛苦費，沒有和林學福回來。
副職每張卡10W，正職每張卡20W，共派發60W；重要安排還在省級的相關領導那邊。
林學福從市裡回來後直接去了曹陽家裡。
依舊是陽臺上的茶座；依舊是林學福喜歡的臺灣高山茶。
曹陽依舊是睡袍加身，秀髮披散，香氣四溢。
“想清楚了？”林學福聞香品茗後看着曹陽的眼睛直接問。
“爲這事都和我媽鬧翻了！”曹陽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父母的意見還是要聽的，畢竟老人們一生過的橋要比你走的路還要多！”
“我自己的事，我媽再管也沒用！”
“意思是你已經決定了？”
“這要看你開出的籌碼夠不夠我孃兒倆的飯錢！”曹陽秀眸放彩，直逼林學福的眼睛。
“月薪3W，外加15%的利潤分成，再配臺車給你，怎樣？”林學福提高了待遇；畢竟幾乎所有的業務都來自教育系統，都要過審計局這一關；有曹陽在，事情就很省心了。
“正常情況下，年收入應該在60W以上！”林學福邊說邊看着曹陽，想看到曹陽聽到這份收入後的表情。
如果曹陽很興奮，則屬於典型的打工愛財之流，林學福肯定不會用她；林學福需要的是能夠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事業幫手！
曹陽很冷靜，彷彿這一年的收益就需要自己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賺回來的數據對她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那何謂‘不正常’呢？”曹陽平靜地問道。
“就是公司業務很淡的情況下，也能拿到月薪！”
“公司的業務前景怎樣？”曹陽的語氣還是很平緩，面部表情依舊很淡定。
“光縣教育系統這麼大一個攤子，每年交給你們審計的涉及到項目改造的費用就有上千萬；之前，一直都是交給外包給別人做，現在就想我們自己做；你說業務前景大嗎？”
或許是這些年過目的審計項目資金大的都上億元，數字對她來說似乎已經麻木了，所以，千萬級別的的資金也只是一個數字概念而已。
“假設有人投訴或舉報的話，怎麼辦？這樣做的風險好大呀！”
做大事必須要有危機感！就憑曹陽的這一點就讓林學福心動了！
“在職者兼職做生意，哪個不是在冒險？就看如何規避了，要想賺錢就得有承擔風險的本領才行！”
曹陽沒有吱聲了，只是將披散的秀髮慢慢往一邊捋着；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似乎又什麼都沒想；淡定的像靜臥水面的出水芙蓉！
曹陽的“欲擒故縱”之態在林學福面前表現的淋漓盡致，幾乎讓林學福看不到任何破綻！
相比那誘人的待遇，曹陽更看重的是那個能讓她徹底放飛的平臺！那個平臺，她已找尋多年！
此刻曹陽的表現確實讓林學福心裡產生了不小的震動，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外表文靜而野心深藏的睿智女人！
從鼻樑上擱着的眼鏡片裡透出的光和扶眼鏡的招牌動作，就知道林學福的確上心了！
這些，曹陽都看在了眼裡，只是微微笑了笑。
“今晚你好像沒喝酒啊！”曹陽轉移了話題，順勢給林學福添了一杯茶。
“你都下聖旨了，我哪敢端杯，歸心似箭呀！”
“開車還是不喝酒的好，安全第一！”
儘管只是幾句簡單的題外話，卻讓林學福感到特別地暖心。
“正事就不聊了，明天晚上回答你！”曹陽決意已暗定，她要考慮的是明天和局長談請假一年的事，看領導的意見如何。
曹陽起身慵懶地走到林學福的背後，摟住他的脖子。
“大叔，今晚要不要回去請安呀？”曹陽在林學福耳邊柔聲問道。
“你早已下旨，今晚伺候你便是！”林學福捏着曹陽的臉嬉笑道。
林學福已經感覺到自己確實找對了人，而且有着劉小娟無法比擬的超強潛質！所以，今夜留宿曹陽家的興致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