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似鐵,冷風如刀。
就在韓琦催馬揮槍而到的時候,警醒異常的巴哈姆,轉身就是一聲獰笑。手中那有碗口粗細的鐵槊一抖,對着背後就是猛的一刺。
冰冷的鐵槊,瞬間洞穿舉槍而刺的韓琦胸口。
“給我起……”
巴哈姆又是大喝一聲,猛地一挑手中的鐵槊,伴隨着一聲戰馬的嘶鳴,將韓琦整個人都挑掛在半空之中。
“二弟……”
頓時,急紅了雙眼的韓順,一陣睚眥目裂,怒髮衝冠而起。藉着坐騎的衝力,手中的三股叉,裹挾着全身的力量,猶若風捲殘雲般的刺向巴哈姆的門面而去。
猶若利箭,快若飛梭。正在巴哈姆將鐵槊上面的韓琦猛地甩下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轉身,一股冰冷的殺機驟然襲遍全身。
“噗嗤……”
整個好大的頭顱瞬間炸裂迸發開來,無論是紅的、還是白的。濺落方圓幾丈之內到處都是。
“二弟,二弟……”
韓順慌忙翻身下馬,連滾帶爬的奔向韓琦墜落之地。不顧韓琦那渾身上下噴涌的血泉,猛地抱入懷中,泣不成聲的道。
“大哥……我……我對不……”
韓琦的喉嚨就像是灌了鉛水一般,不斷的咕咚咕咚的急速蠕動。伸出血淋淋的左手,緩緩的從懷中,拿出一封泛黃的信件,遞與韓順的手中。
“二弟,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那是青鳳的來信,那是青鳳寫與大哥的信件。其實只要你喜歡,大哥寧可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淚如雨下,任由四周金戈鐵馬的錚鳴,扔下那封沾滿殷紅鮮血的泛黃信件。
韓順艱難的將韓琦抱在懷中,向外突圍而去,而那幾百餘騎的白虎關騎兵,紛紛不由自主的將韓順保護在最中間。
“勇士,快快上馬吧,這樣步行是不可能逃過樓煩人騎兵的。”一名面若黑炭的屯長,一勒手中皮革的繮繩,瞬間翻身下馬。要將韓順強行的拽上馬背上去。
“滾開!”驟然一腳,踢中小腹。韓順將那個剛剛伸出雙手的屯長踹在腳下血紅的泥濘裡面,神情麻木的抱着韓琦繼續向着西面突圍而去。嘴裡不斷的呢喃着我們回家的話語。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張京狠勁的揉搓了一下小腹,好不容易的才一名士卒的的攙扶下,從這用鮮血浸泡的泥澤中爬起。
那名眼尖的士卒,緊緊的扶着張京,略有擔心的道:“屯長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老子的筋骨可是結實的很嘞。”苦澀的一笑,就連肌肉也是忍不住的抽了抽,顯然並不是其最終所說的沒事。張京立刻指着麻木似的韓順,驚呼的道:“快點將那名勇士勸上馬背,否則這可是我們白虎關的一大損失呀。”
“損失?有什麼損失啊?我看還是屯長大人您先照顧好自己纔是重要的事情 。”那名士卒有些不以爲然的道。
臉色一正,張京有些不悅的道:“休得胡說,快點想辦法讓那名勇士趕緊突圍吧。”
“既然屯長大人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親自出手就是。”那名士卒隨即臉色一正,嘴角閃過一抹淡笑。
“就你……”張京再次仔細的審視了對方一眼,瞪大着雙眼,以爲自己聽錯了。
“是啊,屯長大人,小的在來這白虎關戍邊之前,可是一個攔路打劫的悍匪,一些江湖上的本事還是有着幾分嘞。”那名士卒頓時是一臉得色,神秘的嘿嘿笑了兩聲。
隨即,那士卒一個箭步上前,右手暗自一抖,一根雪亮的銀針驟然飛射出去。
“你……”張京一見韓順頓時應聲倒地,大手一指,立刻怒道。
“屯長大人莫要發怒,我只是將那蠻牛麻醉了而已。”那名小士卒滿臉的篤定之色,微微拱着雙手而道。
張京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對方,張了張嘴,沒有再追問些什麼,反而問道那名士卒。“你是哪裡人士?叫什麼名字?”
“西涼郡人士,張豹是也!”
“好!沒有想到還是本家,那今天你就是我麾下的一名什長吧。”
張豹趕緊單膝跪下,就要叩首謝恩之時,卻被張京立刻扶起,道:“此時正值非常時刻,還是速速帶着那名勇士離開戰場再說。”
……
“這世道,這是他奶奶的奇蹟,想不到你這小白臉還能活到現在。”喬大虎橫着一柄丈許之長的巨大虎叉,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一臉不懷好意似的看着林嘯,忍不住的嘿嘿一笑。
林嘯卻是冷哼一聲,看着這個蠻牛似的傢伙,林嘯不由的想起不久前遭到亂棍打出的情形,沒有好氣的的道:“你這頭蠻牛都沒有死,我怎麼敢去死呢?”
“哈哈哈……”又是一陣張狂的大笑,喬大虎豈能聽不出林嘯話中的怒意。但是喬大虎本人卻絲毫的不在意,繼續挑釁的道:“下次再去的話,老子還會準備更粗的木棍,好好的招待着你嘞。”
“你想激怒我!”林嘯雙目不由的一寒。將迎面衝來的一個樓煩騎兵狠狠挑起,猛地砸向喬大虎而去。
“嘭……”
喬大虎一揮手中的虎叉,又重新將那名像沙袋似的砸過來的樓煩騎兵挑起。整個連人帶馬,卻是微不可查的向後退了一退。
喬大虎狠戾的一笑,雙臂一震,又將虎叉中的那個樓煩騎兵重新砸了過去。同時心裡卻是不由的暗自忖道:這才幾日沒有見到這傢伙了,竟然力氣又大了幾分,要不是自己有所準備,必將還要吃了這小白臉的一記暗虧。
林嘯一戟將那飛來的樓煩騎兵狠狠砸下,微微眨了眨眼,隨即勒馬凝眉怒道:“別以爲你是我小孩舅,我就怕了你不成?要不是看在咱家月茹的份上,老子今天還就生劈了你。”
驟然聽到這裡,本就性烈如火的喬大虎,怒喝一聲,但雙眼的深處卻是有着一抹詭笑之意。頓時勒馬執叉罵道:“你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白臉,昨個剛做了小淫賊,今天還想罵老子不成?”
林嘯頓時催馬上前,長戟一掄,徑直的直接砸向喬大虎而去。
“鏘……”
躲閃不及的喬大虎與坐騎皆是一個大大的踉蹌,嘴裡更是大罵道:“該死的小白臉,你還來真的不成?”
氣的一陣怒髮衝冠,雙手直抖,喬大虎手中的虎叉更是一橫,催馬直取林嘯首級奔襲而來。
各自的親兵也是紛紛劍拔弩張起來,如此的異變倒是讓四周的樓煩騎兵一個個摸不著頭腦,紛紛勒馬駐足觀看。心裡卻都以爲這是中原人的陰謀,想要放鬆他們的警惕心理。
“鏘……”
一聲震耳的錚鳴,二人紛紛錯馬而過。直至百十餘步,也不見一個個掉頭勒馬轉身過來,不僅僅那些有些疑惑的親兵,就連那些駐足觀看的樓煩騎兵也是愣在了當場。
“不好,我們上當了!”一個還算是聰明的樓煩百夫長頓時一個激靈,有種不好的預感猛然襲上心頭。
但是也就在其將話剛說完的時刻,一柄鋒利的虎叉已經徹底的洞穿了那本就沒有多少防禦的胸口。
至於另一側的林嘯,卻也是成功的挑下一名慌忙中、躲閃不及的樓煩騎兵百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