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不錯。現場記者一片沉默。斯托克頓環顧了一下四周,在大家目瞪口呆下大步走出了更衣室,再次走向半個小時前他還在那裡奮鬥過的賽場。此時的球館裡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他的七八個親朋好友還在這裡等候着他。
斯托克頓走了過去,一手抱起了向他蹣跚跑來的小女兒,而這廂兒子早已抱住父親的大腿,死死不肯放手。也不知道是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情,他突然爽朗地大笑起來,這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那麼開心的笑容,那份明朗愉悅的心情與賽場上一臉深沉的他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俯身將小女兒放在地上,這邊也一把拉過兒子死死拽住他的小手,左一右,拖兒帶女地走到正向他默默含笑的妻子身邊。在一對兒女的注視下,他親熱地攬過了妻子,低頭在她的脣上印上了深深的一吻。回過頭來,他向身邊的親人們招手道:“來吧,我們一起去吃頓豐盛的大餐吧,我現在餓得能吞下一頭羊。”
在前呼後擁的親人們的陪伴下,斯托克頓說說笑笑地離開了三角中心體育館,向遠方慢慢走去。現在,偌大的球館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讓我們做一次旅行,回到一個小男孩曾經出生過的地方。州是不出名的州,鎮是不出名的鎮,人卻是出名的人戴維斯。也就是在五年前他回到這裡,看到他母親從一座廢棄的房子裡走出來,吸毒她上癮得非常嚴重,簡單地看,通過他的母親你就可以預見她孩子的未來:一個生命或許將被無聲無息地毀掉,就因爲吸毒的母親,還有父親,也是一個癮君子。
可幸運的是,這並沒有毀掉他,因爲他還有一個祖母,她帶着這個孩子離開了這個州,很多年以後,這個孩子回到這裡,還是擁抱了他母親,並把買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而在晚上臨睡前還到母親的房間裡吻了他的母親,道一聲晚安。
“我的祖母到今年七月就已經89歲了,”巴倫戴維斯說,“總結一下我的生命故事,如果沒有祖母,我也就不會好好地活在這兒了。”
因爲這個,所以此刻,在明尼蘇達的某個酒店大廳裡,戴維斯很有耐心地等着一場職業的籃球聯賽,他知道他的生命裡除了籃球便再沒有什麼了.在球場上,他能感受到幹萬道目光的注視,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也隨之產生一他會在這塊場地上輕快地運球,撕裂敵人的防線,眼看着對手懊惱地輸在自己手裡,然後他笑容滿面地在客場球迷沉默的注視下昂然離場。
而這,事實上他在上大學前就已經做到了。當時,曾流行這麼一句話:“和戴維斯比賽,你會因有這樣一個對手而感到生命有價值,他會讓你活下去的機會變得渺茫。也許惟一能夠解脫的辦法就是把你換下場,但你心裡的創傷卻揮之不去。而戴維斯的臉上卻永遠帶着若無其事的傻笑”
很多人都認爲22 歲的他離開UCLA加入到NBA似乎有點兒早了,但他用實際表現證明了自己有能力,也有實力把自己的名字與馬布裡和艾弗森放在一起。
2000年的轉會交易,黃蜂隊主力得分後衛埃迪瓊斯轉投熱隊,於是球隊不得不用打慣組織後衛的韋斯利來填補他的空缺,戴維斯就這樣歪打正着地給推到先發組織的位置。
談到自己的新角色,戴維斯表示“打控球,最關鍵的就是懂得製造機會,並觀察對方的防守陣勢,若前方門戶大開,我就會適時貫穿突破,或者自己取分,或者伺機傳球給隊友。在本賽季我感到更有自信,狀況也好了很多,希望自己能越打越好。”
戴維斯自認對他而言目前仍是學習階段,他說:“我持續學習如何將節奏掌控拿捏得更好,不斷從錄像帶中觀摩,根據賽場的實戰去吸取經驗,我在場上有時還是會犯錯,通常教練會把我叫到一旁,告訴我該如何去做,爲什麼這樣做,每經歷一次,我就成長一次。”
身爲球隊原任組織後衛的韋斯利,應該會給這位自板凳上躍居先發,扛起全隊控球重任的小老弟一些建議,不過韋斯利卻說:“他是個潛力十足的天生好手,場上表現就跟一個富有豐富經驗的球員似的,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下場的時候爲他披上外套,他是一位好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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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斯則說自己本身的理解能力挺快的,而且相當樂於接受他人的經驗與建議,不論任何事情隊裡的這些前輩一路走來,每個新秀球員所要走的路他們都曾走過,倘若你睏意觀察,幾乎很難看到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們在每晚的表現是如此穩定而這正是我必須學習的功課。因爲我的表現時常大起大落,因此必須學習找出如何讓自己表現穩定的方法。
“毒品、槍支、紙醉金...這些東西都會把你帶向歧途。”他在次電視採訪時面對全國的電視觀衆如此說。這麼一個問題便能折射出他對待人生的態度,也更能讓人看到他的遠大的前途。
他被問“爲了達到現在的高度什麼是你不得不經歷的?”在這個問題上他能展開來回答嗎?當然,他甚至就這個問題回答了超過一個小時,他的答案包含多個方面:最初職業籃球的傳奇、絕大多數的球員對人生觀的看法,不過他在第一時間提到的是他父母的吸毒問題。
他相當直率:“我有時候也會爲有吸毒的父母而害羞,但是我不會吸毒,不過,我明白這也是他們的一種選擇。”
他解釋說他小時候根本就沒有一張自己的牀,更不用說自己的臥室了,只是睡在地板上。而這種境地也是他對毒品深惡痛絕的根源所在。他一直和他的祖父母一起生活,他們身體不大好,平時行動並不方便,但他們還是爲戴維斯在自家後面的小巷裡安了個籃球架子,平時就在那裡練球。
戴維斯總是談論他是多麼爲他的祖父母感到驕傲,可以說是他認識的最好的也是最特殊的朋友。你可以想像得出一個孩子在見證了他父母所幹的一切醜行時是多麼失望,而真切感受祖父母給他無微不至的溫暖後又是對生活多麼充滿希望。戴維斯總是提起他的祖父,因爲他還沒來得及看到他八年級的畢業典禮,上帝就讓他的靈魂安息了。
“在聖誕節那天,我來看我媽媽,我的祖父走了過來,‘來看看你的聖誕禮物,”戴維斯說,“我以前從沒有得到過聖誕禮物,那天太令我難忘了。我的祖父對我真是太好了。”
他的禮物是一個條狀物,木質的條狀物,就像從地上撿起來的木板。“孩子,我看啊把它綁在籃球架子上,就能把籃筐固定住。”不過是一個很低的籃球架子。或許只適合一個六歲的小孩打球。但這就是戴維斯生命裡第一個聖誕禮物,祖父讓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