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可惡的魚!可真是能跑!”
凌復氣喘吁吁,終於一把抓住眼前滑不溜手的趙峰。
一人一魚跌落在下水道之中,渾身污穢。
此刻,凌復也顧不得這些,只是死死地抓住趙峰,不論被鱗片劃得鮮血淋漓,或是魚鰭刺痛,他都不曾放手分毫。
“凌大人,您爲什麼就是不能放過我呢?”趙峰凸着死魚眼,欲哭無淚。
只偏偏沒有眼淚流下。
但他心中滿是絕望與怨念。
本以爲能夠順利進入庫房,開啓詭物融合體內,從而鞏固力量。
還能賺一筆貢獻值。
未來,神國降臨,自己也能在新的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如此一來,豈不是如魚得水?
誰承想,自己這位上峰今年果然如此頑固。
不僅沒有把握機會,在庫房裡開啓詭物成爲強大的御詭者,反而一直死追着自己不放。
即使他在庫房之都裡有一個家可隱匿,依舊被凌復找到,踹開了他的家門,硬生生將他從窩裡頭揪了出來。
於是趙峰只能繼續逃跑。
轉念一想,又從庫房裡的一處他悄然打通的隱秘口子,鑽回到下水道之中。
但是,沒想到凌復還是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不過,下水道就是趙峰的主場了。
凌復無論怎麼追,趙峰都能逃跑。
更別說,趙峰這個陰險的魚,竟然還在下水道中藏了許多的陷阱。
要不是凌復身上的靈器符籙衆多,估計早就在下水道中成了惡臭的屍體,與污穢化爲一處。
如此一來,凌復更是不想放過他了。
而且,他還在下水道中發現了別的東西……
此時,凌復壓着這條撲騰不已的魚,厲聲問道:“要我放過你?你先告訴我,那些藏在下水道中的陣法究竟是什麼?”
這話一出,趙峰頓時停止了掙扎,魚眼瞪得滾圓,像是凝固了一般。
凌復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簽了契約?”
趙峰一滯,哭喪着說道:“沒錯,凌大人,不是下官不想告訴您,而是下官真的說不出來啊……”
說着,虛假地哭泣起來,眼睛偷覷凌復,看他一臉冷漠,便收了哭聲。
“不過,您是怎麼發現的?我明明……”
“你明明藏得一點也不好。”凌復冷冷一笑,“那些污濁之物一看就是蜃影,稍一抹去便露了真相。”
趙峰頓時垂下了魚頭,泄了氣,“唉,也對,凌尚書這樣的高手,我這點班門弄斧的蜃影自然不入您的法眼。”
凌復冷哼一聲。
“所以,這些法陣,到底是用作什麼?我看到了有促使氣體急劇增加的陣紋。”他逼問道,“爆破?你們可是要將長安引爆?”
趙峰連連搖頭:“凌大人,您別問了,我是真說不了。”
凌復冷冷一笑:“既然如此,要你何用?不如在這就結果了你,也不必讓你再生事端。”
說罷,凌復手中的劍已高高舉起,寒光直指趙峰的胸口,劍尖輕挑着心口處的鱗片,一絲腥臭的血流了出來。
“別!別!別!”趙峰頓時慌了,聲音都帶上了顫抖,連忙哀求,“凌大人,您不能殺我啊!”
“憑什麼不能殺你?”
“因爲……因爲我對下水道瞭解得很,若您需要,我可以給您下水道的地圖!”趙峰急切說道,“除了我,也沒有旁人了!”
看凌復臉色,趙峰趕緊補充:“我還,我還可以附贈所有陣法的位置!”
凌復冷然笑着,“按照你所說,反正你也不能告訴我有什麼用處,那我要之何用?”
說着,劍尖刺入魚肉深了一寸。
然而,就在此時,凌復沉寂許久的靈訊竟然響了。
這靈訊信號不是已經斷了嗎?
凌復眉頭緊蹙,有些不明白。
隨即,一個可能性在腦海中浮現。
難道是……天網?
他迅速從儲物袋中掏出靈訊,劍尖仍舊指着趙峰,眼神中滿是冷意。
【不要殺他,問他拿圖紙。】
訊息的來源是……
一個微笑的頭像。
凌復有些猶豫,這是誰?
但是對方很快回復:【我是你親戚。】
凌復稍稍愣住,這說法?
但這個表述,加上能跨過靈訊信號,直接使用天網,只能是一個人。
柳笙。
他忍不住低聲問道:“你還好麼?現在安全嗎?”
趙峰一臉迷惑不解。
“咳,我沒跟你說話。”凌復趕緊解釋道,掩飾着尷尬。
柳笙很快回復了簡短的兩個字:【安全。】
隨後緊接着又來一條:【但圖紙更重要,關乎整個長安的安全。】
凌復收起靈訊,目光冰冷地看向趙峰:“你方纔所說的圖紙和陣法位置,給我!”
趙峰大喜過望,連忙點頭:“大人,請隨我來!”
凌復狐疑地盯着他,趙峰卻一臉諂笑:“大人,我這些圖紙並非隨身攜帶,而是放在我下水道中的辦公署裡。”
凌復略一沉吟,最終點頭道:“好吧,你帶路。”
不過他可不信任這條滑溜的魚,還是用束仙繩將趙峰綁了起來,限制了他的行動,免得這條魚又在下水道中溜走。
趙峰被束縛着,領着凌復七繞八繞,來到了一處陰暗的角落。
入口被一堆水草般的黏糊植物遮住,還帶着濃濃的腥臭味,直讓人作嘔。
但是趙峰卻顯然很得意,咧着魚嘴說道:“這是我特地佈置的綠植,雖然在下水道中,但也要有些自然風光嘛。”
凌復皺眉點頭,封住了自己的口鼻,問道:“這就是你的辦公署?”
“正是。”趙峰點點頭,將門推開,露出裡面狹小的空間。
牆上掛着靈珠燈,光芒照亮了那亂糟糟堆滿案牘的房間,各種卷宗與書籍散落一地,還有不少各種期刊的碎片,似乎帶着宣泄的意味。
一人一魚擠了進去,便轉不開身了。
趙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凌大人,這裡確實簡陋了些,還請將就一二。”
隨即,他便在那些案牘中翻找起來,嘴裡嘟噥着:“奇怪了,我的茶杯呢?凌大人難得來一趟,總得給您泡杯茶纔是。”
凌復聞着惡臭,忍不住額角直跳:“不必了,你先找東西。”
“沒事,你先找東西吧。”
“是是。”趙峰應聲,繼續翻找。
但凌復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盯着他,眼中寒光一閃不滅。
“奇怪,到底放哪兒了呢?”趙峰嘟噥着。
凌復冷冷問道:“你這裡都不鎖門?圖紙這般機密的東西也就隨便放着?”
“我這地方,如此腌臢,又有什麼人會來嘛,您說是吧?”趙峰似乎輕鬆笑着說道,“除了您……”
“哦,是嗎?”凌復冷然道。
趙峰說着,魚頭不動,兩側魚眼朝後瞥去,“不過,主要是……一般來到我這裡的,都沒有活着離開的。”
“您也不例外。”
說罷,他體內一道金光猛地爆發,直取凌復的面門。
龍脈!
原來,那條被拔起來的龍脈,已經被這個趙峰給收了!
凌復的腦子轉得飛快,很快就理清了事實。
然而,眼前的一切,距離太近了,金光的速度又極快,凌復竟然避無可避。
一切比他的思維還要快,金光穿透了凌復的腦袋。
凌復倒在了地上。
頭顱洞開,露出了裡面乳白色的漿液,微弱的藍色電流在其中閃爍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