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內衛站在遠遠的城牆邊上,不去靠近,望着大秦的兩個皇子眼望東風,都是矯矯不羣的人中龍鳳,身影浸潤在初生的霞光之中,直叫人有倒身膜拜的衝動。
而那兩人也不再做聲,只是雙雙望着東方方向,彷彿是被朝陽初升之姿深深震撼。
“難爲你回都城之後來見的第一人是我,我是該心生慰藉呢還是該接受其他人的怨念?”先開口的是大皇子步朝宇,望着步青主戲謔說道。
步青主微微一笑:“我來見自己大哥,旁人又敢有何怨念。”
“哈,”步朝宇一笑,才正色說道,“你離開大秦那麼多日,身後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善後呢,還是快些回去吧。”
“我自有諸葛小算在,他有算盡天下之才,我信在就算我不在,他也能將所有事情都擺平。”步青主信心滿滿。彷彿比相信自己更諸葛小算。
步朝宇點點頭:“知道說不過你,不過我來問你,其他事情諸葛軍師盡數能替你辦了,那……你府中之事呢?”
步青主長眉一斂,笑道:“大哥你說的可是……”
步朝宇伸手捂住耳朵:“非禮勿聽,你自己知道便好。我是要該入宮請安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休息過後再入宮去,可知娘娘想念你的很。”
步青主說道:“我聽大哥的好了。”
兄弟兩個相視一笑,步朝宇先伸出手來,挽起自家這個向來以桀驁不羣面貌示人、在他面前卻異常恭順的三弟,兩個人並肩,背對陽光,踏着滿地的燦爛朝霞,向着城牆之下走去。
就算蘇懷南一再勸阻。小樓心底卻只是放不下。
藉口自己頭疼。好歹地推脫了開來。從蘇懷南那裡離開。回到自己房中。人才坐了一會兒。想睡。卻又睡不着。朦朦朧朧裡。爬起身來。打開門走出去。
她一路向着前廳中去。摸到了樓中。此刻節目已畢。喧鬧漸漸收斂。只有小廝偶爾會遊蕩而過。見了小樓。也沒精神喚她。她自樂得偷偷上樓去。
找到半半地房間。輕輕地敲了敲門。
果然裡面傳來半半地聲音:“是誰啊?”她真地沒有睡。
小樓怕吵到其他人。低低說道:“半半姐姐。是我啊。小樓。”
裡面半半地聲音消失,過了一會兒卻又說:“小樓啊,什麼事?這麼晚了。我已經歇下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就明兒再說吧。”
小樓心頭一梗,知道事情有些不大好。
不知是半半自己性情改變的緣故,還是那人的強大氣場影響……先前小樓在攏翠袖中游走的時候,本是對任何人都沒什麼意思地,她自己是女兒身,眼前這些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看看自然是賞心悅目。可是自然不會有男性的那種喜歡心理,然而她畢竟是女子。生性有些敏感體貼,口頭雖硬。說的話冷,骨子裡卻是一派不折不扣地仁慈良善,不知不覺幫了許多人的忙。便有許多人承了她的情,無以爲報……半半就是其中一個。
半半的心思比較單純,想什麼就會不知不覺流露出來,有幾次小樓發現她看自己的眼光不大對頭,還以爲錯覺,後來半半不知不覺泄露心跡,讓小樓知道她想對她“報恩”啥的,而且用得還是“以身相許”那種,自此只盡量選擇跟半半在大庭廣衆之下見面,避免私底下的親密接觸。
若是以往,這樣深的夜晚,小樓自行摸過來,半半早就二話不說打開門將她拉進去了。
小樓想了想,心頭難過。
她在這樓中時日不短,在這幫女子之中混地最熟的就數半半了,她喜歡半半的隨意個性,不像其他姑娘一樣偶爾矯情。半半地假裝,就算是給人看出是假裝都會帶一種天真嬌媚的氣質,叫人討厭不起來。
可是她再假裝,對小樓卻始終是不曾真正想遮掩什麼的。
哪裡像是現在。這冷淡的敷衍的語氣,簡直如驅趕陌生的人……
小樓心頭悶悶,卻又不好就此走了,鼓足勇氣說:“半半姐姐,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想對你說。”
半半沉默。小樓站在她地房間門口,覺得有些無趣。
旁邊有未眠地姑娘聽到,打開了窗戶,望見小樓孤苦伶仃站着,笑眯眯招呼:“小樓啊,怎麼,開竅了麼,不要緊,到姐姐這裡來啊。”小手帕輕輕揮舞。
小樓尷尬一笑,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的確有些不像話,而裡面又悄無聲息,半半不回答,也許是睡着了也說不定。她心頭酸酸地,只好轉過身去,想下樓回屋子去。
房間的門卻正在這時候被打開了,半半妖嬈地站在門口,說道:“啐,誰敢跟我搶人啊!小樓,你要說什麼快點來說,我困了,明兒要早起呢。”
她地雙眼有些發紅,還打了個哈欠。小樓只以爲她是真的困了,卻不知半半從聽雨南樓那裡回來之後就沒有閤眼過,心頭浮想聯翩,一會兒是國師大人的天人之姿,一會兒是樓主擁吻小樓時候的傾情舉動,哪裡會按捺下心神來靜靜睡覺?
小樓心中懷着愧疚,卻也只好硬着頭皮邁步進了半半的閨房內。有些事情,她不說不可……恐怕會憋死自己。如果她說過了,半半仍舊要從了那人,她也沒有辦法……
咬了咬嘴脣,擡頭時候,望見房間內只桌子上點燃一根紅通通的蠟燭,半半的牀上有些凌亂,被子被胡亂踢在角落。
小樓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半半卻毫不在乎地進門來,坐在牀邊上。一隻腳脫掉了鞋子,白嫩的小腳踩在牀邊上,小腳趾翹起來,微微地動彈,一邊斜着眼睛看向小樓。問道:“怎麼啦,這麼晚叫人起來,興致高昂的想說什麼重要的事,你的重要地事就是跟木頭一樣站在這兒嗎?”
小樓苦苦一笑。轉過頭來,說道:“半半姐姐,我是來……我是想來跟你說……”
“嗯?”
“半半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嫁給國師……”小樓嘆了一口氣。從自己嘴裡一而再再而三說出這個詞來,並非她所願。只是,山不轉水轉,這轉山轉水轉輪迴的,不知不覺的就又要讓她跟那個她不願意見到的人轉在一起了。命運這東西,何其可怕。
“爲什麼啊?”半半卻好像不驚訝,微微一笑。問。
“因爲……”小樓咬了咬嘴脣,說,“他……他……”終於忍了忍,說,“他們那些當官的,沒有好人地,半半姐姐,你以前不也說過嗎?寧肯自己一個人在這青樓裡。見慣諸多薄情寡義之徒。也不願意讓自己跳入外頭那些更爲冷心冷面男人的火坑啊。”
“可是他不同呀,”半半中了某人的邪。微笑,而篤定。“他不是那些尋常男人。”
小樓怔住。
--------是,他比那些尋常男人更狠。絕對更狠。
可是這些話是說不出的。小樓咽一口唾沫,說道:“半半姐姐,你聽我地話好不好,他無端端地要娶你,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怎會是無端端,”半半伸手梳理了一下胸前的長髮,甜蜜回味,“當日他來搜捕攏翠袖的時候,就已經對我極爲關注,滿樓裡的姑娘那麼多,頭牌也不是我,他卻只是跟我說話,小樓你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很好聽啊,一聽就會叫人愛上……”
她的聲音甜的發膩,人也彷彿已經陷入了跟那天神一樣男人地初次相遇的迷夢中,眼眸之中都閃爍着迷醉。
小樓有些恐懼地後退一步,彷彿半半的話會將她不喜歡見到地人召喚來一樣。隔了半天才硬生生地將身體裡泛出的那股冷給壓了下去,澀聲說道:“我……我是沒有聽到的,不過我……寧可我永遠都不要聽到。”
----他的聲音很好聽,何止很好聽,簡直如天籟之音。
然而此時,對她來說,卻如毒蛇嘶嘶發聲,地獄的烈火焚燒,她避之不及。
半半擡起雙眸,望見小樓悽然臉色,說道:“怎麼,你真的不高興我嫁給他麼?我還以爲你會替我高興呢,小樓,你的反應……真是奇怪,啊…難道說你…”
她開始沉吟。
小樓的心突突地跳。幾乎就想奪路而逃,什麼娶,什麼嫁,他們隨便做什麼都行,她都不必把自己也陷入裡面去。可是一切都是她自找來地,她已經站在這,說着奇怪地話,做着不得體的行爲。
那邊半半忽地一笑,似了悟了什麼望着小樓地雙眼亮晶晶的,說道:“我知道了,小樓,你是不是……”
小樓幾乎站不住腳,伸手抓住桌子角,桌子尖銳地角刺痛手心。卻聽得半半說:“小樓你是不是在吃醋?”
神經繃緊到極點,卻又緩緩地鬆弛了下來。
那邊半半已經嗤嗤笑着起身,慢慢走到小樓身邊,斜眼打量着她,一邊說:“說實話,小樓,我在樓中這麼多年,卻不知道你跟樓主……呃,你跟樓主多久了?是你自願,還是他強迫?姐姐我本來是想報答你的,可是看你跟樓主那樣,又想你以前對我的種種,倒似是有意避開,方纔還以爲你對女人不感興趣了。不過麼……你居然還會因爲我嫁給國師吃醋,”她嘴角挑一抹妖嬈笑意,“呵,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兒上,姐姐我索性就做做好事,在離開樓中從良之前,好好地教你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吧……”
她悄聲甜言,柔軟的小手摸上小樓肩頭,另一隻手卻無聲向下,柔軟卻緊緊地環住了小樓的腰,暖玉溫香的身子即刻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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