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軒沒有想太多,他抽出自己已經變形的手指……他的脖子因爲被長矛貫穿的原因不能有過多的動作,但到現在還沒死已經是一個奇蹟了,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因爲那個玩家的殺意又一次逼近了羅軒。
那個人也搞不清楚爲什麼……明明剛剛感覺羅軒強的可怕,一直在散發着一種類似於死亡的氣息,但等他轉身離去不久……那種氣息又轉變爲一種弱者獨有的氣息。
他的鼻子能嗅到千米外的氣息……這是巴頓沒想到的,所以他突然又有了再嘗試一次的慾望,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跪在的地上的羅軒。
他能感覺到那個黑盒子的詭異……整個房間裡瀰漫的都是自那個黑盒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他的感知能力比羅軒強得多,這讓他又一次警惕起來,而羅軒也正好趁着他沒有攻擊的時候……徐徐打開了盒子。
開啓盒子的那一刻……盒中有一股磅礴的怨念從中宣泄出來,盒子裡是一個頭,是羅軒曾經的人頭,雖然長得是帕德里奇家主的面容,但羅軒一眼就能認定,這就是那個時候的自己的頭。
雙眼不屈的怒睜着,面容既憤怒又悲悽……臉上早沒了血色,但脖子那塊還是血淋淋的不斷有血滲出來,湛藍色的瞳孔之下像是有着怨靈。
不知爲何……面對這好像惡作劇一般的情節,羅軒的心裡有種毛毛的感覺,但他不多想……就用一隻手抓出沉甸甸的頭,下面正是他苦思冥想的項鍊和戒指,就安靜的浸泡在帕德里奇家主的血中。
羅軒把家主的頭放在一邊,兩隻手從血水裡拿起項鍊,緩緩的戴在自己脖子上,當然……因爲那根長矛的原因,戴的並不順利,有許多都掛在長矛上,但僅僅是這樣也足夠了。
羅軒的表情一瞬間就從舒張開了,完全再見不到一點痛苦的表情……就像一個病久的病人吃下了一劑霧尼獨有的致幻劑,整個世界都好起來了。
痛苦,虛弱,羸弱,恐懼,不安,緊張,焦慮……都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遠離羅軒,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整個世界好像都發生了異變,羅軒緊閉雙眼,明明自己上一次戴上項鍊沒有任何感覺,這一次卻感覺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他好像聽見了無數鬼魂般藏匿在黑暗中的生物發出了嚎叫……他們在震顫,羅軒一直背對那個玩家,他現在能聽到那個玩家的急促心跳,但他沒有急着轉身。
對現在的羅軒來說,脖子上的異常感讓他很不適,所以他很隨意的用左手扶上了那根長矛,慢慢的從脖子裡拔出來……從頭至尾整個脖子沒有一點變化,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脖子上的傷口就和身上的傷口一樣,立馬久癒合了。
羅軒感受着手裡長矛的重量……他慢慢的回頭,那個玩家早早就生出了逃跑的意思,但他根本無法動彈……他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他不知道自己目睹了什麼……但那個黑盒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凡物,當羅軒轉身時,他眼裡的涼意讓這個玩家知曉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涼透了……
羅軒擡起手,長矛對着那個人……沒有像流星一樣將長矛急射出去,而是握住長矛,平平的放在那裡,眼裡平靜如水,但那個玩家……如同邪魔入體一般,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看着羅軒……那雙無限威嚴的湛藍色瞳孔,自己的大腦有如被熊熊烈火侵略了,他無法思考……他想逃,但是他的手腳顫抖的不像話,他只要看到了那雙湛藍色的瞳孔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他一步一步的接近羅軒……就算他的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他的肉體還是背叛了他,或者說是他的大腦……他的大腦此時已經成了羅軒的奴隸。
羅軒可以很輕易的操縱他……正如他現在擡起長矛,那人像是面對君王一般的渺小,他根本沒辦法抗拒現在的羅軒……他沒有任何理智,隨着時間流逝……他已經完全放棄了逃跑,腦中只剩下長矛和羅軒的湛藍色瞳孔。
正如羅軒所想的那樣……他走近羅軒,然後緊張恭敬的用雙手扶住長矛,眼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欣喜,彷彿是受了神的恩惠一樣……但下一秒,他擡起頭,用長矛刺穿自己的喉嚨時,大量血液從脖子中噴涌而出的瞬間……他彷彿被痛疼喚醒了,他張開嘴要大叫但是礙於脖子中的長矛喊不出聲……滿臉的掙扎,眼裡是絕望,驚恐,他睜大眼睛像是看着魔鬼一樣的看着羅軒。
他意識到了一切……他想逃跑了,他開始掙扎,他的頭開始晃動,妄想着把自己的脖子從長矛裡拔出去,但他的手完全背叛了他,他的手還在把長矛往他的脖子裡面送。
這一幕應該是滿搞笑的……他的雙腿在顫抖,在亂踢,在以最猛烈的掙扎抗拒着這一切,但他的手卻鍥而不捨的要把長矛送進他的脖子中,他臉上一會是驚一會是喜,但穿過他脖子的部分越來越長了,他的掙扎也越來越弱,噴出的血也越來越少,隨着羅軒鬆開握住長矛的手……他倒在了地上。
但他這時已經走到了羅軒的腳邊……所以他此生最後的一個動作是,用盡渾身的力量伸出脖子把長矛拔出體外,然後親吻了一下羅軒踩過的地方,再慢慢合上雙眼。
……
從頭至尾……要問羅軒有什麼感覺的話,羅軒的感覺就是沒有感覺,他原以爲把自己受過的痛苦還給他會讓他開心一下,結果沒有……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的快樂或者不快樂,就是很單純的不快樂。
這種操縱人心的力量可比在水下強得多……羅軒慢慢轉身,黑盒子還放在地上,邊上是帕德里奇家主的人頭。
羅軒打開盒子,把人頭放進去,再慢慢的合上盒子。
他把盒子放回地板之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不平常了……這就是神父的感覺麼?這就是代行者之戒的力量麼?
“這不是。”
巴頓回答了他……他小小的身影就在別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