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驛之外天漸漸黑了下來,從晌午的時候小五去找堂兄喝酒,到再次抱着賀鑄回到館驛,他們溜溜的忙了一下午。
王旁拿起裘皮披風就要往外走,賀行遠已經從賀鑄受傷的悲憤中清醒過來,急忙叫住他:“公子留步,你就這麼去嗎?”
王旁收住腳步回頭看看賀掌櫃,小賀鑄受了傷也受了點驚嚇,此時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賀行遠的懷裡。王旁不看還好,看這景象更加氣憤,這籍辣慶連個七八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再容他如此猖獗,以後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賀行遠摟着賀鑄的小身體,看着王旁說道:“我早就看透了官場才辭官不做,西夏幾經內『亂』,若身陷權勢之爭,非是奪一把刀那麼簡單。”
王旁聽他這麼說,站住腳步,現在不僅僅是爲了自保,他轉身走回房間,從櫃中取出賀行遠送他的那把刀,放在手中掂量着。“賀掌櫃,你確認此刀再無其他秘密?”?? 爭宋113
“我一鐵匠鋪掌櫃,這還不確認嗎?!連刀柄金絲都是重新盤過了。公子放心吧。”賀行遠肯定的說道。
王旁將刀握着手中,向賀行遠說道:“賀掌櫃,現在事就是這一把刀這麼簡單的事。你照顧好鑄兒,我一會就回來。”
王旁抓着刀離開館驛,直奔漫咩府上,今天他很幸運,漫常剛好在府上。父子二人正在飲酒聊朝中之事,漫咩聽家丁來報有位王旁公子求見。對漫常說道:“這王旁來的正好,常兒正好來見見。”說罷帶着漫常在廊下迎接。
見王旁急匆匆而來,手中還握着一把刀,漫咩很奇怪。互相見過禮後,漫咩將王旁引到席間,一同飲酒說話。王旁卻不坐,他看了看漫常,這漫常的長相就是年輕版的漫咩將軍,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漫常也正看着王旁,見他束髮,青『色』棉袍服,腰間束帶墜純白美玉,一身的漢人的裝束。五官端着握着把刀,英氣勃發。倒是王旁開口說道:“在下素聞公子大名,今日特來像漫大人辭行,且一定要見見三公子。”他拱手之時,手中扔抓住那把刀。
漫常聽王旁說來尋自己,想是父親向王旁提過自己,王旁慕名而來,並未太注意王旁說的話,而是被王旁手上的那把刀吸引。王旁帶刀而來,進來仍沒放下,開始他下意識的看着王旁的舉動,但隨後見王旁並沒有惡意,而且這把刀的刀鞘很吸引人,但不知道鞘內之刀是什麼樣子。
王旁見漫常在看刀,於是雙手將刀遞到漫常面前:“這把刀我本是有意送給漫公子,您先看看再說。”
漫常聽他話中說的是“本來”,又說“先看看再說”心中疑『惑』,接過刀來將刀出鞘,寒光凜凜,刀鋒犀利,刀身雋美,便是愛不釋手。王旁等他看之後過說道:“公子看此刀如何?”
漫常走到廳堂空『蕩』之處,雙手握刀,揮了一會,隨後興致大發,朝那廳堂中燃燒着的蠟燭燭火揮去。刀光一閃,竟將蠟燭中的燭芯兒一削,蠟燭的火光一跳,一小簇燭火躍然刀上。漫常這個飛龍苑指揮不是白當的,他自幼習武,這出刀的速度和精準都讓王旁佩服。
漫咩哈哈大笑,他對兒子『露』着一手很是讚賞,漫常也笑了笑,將刀放入鞘中雙手遞還給王旁,嘴裡說着:“好刀,好刀”
王旁並不接刀,而是輕輕一推:“唉,此刀還是現在送與公子吧!”
漫咩和漫常都看王旁神『色』不對,既然送刀還送的如此勉強。漫常的『性』格很像漫咩,爲人也是豪爽,見王旁如此便問道:“王公子這是何意?無功不受祿,雖然我喜歡這刀,可以不能平白無故奪人所愛。”
王旁面『露』難『色』的說道:“這刀我從市集之上購得,那天漫大人所知我與籍辣慶結怨,正是因爲此刀。”
漫咩知道王旁與籍辣慶結怨,也眼見因爲這把刀生的事端:“王公子說的正是,那日籍辣慶是有些欺人太甚,不過王公子即使購得此刀,何須送給常兒。”
王旁頓足說道:“漫老將軍莫要問了,在下也是欣賞三公子,三公子還是留下此刀吧。”
聽王旁這麼說,漫常滿臉疑『惑』的看看父親,漫咩沉下臉:“王公子,莫不是看不起老夫?”
王旁更加問難:“今日來特意來辭行,就是敬重漫大人威名,在下有難言之痛……”
漫常見到此狀,忙說道:“爹爹不如請公子入座,我們邊喝邊聊”漫咩見王旁此狀,便猜到王旁與籍辣慶結怨之事,便說道:“王公子請入座,若是瞧得起老夫,喝了這杯酒,我們慢慢說。”
王旁坐定舉杯敬了漫咩,轉過來看看漫常問道:“在下冒昧一問,前幾日是否公子與籍辣慶有過比刀之會?”?? 爭宋113
這件事漫咩不清楚,他看着自己的兒子一皺眉頭,心想這籍辣父子向來驕橫,而且籍辣雷爲人陰險,見風使舵。自己的兒子怎麼跟籍辣慶有瓜葛?
漫常也知道爹爹不喜歡籍辣父子,於是說道:“比試刀劍是每月都有的,那籍辣慶有樑乙埋撐腰,從沒藏訛龐府上罰沒的家產裡,得到不少好刀劍,仗着這些刀劍,贏了不少人銀子。我看不過去教訓他一下。”
漫咩聽漫常這麼說,到也不責怪漫常,反而覺得漫常做的對:“教訓的是,只不過少與那『奸』臣往來,免得落得把柄。”
漫常口中稱“是”,王旁接着說道:“唉,公子還是收了這刀,免得被那籍辣慶得去,讓他更加驕橫。”
漫咩和漫常同時問道:“王公子,這是爲何?”
王旁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說道:“籍辣慶爲了贏公子,與那賀掌櫃結仇,竟趁着賀掌櫃家中無人,砸了鋪子還踢傷了賀掌櫃的兒子。你們可知道,那孩子才七八歲,竟讓他踢的差點沒了小命。”
聽到這,漫常的眼睛已經瞪了起來,他眉頭揪在一起,那籍辣雷與籍辣慶令人生厭的嘴臉浮現在自己眼前。“可惡!”他從牙縫裡擠住這兩個字。
王旁知道漫咩將軍征戰在外時候,也以軍紀嚴明著稱,不僅優待俘虜,而且從來不傷百姓。如此耿直之人自然看不慣這些事。他索『性』再加把火說道:“我就實說了吧。今天接到口諭,說讓我帶這刀進宮,這皇家的規矩老將軍是明白的,而且明日我要跟隨籍辣雷派來的侍衛進宮。這樣明擺這衝這刀之事,如果借名沒收刀是小事,萬一我不小心走錯了地方,恐怕『性』命休矣。”
漫咩聽王旁這麼說,一拍桌子大怒道:“老匹夫!竟敢假傳口諭。”
王旁的話有虛有實,見漫咩怒了王旁勸到:“既是口諭難辨真假也沒有實證,所以我今日特來將刀送給公子。賀掌櫃和我說過,這刀他本想就是送給三公子,若不是那日籍辣慶驕橫,也會到我手上。”
漫咩想到籍辣雷竟然以權謀私,心中氣氛說到:“不行,我找皇上去,這籍辣雷仗着他的職務可是囂張。”
漫常忙說:“爹爹息怒,這皇宮也不是他一個翊衛司職守,飛龍苑也不是吃素的。明天我命飛龍苑全程守護王公子。”
王旁聽了皺皺眉:“這可是太好了,不過在下擔心,籍辣父子因此結怨於漫將軍。”
漫咩冷冷的哼了一聲:“王公子,你剛說什麼?漫咩要設計陷害?”沒等王旁回答漫咩捋着鬍子大笑:“哈哈哈,小兒籍辣雷,戰場未曾見他廝殺,倒是會使陰損!既是如此,別怪老夫容不得你再禍害朝廷。”
漫常看看王旁又看看漫咩:“爹爹莫非有什麼主意了?”
漫咩一笑,端起酒杯問王旁道:“我漫咩此次回朝中,輔助毅宗皇上,剷除『奸』臣也是我的職責。王公子,老夫也聽說你足智多謀,今日你既帶刀來見,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盤算。不妨直說吧!”
王旁此時對漫咩父子的品行也是有些佩服,見老將軍這麼說,便也不隱瞞:“我此來夏國,所見一些『奸』臣爲了一己私利,派兵擾民暗中則是護送私鹽偷運。這對兩國關係和民生百害無一利。漫將軍如此大義,在下佩服,現在我就當一次小人。明日我若能請今上召見籍辣慶,便可讓他成我替身,試試那籍辣雷使得什麼把戲,要引我進那禁區。”
漫常聽王旁這麼說,心中也有了計略:“王公子只要能讓聖上召見籍辣慶,我就有辦法讓他變成王公子。”二人對視默契達成。
漫常轉向漫咩:“爹爹,此事就交給孩兒,翊衛司現在不斷擴充皇城守備,眼看已經駐到廣寒門,若是再不控制,恐怕他日也會成皇城之隱患。此事我定與王公子攜手,滅了那籍辣雷的氣勢。”
王旁見不虛此行,況且漫咩父子無論於公於私,都會與自己一起明日反擊陰謀,於是將刀送給漫常回到館驛。
館驛之中小五的堂哥武蘇,正在心中嘀咕,不知道王旁請他何事。但見王旁仍是送了銀子,不但給他還給他的手下說道:“明日煩勞武兄見到闖禁宮的人,不要去問話,直接按籍辣大人的要求辦理就好。”
這要求太簡單了,他即得了銀子,又是奉命形式,何樂而不爲呢?武蘇將銀子揣在懷裡高興的走了。王旁又讓賀行遠和賀鑄今日就在館驛留宿,吩咐小五回去收拾好東西。?? 爭宋113
就快可以回到宋國,而且這麼周密的反擊計劃,讓王旁多少有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