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餅店的夥計小四從店中出來,一路低頭越琢磨不透那一錠銀子怎麼無端的就沒了呢,回到家四壁空空,破屋和寒窯似的,僅僅能避些風雪,但就算圍的暖暖的也睡不着,又想着不如回到店中,起碼還不至於被凍死,走到店門口聽了面有說笑聲,想起時遷那幾句總像是在說自己很是覺得心虛,轉身走了兩步,聽到裡面有送客之聲忙躲到巷角抻出頭偷偷的看着店門。
小四長吁口氣,心想這幾人總算走了,剛要邁步忽然感覺脖子一緊,一條胳膊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有個聲音在耳邊說道:“別出聲,打劫。”說着話便有一隻手在他身上上下的『摸』着。
小四嚇了一跳僵直着身子一動不敢動,忽然餘光瞟到來人勒着自己的胳膊上,袍袖前段被風吹的空『蕩』『蕩』的擺動,那人在小四身上『摸』了幾個銅錢,口裡罵道:“原來是個窮小子,這幾文都不夠爺打酒的,趕緊滾。”說着一腳踹在小四的屁股上,小四向前闖了兩步差點跌倒,但他馬上轉過身來,對面一個披頭散的乞丐模樣的人正數着從小四身上搜出來的那個幾個銅錢。
乞丐一擡頭看見小四正盯着自己,問道:“就這幾枚銅錢你還不捨得嗎。”
小四忙說道:“幾個銅錢有什麼捨得捨不得,你好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爭宋96
乞丐聽罷轉身就走,小四也不說話在後面跟着,乞丐越走越快,小四也跟的越快,就這麼走了幾條街,乞丐終於站住了眼中『露』着兇光:“你在跟着我,我就殺了你。”
“別別別,你是不是姓劉。”
乞丐伸手從腰後竟然抽出一把匕,指着小四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哪隻小四噗通一聲跪下:“師父再上,請受我一拜。”
那乞丐竟然愣在那:“你?你是什麼人。”
“我是小四,當年你離開清河縣的時候時候我才這麼高。”他說着比劃這十來歲小孩的身高。
“你是賣炊餅家的小四。”
“哎呀,就是我。”小四說着向前幾步拉着乞丐道:“快別在這呆着了,到我家坐會。”
兩個人回到小四的破屋,小四說道:“師父你等着,我去弄點吃的來。”說着轉身出了房間,回到粥餅鋪蒐羅了些王旁等人的殘羹剩飯,又抱了一把柴火趕回自己的家,給屋裡的火盆點了火兩個人圍着,小四攤開酒菜:“師父你先將將就着,回頭等我有了銀子我在孝敬你。”
乞丐整理下散『亂』的頭,一隻手抓氣酒肉大口吃起來,小四看着他吃,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你什麼時候回清河縣的,怎麼會混的這番光景。”
“誰是你師父,。”
“你啊,雖說你沒親自教我什麼,但是我眼見你通殺全縣的賭坊,那麼多金銀堆在你面前,你還扔給我一些,從那時候起,我就想拜你爲師了,可惜你後來離開清河縣,不然你要當時手下我現在我早就達了。”
這乞丐果然是姓劉,名叫劉易守,出去浪『蕩』了幾年自稱學會了百賭不輸之計,那年回清河縣狂掃了好幾家賭坊,劉易守打賞也十分大方,每次贏了他都打賞跟他身前左右的人,這樣一來引得縣中頑劣的少年當他楷模一般,無論他走到哪後面都會跟着一羣追隨者,小四便是其中之一,後來劉易守要去京城闖『蕩』,便離開了清河縣,走了一兩年之後聽說他攤上了事讓人斬去了一隻手,小四心裡還是挺遺憾的。
後來這小四也常去賭場耍錢,卻沒有那劉易守的運勢,爲此他一直耿耿於懷,本來就不大的家業也敗了,心裡愈想找機會翻本能賭回來,所以有點錢便送到賭場,若是身上沒錢了就靠着在粥餅店打工找口飯,倒是如此更也沒有積蓄,每月那幾貫銅錢領了便又送到賭坊。
可巧今天王旁賞賜了武楠一錠銀子,武楠回到廚房交給潘金蓮,潘金蓮手裡正忙着洗米熬粥便讓武楠放到案上,等她擦了手去拿,可巧小四進廚房看到,見夫『婦』二人都忙着,心理架不住見財起意便揣到懷中,等到潘金蓮問武楠的時候,武楠不見那銀子了,心想怕是小四的原因,可又怕是自己失手掉到哪裡冤枉了人,況且又有外人在不好說家醜,便遮掩到拿去先打酒菜。
這些剛好被時遷看到,時遷見小四出了門便跟着,等他進了賭坊知是這人有好賭的習『性』便找機會又偷回了銀子,小四一進賭坊眼睛光在那押寶的案子上,自然就沒注意到身前左右的人,才讓時遷得了手。
劉易守不知道這些事,他聽小四問自己,幽幽的嘆口氣:自己名叫劉易守,今日卻成了留一手,只留下一隻手。
小四忙識趣的說道:“你若不願說我也不問,現如今你那房子早被官府平了,當時要修縣城的路,如今你就算找官府去要索賠安置也不是一半日的事,不如就先在此將就一下吧。”
劉易守嘆氣道:“想不到我縱橫江湖一時,到頭來卻讓你接濟我。”?? 爭宋96
小四說道:“這有什麼,萬一哪天我有你當時財運,讓我掃了賭坊咱們就了大財了。”
劉易守眼睛一亮,看了看小四:“怎麼,你也賭。”
“我倒是想賭,可你看看我現在,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你剛搶走那幾個銅錢還是我今天趁着幫掌櫃打酒揩油出來的呢。”
劉易守皺這眉頭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小四,這人十**歲,麪皮白淨一雙桃花眼,但身上說不出有股邪,似乎也邪在那雙眼上,若是生在富貴家應是酒『色』財氣的一紈絝公子。
“看在你今天款待我的份上我就教你兩手,不過,你要是輸了不能怪我,要是贏了……”
“贏,我好久都不知道贏是什麼滋味了,要是能贏我就留三成,剩下都孝敬師父你。”小四說這話時候可不是故意奉承,別說三成了,就算自己只要一成那也比在粥餅店看老闆娘臉『色』強。
“伸出手裡。”劉易守命道。
小四不知道何意,乖乖的將一雙手伸出來,劉易守抓住小四的手捏了捏,心想這小四到也真是公子的身子夥計的命,這手竟然如女人的般綿軟,小四呲牙咧嘴的差點沒叫出聲來,不知道劉易守這又抓又捏又反着扳是什麼意思。
劉易守卻滿意的點點頭:“雖然年紀大了些,想不到你資質還不錯。”
“這麼說,你願意收我爲徒。”
劉易守斜着眼看着小四,舉起右邊沒手的胳膊說道:“我自己是不能賭了,倒是你提醒我,我可以教徒弟。”
小四心下,這下算是讓自己抄着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易守自己不能賭了,但若是傳授了自己那自己將來可就飛黃騰達了,他忙撲通叩拜:“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哈哈哈,起來,拿這些打些好酒。”劉易守說着將剛搶來的銅錢扔給小四。
小四這邊歡天喜地的又是打酒又是生火,忙着又給劉易守找了些換洗的衣服幫他沐浴更衣,師徒二人說話,從今天起劉易守傳授小四賭術,三月出師便帶着小四到周邊去練手有朝一日殺回清河縣,衣錦還鄉。
不說這師徒二人如何敘話,王旁等人來到獅子樓,這獅子樓是清河縣最大的一家酒店,一樓大廳二樓便是客店,夥計帶王旁等人來到預定好的一間客房,武齡告辭並說好明日來此一同上路。
天已經黑下來,按現在時間來說大約晚上七八點鐘,王旁聽着戴宗和時遷聊天,自己無聊的看着書,隱約聽到時遷問:“戴大哥,你說奇怪不奇怪,武楠說他師父只有一個獨子,因何他那夥計叫小四。”
“興許也有姐姐,你管這幹嘛。”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聽到腳步聲停在門外,有人說道:“此處住的可是王公子,紫石街博彩坊掌櫃孫錢求見。”
博彩坊,真是給自己取的好名字,王旁放下書朝時遷點點頭,時遷前去開門,見門口站着一個老者,年歲約有五六十歲須皆白,頭戴暖帽,身穿緞面的棉袍,裡面是直縫寬衫,腳上穿着熟皮靴,站在房門口恭敬問道。
見時遷開門說道:“在下孫錢,聽武吏書說有位貴客遠道而來,所以特來拜見。”
“裡面請”時遷將孫錢讓到房中,孫錢擡頭看到正坐的王旁,衣着氣度不凡認準便是來見的人便上前拱手道:“敢問這位可是京城來的鎮南王嗎。”
王旁面帶微笑到:“正是,孫先生請坐。”?? 爭宋96
孫錢忙謝坐:“王爺遠道而來,孫某本來盡地主之宜,不過確是不知情請王爺見諒,我也是剛剛聽武吏書說王爺明天就離開清河縣,走之前似有事要對孫某說,所以特來拜見。”
“孫先生客氣了,我此次經過清河縣剛好碰到故人,因行程匆忙就不多叨擾,倒是有一件事想拜託孫先生。”他說着朝戴宗看了一眼,戴宗轉身從櫃中那出一個托盤,上面擺着十幾個銀元寶,託着來到孫錢面前。
孫錢心裡納悶,雖然也聽說過當年的鎮南王,可自己跟他並不熟識,忙擺手推倒:“這,王爺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