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長安城內悠長重疊的鑼聲傳來了二遍。
魚朝恩從牀上醒來,習慣性地端起一碗茶水漱口,漱完口,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看到了公主賜給他的牙膏牙刷,回想起來,公主要求刷牙必須用這種豬毛刷子,還有盒子裡黏黏的雜色物質,刷起來嘴巴甜甜的,很好吃。
魚朝恩拿起牙刷,往盒子裡磨了磨,沾滿牙膏後端起一竹筒冷水,回憶着公主教他的刷牙方法,蹲下,開刷,左刷刷右刷刷,咕嚕一聲下嚥。甜甜的,好吃,正好肚子也餓了。
送走了賀老丈,武月綾繼續在院子裡曬太陽,墨千斤和墨定坤父子倆正在按照公主要求的結構正在削着小竹子。地上擺了一大堆,都是已經削好了的。公主說這東西不準到處亂嚼舌頭,回到工坊後也不準自行雕琢,他們倆雖然不知道公主想做什麼,此事作爲機密絕對不能外泄,否則會丟掉性命。這種訊息他們從公主的眼神中接受到了,所以一直低頭幹活,不敢多言。
武月綾打開遊戲界面的設計系統,進入設計界面繼續設計一種長管子,原本是用鐵製的,但是奈何鐵匠坊的打製水平比較低,要造出精細的工具——這種鐵管子的話,工程量十分的龐大,耗時相當的長。
爲了避免設計不出錯,能夠提高管子的使用效率跟壽命,先用竹管子代替,試用期間就不管報廢率了,設計出來的圖紙一共有三種,至於那種比較好,就看試驗的成果。
弄完這種管子之後,武月綾點開另一張設計圖。因爲設計系統是3D建模,可以分解拆開,察看起來也比較方便。這是一把琴,沒錯,就是吉他,原本他的室友就是玩吉他的,他也跟着會彈點曲子。
現在這張圖紙正是吉他的模型,至於弦的材料,也有足夠的思考,就用古琴上的那種弦。這把吉他是古典吉他的模型,她清楚,這裡是無法弄到鋼絲絃的,民謠吉他根本無法造出來,電吉他更不用說了。
產生這個想法是因爲上次拿着琵琶當吉他彈,釋放了來到這裡之後的各種壓力,不顧形象地唱歌,唱得楚兒她們滿臉不理解。
等墨家父子把竹管削好,武月綾把東西搬到了三樓的密室中,開始搗鼓自己的小玩意。
等到晚上,武月綾找來正在製糖的馬六,把牙膏的配方交給他,讓他用製糖殘餘的糖漿來製作牙膏。
夜裡,風很大。
武月綾躺在牀上,點開遊戲界面的倉庫,心疼那兩把報廢的步槍。鍛造臺,官方設定只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就可以製造設計圖紙上的武器,並且評定設計等級,目前製作的物品還是那把機變匣子,武月綾估摸這是卡住了,無休止地製造着,沒辦法取消也沒辦法強制停止,現在依靠遊戲的鍛造臺還不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般想着,直接退出了鍛造界面。
遊戲視角還是存在的,喚出狀態欄,以前受傷的時候並不會減少血量之類,也就是說現在的這一具身體跟遊戲中的那個角色沒有必然的生死聯繫。
從胸口的衣服裡掏出一個墜子,這月牙狀的淚星辰碎片正在閃閃發光,翻個身,握緊淚星辰的碎片緩緩墜入夢鄉。
第二日,武月綾讓魚朝恩帶着木匠們去賀老丈釣魚的地方建一座木亭子,那亭子就叫賀公亭,考慮到賀老喜歡垂釣吃鮮魚,在亭子裡設置一個小爐竈,下次賀公來的時候也就可以讓阿香動手做魚了。
決定完這件事情,武月綾繼續待在密室內搗鼓着,不出門,也不交代任務,倒是讓那些鐵匠木匠清閒得很。
過了半個月,製糖坊的牙膏也送了一批過來,質量還不錯,讓花楚兒幾人領走牙膏,又叮囑一番,特別是魚朝恩那傢伙,希望他不要喝牙膏泡沫纔好。
武月綾剛從密室中走出來,朝着佈滿陽光的天空伸個懶腰,看到了站在花楚兒身邊的小春。
“有什麼事情嗎?”武月綾不解,平常都是花楚兒在站崗,不準任何人打攪,連魚朝恩都被扔飛了好幾次,這事魚朝恩跟武月綾述苦,她只是安慰一下魚朝恩,並不向他透露自己在幹啥。
“公主,小春買了好多布料,想爲公主做一件冬衣,需要量一下公主身體的尺寸,”小春走上前,手裡拿着量尺寸的布條。
武月綾看向圓臉嘟嘟的小春,這丫頭十分的細心,心地也好,於是讓她測量身高腰圍。
在小春一聲‘公主得罪了’的話語下,開始測量胸圍。
武月綾內心瞬間遭受到了一萬點傷害,石化在原地。對比花楚兒那膨脹的胸脯,武月綾的胸堂連小山丘都不是,就是一片平坦的草原。
她現在有點後悔建模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一點邪惡的念頭呢,她想起來了,那是因爲考慮到遊戲中人物的體重以及負重都會減少移動速度,敏捷也會降低,所以爲了儘量的讓角色移動起來更快,反應更迅速,纔會這樣考慮並設計,現在後悔也沒用啊,期待能發育起來就是了...
“公主,您需要多補充營養,不然沒辦法吸引男人啊,那樣公主府就沒有駙馬了,”小春測量完公主的胸圍,站到旁邊,低頭紅着臉戲說道。
“呵,呵呵呵...”武月綾內心徹底凌亂了,連小春你都這麼說,我還能怎麼辦,再說駙馬什麼的一腳踹死算了,或者讓他獨守空房好像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在古代不嫁人根本不可能啊,這一點需要慎重的考慮。
花楚兒在旁邊偷笑,見到小娘子的瞪來,吹着口哨假裝看天。
晉國公府,李林甫坐在院子裡曬着秋陽,喝着白蔗糖拌蜂蜜的甜水,護國公主府製作出來的這種糖水倒是十分的甜,跟着蜂蜜一起泡着喝,他十分的喜歡。
“李右相,”羅義奭(shi)跪在地上行禮,來到了晉國公府,一身江湖匪氣也有所收斂。
“打輝兒的人查到了?”李林甫問向眼前這個年輕人。
“是啊,那個女的是誰?祖父,我的胸口好疼啊,”李九郎陪坐在李林甫的旁邊,裝模作樣地摁着胸口叫道。
李林甫皺起了微白的眉毛,有些不喜孫兒在他耳朵邊這般大聲的叫鬧,不過也沒有呵罵,習慣性地忍了一下,繼續望向摩尼教的二教主羅義奭。
“是的,那青衣女子是護國公主,我親眼看到她進出公主府,”羅義奭低着頭回應道。
“什麼?她是公主?”李九郎不可置信,懷疑不是羅義奭說錯了就是自己聽錯了。
“嘖,”李林甫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放下了碗,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朝着走廊行去。
羅義奭跟吉溫有些不明白,跟在李林甫身後。李林甫突然轉身,面無表情地回去,走到了李輝的面前。
李輝嚇得全身一抖,不明白祖父這是怎麼了,他能在祖父的眼睛裡感受到一股森然的怒氣。
“輝兒啊,”李林甫拍了拍這第九個孫兒的肩膀,“給我去公主府道歉!以後少在外面惹事,記住了嗎?”
“是、祖父...”
等祖父走後,李九郎才發現自己的牙齒正在打擺,背後的無形重壓也消失了,不知何時,內裡貼身的衣服也被冷汗粘溼了。
李林甫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身後跟着的兩人,自行走進了月堂中,在裡面踱步,許久之後,這才從中走了出來,臉帶笑意地看向守在月堂外的兩人。
又過了一段時間,晉國公府,李林甫彈完一曲悠揚的古曲,便看到了羅義奭與吉溫兩人帶來的皇宮御用工匠許築成。
李林甫讓他不用客氣,請坐,隨後在許築成的食案上擺滿了黃金,他看着許築成直勾勾經不住誘惑的樣子,輕視地笑了笑,端起茶水盯着茶杯吹,喝了一口才緩緩地說道。
“公主府何時建成,在國庫支取的花費幾何,包括錢財用料你都跟我說說,說完了那桌子上的黃金全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