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過節,少不了餃子、湯圓,大家齊聚一桌有說有笑,在古代,這種濃烈的年味也是反倒更加濃烈了。
這年夜飯,不是老早傍晚就吃,而是等到了半夜,守着過年,那時候再吃,這纔有年味。
雖說不知道準不準,當遊戲中的時間讀秒過後,所有的數字迴歸零點的時候,新年總於來了,這是她在這裡過的第二個年。
頒發完年終獎,又設置了一場藥子昂的舞臺劇,武月綾點燃了製作的煙花,帶着一羣熟悉而親近人一起看着煙花在空中絢爛,對於回去,她已經不再執着了,這裡也是活生生的世界,活生生人,稍微有點喜歡這樣的生活。
年夜飯開吃了,武月綾架起了烤架,拿出孜然粉、化油、刷子,烤着肉串,雖說一直強調不準吃燒烤的食物,但是今晚特別一點吧。
原本以爲這裡不會有孜然粉,燒烤的味道就要缺一些,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廚房裡竟然有這種東西,可惜不能殺牛,不然孜然和着牛肉炒可好吃了。
原本餃子和湯圓的陷裡面會由一些剩飯菜什麼的組成,包好後放到油裡一炸。
武月綾可不喜歡這樣吃,下令不讓廚房那麼做,用糯米粉做成湯圓皮,包着白蔗糖或者羊奶酪,伴着米酒一煮,煮燙了放枸杞進去,每人都喝上一碗。
蔬菜夾着臘肉做成餃子餡,包着餃子用開水煮,蘸着醬醋調料吃,味道就是不一樣。
一晚上,說說笑笑,起初用六面顏色花紋不同的骰子行酒令,後覺得麻煩,直接搬出了石頭剪刀布的規則,把婉兒還有小春、小蜜都灌倒了,就剩下一個半醉的花楚兒、秦懷仁,她自己也是醉的差不多了。
“石頭、剪刀、布!”
“石頭!”一男一女的聲音齊齊想起。
“布!哈哈,楚兒你們輸了!”
武月綾往花楚兒的碗裡倒酒,笑着說,對方喝完之後直接趴桌子上了。抱起醉倒了楚兒,把她搬到婉兒三人睡的牀榻上,脫去鞋蓋好被子,讓秦懷仁躺在榻上,蓋上厚厚的被單,免得着涼,自己一個人坐在門外冰冷的青石臺階上發醉呆,天上沒有星光,漆黑一片,好似會把這寂寥的人吞噬下來。
側臥冰冷青石臺階,撐着小臉,不管夜風的襲擾,思緒早已經隨風飄遠,差不多一個月,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西遊記公司加盟的酒樓,除了齊家,東市西市的酒樓和酒市都已經被她‘收購’了。
牙膏牙刷也在量產,只要有不良人的宣傳,一切都會好辦許多,而且雜貨店也明天正式開張,今天是大年初一,明天大年初二啊,感嘆一聲時間過得真快,不習慣地摁了摁自己平坦的胸部,沒毛病。
“公主,青石板冷,就不要坐地上了吧,”秦慕羽拿着一件青色的披風,披在了任性側臥在地的公主身上。
武月綾聞聲站起來,看着她睡眼惺忪,應該是剛剛醒來吧,帶着醉意說,“我應該沒有把你吵醒吧,怎麼就醒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睡醒了吧!”
秦慕羽說完,疲倦卻毫不掩飾地讓她打了大哈欠,眼角都溢出了睏意十足的淚水,不過這一雙楚目散發着與青春氣息不符的憂愁黯淡。
“秦妹何時如此多愁善感了,這可不像一個彈奏出激昂曲調的柔弱女漢子啊。”
武月綾看着她的雙眼,真誠地問道,要知道,一個沒有憂思的人眼睛裡不會充斥着迷茫,目光更不會散漫遊離,眼前這個少女該不會思春了吧,根據老處男多年的經驗,很有可能。
“其實,不瞞公主,慕羽不想出閣,不想嫁一個自己不愛不喜歡更不認識的人,但是父母之命難違背,決定斷髮出家爲女道士,只是成爲了女道士,恐怕再難以回到父母的身邊了!”
果然,武月綾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從聽到這女子的琴音開始,她就發現琴音中的強硬格調和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合,甚至相悖,跟自己一樣啊,外表看似小孩,實際已經是個滄桑的大叔了,一念至此,只好出言安慰,“若是秦妹不嫌棄,不如就呆在公主府如何?這樣你父親找上門來我幫你頂着!”
“這...”
“你贈我古琴,就當是還禮了,小事一樁!”武月綾拍拍胸脯作出擔保,讓秦慕羽儘管放心。
說到底,還是皇家人的本事大,身份地位擺在這裡,你不給面子也得給面子。當然,不排除腦袋被驢踢了或者驢踢過的腦袋,好像都是這麼一回事,武月綾老不爽那個瞎噴自己的王離之了,罵人還有理了,放話有種去找他,真不愧是腦子有坑的傢伙。
武月綾把秦慕羽哄開心了,自己卻愁了,馬上要三更了,待會得往皇城去啊,原本義父一直住在興慶宮,基本不會去太極宮,但是過年了,新年第一天的早朝還是慣例的開。
這事情也是魚朝恩告訴她的,因爲曲江池在城外,坐車駕前往太極宮最少要花上兩個時辰,等長安鑼聲響完了,就得上朝了。
武月綾心說我還沒上過朝呢,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倒是有着濃厚的興趣。
不多時,魚朝恩過來了,看他的樣子,也是一宿沒睡啊,熊貓眼深深的。
讓他駕着車馬,離開公主府,朝着城門行去,自個在車駕上休息一會,大概三個時辰後,新年的第一抹朝陽升起,武月綾下了車馬,看到了巍峨的皇城門,從朱雀門入內,來到承天門,便看到了在正衣冠的一些官員,大多都不認識。
不過有一道身影卻很熟悉,那人正是賀老丈,上去恭賀新年好,做個揖。
雖說大家都是頂着一雙熊貓眼,不過賀老丈這一身紫衣卻是十分的精神,不像個釣魚的老叟。
等到在百層階梯上燒起一堆火焰,等待百官將一些舊東西舊物扔進去燒乾淨咯,這才入殿內朝見聖人。
等到結束了朝會,衆人都去領‘年終獎’了,新年聖人也會發一些福利給大家,至少武月綾是這樣理解的,自己跟太子還有倆位公主都各自在國庫中領一些米、布、牲畜等等。
當然,這還不是重頭戲,重頭戲在今天晚上,義父在興慶宮宴請百官,自個也在其中,武月綾索性讓他們今天晚上見識一下天上開花。
對於煙花,除了取悅義父義母之外,武月綾不打算大範圍的推廣,難免會有心機之人會跟自己有同樣的想法。
白天趁機補補覺,晚上帶上一車的煙火,來到了興慶宮,原本打算一個人來,結果花楚兒非要進宮看看,無奈之下,只能讓她喬裝打扮一番,變成公主府的下人來搬運煙花,叮囑她不要發揮盜賊的本性,被抓住那就完蛋了。
剛下車駕,就看到掛滿了燈籠的火樹,這些火樹有秩序地插滿了宮內的空地,還有懸在高空的火輪子,這火輪子上全是燈籠,照的閃亮閃亮,宛如一盞大電燈,光芒照耀着整個興慶宮。
酒過三巡,武月綾請奏,“義父,今日新年,兒有新物請義父觀之!”
“何物?”李隆基趁着酒興,笑着問向武月綾。
武月綾站了起來,把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擺在席位中間,眯了一眼伸直脖子看向這邊的狄耿,唬得對方像烏龜一樣縮回了脖子。
“此物爲花,它能在空中開出花來,不知道義父義母相信嗎?”
李隆基看看玉奴,見到愛妃有些好奇,自然點頭讓武月綾表演出來。
“可是,義妹啊,這東西如何開出花來,這可不能騙人啊!”李亨坐在父親席位下的左邊第一排,靈巧地替父親問話,這般作爲正附和了李隆基的面子。
抱起方形的煙花筒,特意看向狄耿所坐的方向,反問像周圍帶着疑惑的人,“請義父義母移步,它能在天上開出花來,不知道諸位信不信?”
“既然公主這麼說,我等自然是信的!”陳玄禮本來還有問題沒有問公主,見到公主故弄玄虛,也勾引了他的好奇心,她究竟是如何殺死那個刺客的。
來到殿外,武月綾特地跟義母打個招呼,雖說咱倆年紀差不多,這僅僅侷限心理年紀,生理上認了義母那就是義母了,這種感覺對武月綾來說十分的微妙。
在空地處,讓喬莊的花楚兒點燃了引信,武月綾乖巧地回到了義父義母的身邊,隨着一聲聲爆響,天空綻放了五彩繽紛的花朵,雖說只是一瞬的光和熱,卻把美麗印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這東西有多少?”楊玉環一見天上的煙花綻放,跟個小女孩子一樣激動地連連拍手,問向身邊的武月綾。
“只剩下八個了,這煙花正是獻給義父義母,希望倆位大人能喜歡!”武月綾單膝跪地,抱拳稱賀,誠意十足。
李隆基見到玉奴笑容如此燦爛,心中亦是歡悅,加封了護國公主一千戶,這一舉,引得太子李亨微微眯眼,表面上恭喜義妹,實則妒然。
在百官之前,欣賞天上煙花的李適之胳膊被擠了一下,隨後聽到了李林甫的聲音,拍着同僚的肩膀,心說這個說法好啊。
李適之快步走到聖人面前,行一個大禮,“陛下,這煙花有如我大唐的國運,一朵比一朵鮮豔美麗,新年觀此煙花,不僅陛下萬壽無疆,我大唐國運也將永久昌隆!”
這般話語一出,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員們怎會不清楚,立刻行跪拜之禮,齊聲稱賀陛下萬壽無疆,國運昌隆!
等待煙花散盡,酒席作罷,巨大的火輪也熄滅了,大年初一總算是捱過了,這些官員不用陪聖人過年了,都可以放個長假在家陪老婆孩子。
在假期中,李林甫通過力士悄悄的覲見聖人,數陳李適之以容易散盡的煙花比作國運實乃不對,而且護國公主貴爲公主,卻作賤經商,實在有些出格。
李隆基細細思量,覺得李林甫說的對,對於李適之的好感瞬間降到了冰點,沒過多久,一道針對護國公主的敕旨亦頒發了下來。
荊州,十里村,孤燈長久不熄,陸子季握着半卷《千秋戰法》的殘卷挑燈夜讀,推演缺失的地方,而顧仁義早已經睡着了。
漫漫長夜,唯有一卷兵書,無盡寂寥相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