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天佑。”
正接受月影按摩的天佑忽然聽到洞外傳來呼喊聲,連忙讓月影躲回自己體內,然後衝着外面喊了一聲:“在這兒呢!是誰啊?”聲音聽着是個女的,但經過洞壁迴音已經聽不出是誰了。
“在哪兒?你這怎麼跟個迷宮似得啊?”外面的人邊問就邊走了進來,話音剛落就已經到門口了。
“這邊。”
再次喊了一聲後對方找到方向就直接拐了進來,很快來到臥室之中。一眼看到牀上趴着的天佑就疑惑道:“你這是怎麼啦?”
進來的是白冰倩,之前說話的也是她,但她身後明顯還有人,而且聽腳步聲似乎還不止一個。果然,隨着白冰倩讓開洞口,緊跟着就是帶着一股鋒銳之氣的白冰雨走了進來。明明大家穿的都是一個款式的門派長袍,可白冰雨就偏偏能穿出一種緊身勁裝的感覺,說精神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銳氣,那簡直就像是一柄正在烈陽之下閃光的絕世神兵一般,刺得人眼睛疼。
兩步走進來的白冰雨向天佑點了下頭便閃到了一側,讓開後面的通路,而這時候第三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天佑便露出了一絲笑容。“你怎麼找到我的啊?我這可是才搬過來啊。”
嬴穎微微一笑,看的天佑都有些微癡。“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
“可你不是出任務去了嗎?”
“我可不是來讓你審問我的。倒是你,那麼拼命幹什麼?”沒有回答天佑的問題,嬴穎很自然的來到天佑牀邊坐下,伸手搭上他的後腰輕壓了幾下問:“腰又怎麼了?”
“剛剛搬東西扭到了。”天佑不想和嬴穎他們說地穴的事,便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就你這幅身體搬個傢俱還能扭着腰?”嬴穎明顯不信,可手上還是輕柔的幫他按摩起了腰部。
天佑和嬴穎關係好是不假,可她突然這麼熱情卻搞得天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雖說他倆之前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什麼,可對方畢竟是秦國公主,又是先入門的師姐,在門內地位也比他要高的多,身份差距巨大。嬴穎之前對他雖然明顯很有好感,可在公衆場合她還是會注意着分寸的。只是現在這個動作就未免有些太過親密了些。
當然,這裡只有白家姐妹,算是嬴穎嫡系,也可能她沒把她倆當外人,所以在她們面前就稍微放開了一些也說不定。
“對了,你們怎麼跑來了?剛剛問你們還沒回答我呢。你們不是處任務去了嗎?爲什麼突然又跑回來了?”
“出了點小意外。”回答的是白冰雨。
嬴穎看了眼白冰雨,這才接茬往下說。“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們隊伍裡的幾個人意外受傷。我們考慮強行執行任務可能導致任務失敗,所以就決定放棄了任務。”
“是誰受傷了?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一個比我們入門還早很多的師兄。”嬴穎說完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問天佑:“聽呂萌說你剛從頓悟中恢復就跑去寶器宗給振遠上仙幫忙,結果累暈了過去是嗎?”
天佑點頭。“也不是累暈的,就是身體有點虛,加上當時注意力太集中,可能是耗神過度,不知怎麼的就暈了。”
“你也真是,幫振遠上仙改進熔鍊技術又不急於一時,你那麼拼命幹什麼?振遠上仙給你什麼好處了讓你這麼上心?我對你那麼好,也沒見你幫我大秦改進一下匠作技術啊?”
嬴穎這話一出口天佑卻是愣了一下,臉上表情稍微停頓了一瞬才重新恢復嬉笑的樣子。“你還好意思說。欠錢不還也就算了,你還跑路,可把我這個擔保人給坑苦了。”
“啊?我欠誰錢了?我會欠……”嬴穎說到一半突然自己卡住了。
“想起來了是吧?沒錯,就是那個女刺客。當初可是說好了拿黃金買你的命的。你倒好,進了王城就跑不見人影,還把我直接丟在了外城區。欠債的很多,你這樣賴賬的還是第一次見。”
“那女刺客後來去找你了?”
“可不就是找我了嗎?你在王城裡面,人家想找你也要進的去才行啊!現在更好,直接躲上紫霄宮了,借她雙翅膀也飛不進來啊。”
“這倒還真是我的疏忽了。”嬴穎說完之後卻是突然話鋒一轉,“這種夜神殿餘孽,應該立刻抓起來纔是,都怪我當時太忙,把她給忘記了。”說着嬴穎還一副很懊惱的樣子道:“現在想找怕是也找不到了!真是失策!”
“呃……”
“天佑你想說什麼?”看天佑張着嘴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嬴穎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天佑停頓了好一會才說道:“算了,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啊,對了,你們來我這裡是幹什麼來了?”
天佑其實已經猜到了嬴穎是來幹什麼的,只是他還抱有一絲幻想。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嬴穎笑容如花,可天佑卻覺得此時的她就像一朵美麗的罌.粟。
再次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天佑重新恢復正常,開始和嬴穎有說有笑的逗趣起來,並且說話的方式也是越來越放肆,但嬴穎卻恍若未聞一樣繼續和天佑有說有笑。整個過程中白冰雨始終不一言,白冰倩開始還會插上兩句嘴,但後來卻是也和姐姐一樣什麼都不說了。
聊了一會之後嬴穎終於停止了談話,站起來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有事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一個人在這裡就別折騰了,注意休息,等身體好些了再說吧。”
天佑點着頭一個勁的保證一定好好休息,然後以腰疼的理由表示不送她們了。嬴穎立刻安撫讓天佑千萬別送,自己好好休息就成,然後熱情的告別了天佑便帶着白家姐妹離開了洞府。
嬴穎沒有看到,就在她們轉身出去之後,天佑臉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不見,曲兒帶之的是一臉的寒霜。
直到腳步聲遠去消失,天佑忽然自嘲的一笑,隨後翻身躺回牀上,側頭望着窗外的藍天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王室之女,呵呵,看來是我想多了。”
此時的紫霄山傳送殿中,剛剛走出來的白冰雨對前面的嬴穎和白冰倩道:“我去功勳殿看看有沒有合適我們的新任務,你們先走吧。”
嬴穎此時明顯心情不好,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白冰倩愣在原地,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走出去的嬴穎,伸手想叫住嬴穎,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只能氣惱的一跺腳,嘆了口氣後追着嬴穎跑了過去。
看着兩人離開,白冰雨重新站到傳送陣上,但她沒有去功勳殿,而是又回到了天佑的新洞府。
再次走進天佑臥房的時候,天佑正躺在牀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呆。白冰雨直接拉了張凳子坐了下來,聲音驚動了呆狀態的天佑。
“冰雨師姐?你怎麼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很在意。”白冰雨答非所問。
“我怎麼了我?”天佑一臉無辜。
“你這是打算連我也當成路人了是嗎?”
天佑望着白冰雨,看着她堅定的眼神,最終無奈的敗下陣來。“行了,我投降。我道歉還不行嗎?你是你,嬴穎是嬴穎,一碼歸一碼,我不該遷怒你的。”
“其實你也不該嫉恨嬴穎。”
“不應該嗎?”
白冰雨很用力的點了下頭。“有些事情你暫時還不明白,或許以後會知道。嬴穎的壓力很大,她不能允許一絲一毫的放縱,爲此她失去了很多。我知道她在乎你,平日的九公主絕不會如此拙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天佑沉思了一會,然後用力點了點頭。“似乎懂了,但又似乎不懂。”
“懂了什麼?不懂什麼?”
白冰雨直接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懂了就好。至於不懂的……你以後會懂的。”
白冰雨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步子很快,聲音方落人已經到了洞外,頭也不回的走上傳送陣,毫不遲疑的傳送離開。
身邊光影一閃,月影出現在天佑牀頭,斜靠在窗邊看着天佑問:“剛剛那個白冰雨和主人你說的什麼意思啊?月影一點都沒聽懂呢。”
“不懂嗎?”
“你們人類好複雜,還是妖族簡單些。只要能活着,能活的更好,我們就可以不管別的。”
“不同嗎?不,人族也一樣。只要能活着,並且活的更好。”天佑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滿臉懵懂的月影,然後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
“我一直在聽。”
天佑點了下頭,然後解釋道:“按計劃,嬴穎這時候應該在外做任務,她現在不該回來的。”
“她不是說了有人受傷導致任務失敗了嗎?”
“任務接受之後退回是要付出代價的,損失的不僅僅是貢獻點。有人受傷的正確處理是找人頂替傷員,而不是放棄任務。”看着月影若有所思的點頭,天佑又接着道:“她後來說是來看望我的,可卻一直在把話題往我給振遠上仙的鍛造技術上引。開始我不敢確定,之後又試探了幾次故意岔開話題,她卻總是執着的往回引。”
月影不傻,只是因爲涅槃後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都丟失了,就連戰鬥記憶和知識也被封存了一部分,所以經驗閱歷方面稍稍有點欠缺。經過天佑這一提醒,月影立刻反應了過來:“她想要你給振遠上仙的那個技術?”
天佑再次點頭,“所以我後來開始故意肆無忌憚的放開話題,甚至開一些很露骨的玩笑。如果是正常交往,嬴穎一定會生氣,然而她忍了。”
“主人你這是在試探?”
“不,我是在告訴她我已經知道她的目的了。”
“難怪她突然就決定離開了。”月影恍然大悟。“那後面呢?白冰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嬴穎是九公主,她是想要成爲下一位秦王的,所以她要承擔的東西很多。這些東西換嬴穎自己她是不會在意的,但爲了秦國,爲了繼承王位,爲了一些我暫時還不知道的理由,她不能就這麼放棄。所以她向我開口了,不惜損失我這個……朋友。”
“那後來白冰雨說嬴穎不會如此拙劣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很簡單。因爲關心、矛盾,所以嬴穎沒有表現出她日常的交際手腕。如果真的想要弄到我手裡的技術,以嬴穎的手段,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實現,而且不會得罪我,但她沒有。她親自過來向我要了,雖然不是明說的,但她那樣子其實和明說也差不多了。”
月影搖頭。“還是不懂。”
天佑笑道:“如果有一個人有一件你非常想要的東西,你完全可以輕鬆的拿到手,不讓包括那個人在內的其他任何人知道。那麼在什麼情況下你會冒着得罪對方的危險去直接開口找他要?”
月影想了一下後說道:“我應該是非常在乎那個人,不想偷他東西,哪怕得罪他也不想傷害他。啊,我明白了。嬴穎在意主人你,所以她來旁敲側擊的向你要,哪怕爲此得罪你。”
天佑點點頭,然後忽然敲了月影一下。“你這丫頭怎麼越來越壞了?明明早就想通了,還故意讓我自己理一遍,你想勸我就直說唄。”
“我哪有。我是真不懂啊。”月影狡辯着跳下地面,然後問道:“那個地穴怎麼辦?繼續破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