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淳風隱瞞的到底是什麼,他對內衛的不信任倒是真的,這不氣急敗壞的他帶着內衛又把線索重現排查了一次,最後他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前主客郎中-劉玄象。
因爲在所有以知的人際關係中,就只有劉玄象一人與丹炎子因爲瑣事發生了衝突,並在案發後也是對前些日子的行蹤說的非常模糊。開始的時候,長孫衝等人認爲其說不明、道不清的原因是涉及隱私,勳貴子弟嘛,誰還沒點特殊癖好!就算他會因爲口角殺了丹炎子,但那些人呢,無辜的吧,他完全沒有作案的動機。
可內衛的探子卻訪查到,劉玄象得知丹炎子的死訊和內衛的訪查後,與友人在平康坊飲酒的曾大放厥詞,丹炎子那混蛋就這麼死了算便宜他了,否則他早晚得弄死這丫的,絕對不會讓他死的這麼容易。
由此可見,劉玄象這傢伙和丹炎子之間有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而且還接下很大的仇怨。一個道士,一個被罷官的紈絝子弟,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這其中的故事不值得讓深挖一下嗎?
長孫衝的脾氣與其父長孫無忌非常的像,辦事霸道且異常果決,不管是讓他們爺倆誰盯上了,那絕對是跑不了的。
可霸道歸霸道,有些時候總是要將一些交情的,尤其是晉陽老府中的這些人,父一輩、子一輩了,該給的體面一定要有。
更何況在朝中還有一項潛規則,那就涉及晉陽府和秦王府的人和事,必須要經過皇帝或者太子的點頭。畢竟老一輩的人涉及的隱秘之事過多,而這些事都牽扯到了人臣不該知道或者不能知道的,所以長孫衝在第一時間上報了東宮。
東宮-明德殿,長孫衝說的事很有意思,李承乾特意讓恆連把劉玄象請了過來,這種人是滾刀肉,沒有確鑿的證據擺在面前,他是不會與長孫衝說實話的,反而傷了和氣,到頭來還是要自己出頭,費那個力氣幹什麼。
可人一進門就把李承乾氣樂了,這那裡是勳貴家的少爺,分明就是不倫不類的玩意,他老爹劉政會要是還活着,一定敲斷他的狗腿。
只見劉玄象身上穿着一件奇裝,左面僧袍,右面道袍,頭上還頂着儒冠,儒釋道這麼合一的,李承乾平生僅見。
這小子與一般的紈絝子弟不一樣,人家那是混不吝,咋打不服的選手,可劉玄象確實個有真才實學的。貞觀四年北伐的時候,這傢伙就被李靖挑選在中軍任司馬,不怕流氓不講理,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要是跟他講理,他就跟你扯皮,你要他進人情,他就會保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所以對付這樣的人,長孫沖和內衛,不靈。
“殿下,您說您詔臣來,連茶都不賞一口,這可太不講交情了;當年咱們在定襄前線的時候,可都是難兄難弟,您總不至於只顧親戚不顧同袍吧!”,見太子沒有賞茶的意思,劉玄象指了指坐在他對面的長孫衝。
“賞茶?孤這有倆大耳刮子你吃不吃,你看看你現在這操性,渝國公要是還在世,你說能不能打你這憋孫!
還特麼有臉跟孤講交情,要不看在你家老爺子的面子,你小子早就發配煙瘴之地與野獸爲伍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你還想喝茶,來,孤這有一杯,你敢要嗎?”
換成任何臣子,李承乾都會很客氣,即便心裡再看不上,禮節方面絕不會有所缺失,這是個人的教養問題。可對劉玄象這類出身的人,李承乾完全沒必要顧忌這些虛禮,因爲他們完全就受不起。
早在大業年間,李淵任太原留守的時候,他爹劉政會就是鷹揚府的司馬,建國之後晉爲衛尉府少卿,貞觀之後改戶部、刑部等部門任職,與劉弘基等人一樣都是李家的家臣。朝臣和家臣是不一樣,朝廷盡忠是朝廷,而他們則僅僅忠於皇族。
李承乾少不更事的時候,凡是涉及他家老頭子手中的事保準方便給到最大,而且趁着手中還有點私權多批上一點兒,這在貞觀初是比較罕見的,畢竟他東宮那時候勢力還不大,不是所有人都買東宮的面子。
這都是人情,多年來李承乾一直都記着,所以吏部在舉薦劉玄意、劉玄育主政汝州和易州的時候,明知道二人不太夠格,李承乾也並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而劉玄象更是如此,北伐之後就在分到中書省當差,可這混蛋喝酒誤事,硬是把州府申報災情的文書給弄丟了,耽誤了朝廷的賑災。
按照唐律他罪在流放,可李承乾還是在皇帝那保了他一次,僅僅是罷黜官職,還留下了他的散秩以供生活;家臣的身份再加上父子兩代人的交情,所以纔有法外容情之事,要不然怎麼可能這麼便宜他。
“別啊,殿下,沒茶就沒茶唄,您這發個說什麼火,傷了身體可犯不上。”,嘴上雖然陪着笑臉,但劉玄象手卻沒有閒下來,起身到對面就拿了一盤果子,絲毫不顧及長孫衝瞪他的眼神。
“叫你來的原因,想必你也聽仲良說過了,咱們開門見山,丹炎子與你有什麼恩怨,那道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能讓道門如此緊張。
別說什麼長生不老,你知道那套東西在孤這說不去,你小子都是沒把握絕不下手打悶棍的主兒,不可能一點內情都不瞭解。”
“殿下,臣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再說那牛鼻子也不是什麼好人,死就死了吧,死了乾淨,廢那精神頭幹什麼!”,劉玄象眼睛轉了轉,陪着笑臉回了一句。
呵呵......,“行,沒有證據能證明你與此案有直接的聯繫,可孤要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得不到,那就勢必會讓太子妃去問候一下老婦人,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日常的所作所爲,你說回事什麼後果?”
話畢,李承乾冷笑了兩聲,然後端起茶盞進了一口。心中還微微鄙視了他一番:小樣,跟孤玩這一套棉襖棉褲,打錯主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