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思索了許久,我徹底把心放寬,然後將意識慢慢沉澱,觀想諸天,開始嘗試着修補受損的身體。
如此持續了半天左右,我身體中漸漸恢復了熱力,也將早已虧空的力氣補充了不少。
但可惜,鬼婆婆留在我胸口的封印還在,我仍舊不能溝通噬神蠱,那小東西也彷彿徹底沉眠了一般,沒有絲毫意識傳遞。
我不禁陷入了擔憂,暗說這小東西,難道要被壓制一輩子?
想得入神,我腹中忽然傳來一陣飢餓感,然後便“咕咕”地叫了起來。
“唉……”我不禁撫摸着肚子,發出一陣苦笑。
自從進了魔巢沙海,我是一粒糧食,一口水都沒碰過,堅持到現在,卻是已經餓得不行了,可惜這洞中只有沙子和瓦礫,再餓也只能忍着。
這麼想着,我決定繼續打坐,以此來緩解飢餓感,隨之身後卻忽然“啪嗒”一聲,伸出一根青色的蔓藤,從上面掉下了一枚拳頭大小的綠色果實,不偏不倚,砸向我的腦袋。
我頓時“哎喲”一聲, 揉了揉腦門上青腫的包,一手撿起果實,同時扭頭看向身後,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多謝前輩!”
顯然,這果實應該是從樹妖本體上長出來的,想不到這綠臉女人不僅沒吃我,反倒摘下自己身上的果實,讓我吃掉。
這人世間的際遇,當真奇妙。
我腹中飢餓難忍,也顧不得多想,立刻用袖子在果實上面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別說,這果實雖然不甜,但卻很清脆,一口咬下,滿口都是馥郁的芳香,口感有點澀,但並不難嚥,果肉咽入胃裡,居然化作一股暖流,充盈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擦咧!
這玩意的效果,簡直比滄海真人交給我的伐髓金丹還猛!
我只咬了一口,便感受到了無窮的熱力流淌,這種奇妙的感覺宛如在冬季裡泡上了溫泉,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感到無比舒暢,忍不住閉上眼,回味無窮。
最終,我連果核都沒有放過,將它啃得那叫一個乾淨,隨即滿足地靠在石壁上,靜靜感受着那種渾身通泰的快感。
然而不過多久,我緊貼在石壁上的耳朵裡,便傳來一些細微的震感,感受到許多腳步聲正在臨近。
奇怪,誰會找到這兒?
聽到這腳步聲,我頓生警兆,猛地跳將起來,手拿短刃,狐疑地豎起了耳朵。
回想綠臉女人之前的交代,我知道,現在是自己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來人若是二叔還好,若是拜火教那幫歹人,恐怕接下來還有一場苦戰。
“這裡不是動手的好地方,必須把人引導別處才行。”
我心中默默沉吟着,最後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綠藤牆面,隨即深吸一口氣,緩緩邁開腳步,朝着黑暗中的通道行走。
往前走了不久,果然有一簇火光升起,我把身體隱藏在通道的亂石後面,眯着目光打量,隨後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我嚇了一跳。
我看到了瞿令使、陳玄一,兩人正被繩索捆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在他們身後,是一幫披着袍子的身影,爲首那人我並不陌生,正是之前交過手的黃袍鬼。
黃袍鬼身邊還跟隨着四五道身影,個個都龍精虎猛,氣勢不凡。
他們趕着陳玄一和瞿令使,快速在洞穴中探索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見了這一幕,我的心口頓時猛跳起來。
那黃袍鬼本事不俗,就算是我全盛時,也未必是他對手,再加上四五個身手矯健的拜火教衆,正面對上了,我幾乎必死無疑。
可陳玄一和瞿令使都在對方手上,我哪能不管?
想到這兒,我只能耐心繼續潛伏,不斷思索着對策。
此時那幫人已經走到了一個比較寬敞的洞口,在火光照射下,露出了陳玄一那張慘白的臉,他身上有很多道刀口,氣息十分萎靡,反觀瞿令使,同樣是腳步踉蹌,臉色十分虛弱。
“嘿嘿,馬勒個巴子,快走,繼續往前面看一看!”
黃袍鬼則蹦着一臉橫肉,頤指氣使地推壤着他們,口中叫囂道,“我早就說過,和拜火教作對的人沒什麼好下場,魔教聖女又怎麼樣,你應該感謝我,沒有把你交給老黑,否則……嘿嘿!”
他一邊說着,一邊露出陰狠的笑容,而受到推壤的瞿令使則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隨即擡起了一張冰冷的臉,對黃袍鬼怒目而視,“你敢對我不敬,將來我必定十倍奉還!”
“呵呵,落地鳳凰不如雞,我的聖女大人,你的人馬全都完了,就連那老妖婆也被那些深淵魔物纏着無法脫身,現在還有誰能救你?”
黃袍鬼一臉森怖,滿臉跳動着陰冷和煞氣,“要不是留着你還有用,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他話音剛落,身後幾個拜火教衆都嘿嘿獰笑起來,“老大,這魔教聖女長得細皮嫩肉,臉蛋更是絕了,用來探路未免可惜,這邊不還有個小道士嗎,乾脆把這女人交給弟兄們享用,剩下那小道士繼續探路吧。”
這幫人笑得淫邪,頓時引來瞿令使的怒火,她滿臉憎惡地怒視所有人,厲叱道,“你們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臭娘們,死到臨頭還這麼兇,老子真想看看,當你被我騎在下面的時候,還能不能這麼橫!”
一個面黃肌瘦的男人上前,一腳踹在瞿令使肩頭上,嘿然冷笑道,“事到如今你就別奢望脫困了,獨臂神刀已經被我們教主趕進了荒漠,你身邊的老妖婆估計還在和那幫深淵魔物交手,現在有誰能救得了你?”
“哼,小人得志,道爺看你們也猖狂不了多久!”這時候,旁邊的陳玄一卻忍不住張嘴呵斥了一聲。
“嗯?你這小道士,還沒被折騰夠啊!”聽了這話,那漢子立刻沉下臉,手中皮鞭一振,唰的一聲,狠狠抽打在陳玄一背上。
這一鞭打得陳玄一五官抽搐,嘴角都是一咧咧,咬着牙怒罵道,“狗仗人勢,你得意什麼?有本事放開道爺,堂堂正正鬥上一場!”
“好了,不要廢話!”黃袍鬼推開手拿皮鞭的漢子,呵斥道,“現在還沒找到出路,先留着這兩個傢伙,等出去之後再說,你,快起來,繼續往前探路!”
說完,黃袍鬼在陳玄一背上踢了一腳,勒令他繼續走在前面。
唰!
不等他把腳縮回去,一道寒芒已經自黑暗中閃爍而起,直襲這傢伙後心。
出手的自然是我。
兄弟落難,我哪能按捺得住?黃袍鬼那一腳如同踹在我心口上,讓我怒火倍增,想也不想,立刻將手上的尖刀投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