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與安頗爲不解,從以往所見鹽河各部之公文中,那種自大和不可一世,甚至幾年前開始,那幾個頭領,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當然了,那時候也理解,大燕剛剛出現亂象,別說地方勢力了,就是神仙修行之人,也是如此。
這些已經臣服於大燕,且在互市之中,逐漸成長爲龐然大物的遊牧勢力,眼看你不行了,往往心有異屬那是非常正常之事。
如今,隨着祁些汗突襲之後,鹽河各部損失慘重,不說丁口損失,就是牛羊口數,都已經令鹽河各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當然,各自損失也是多少問題,在落磯山附近遊牧的落磯山部,損失最小,如今已經成爲了鹽河各部實力最強大者。
對於大燕來說,這就是一個重新掌控鹽河各部的機會。
對常與安而言,這也是一個機會,他本身的纔能有限,但能混到邊關郡守這等封疆大吏的官位上,靠的就是一次次投機。
去歲邊關危機,他曾同陳學義商議過,自然對鹽河各部有了一定的瞭解。
如今,巫及人崛起之勢已經不能限制,而大燕又不能出兵深入討伐,那就只能加強周邊部落的牽制作用,等到朝廷緩過來之後,再舉大兵征討。
不過這件事就得同河中郡郡守沈知節商量了,涼州以西軍略大事都在此人處置之下,不論面對於西域諸國,還是烏羽部的入侵,此人皆是手到擒來,保證涼州之西,太平無亂。
同一時間,羌河衛內。
“大汗,鹽河各部我們的人傳來消息,燕軍支援人馬不過幾千人,如今他們已經在鹽河那邊重新整頓各部部衆,大汗我們是否出兵騷擾一二。”穆略於安說着。
“暫且不必。”祁些汗放下一隻烤羊腿,沉思着,良久擡起頭來說道:“鹽河各部被我軍重創,實力大損,只要接下來,我軍保持優勢,這些牆頭草自然會知道怎麼做!”
說到這裡,看向了中間跪着的一將,說道:“脫爾修什,本汗命你討伐燕軍,你之前打得不錯,怎麼延州一戰,折損本汗這麼多兒郎,還有,你一敗再敗,怎麼連定南衛都丟了?”
此言一出,諸將都是看着中間這人。
脫爾修什聽了,擡起頭來,咬着牙說道:“大汗,請您再給一次機會,延州之敵,是馮具領兵………”
“住嘴!”祁些汗聞言大怒,抓起一根被啃咬乾淨的羊骨頭丟了出去,砸在了脫爾修什頭上,罵道:“馮具領兵,這是藉口嗎?馮氏與我巫及打了一百多年了,何時我巫及折損如此之多?你讓那些臣服本汗的小部衆首領怎麼看?還有那穆鹿孤,你覺得他會怎麼嘲諷本汗?”
被羊骨頭砸了的脫爾修什,一言不發,咬着牙跪伏在地上。
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一邊幾個親信說道:“大汗,脫爾修什大敗,是死罪,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請求大汗令他戴罪立功!”
“請求大汗讓脫爾修什戴罪立功!”
一衆部將都是爲他求情。
祁些汗聽了,面色稍緩,不過看着脫爾修什還是冷哼一聲,最後說着:“脫爾修什,你損兵折將,本汗按律,殺了你都不爲過,但是,看在這麼多人爲你求情的份上,本汗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你還有這次兵敗的部衆,統統貶入奴隸營,你親自帶人,深入燕人腹地安西道附近去,本汗要你取得一次大勝!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只要這一次你能勝利,本汗就免了你的罪過!”
“你可明白!”
脫爾修什一聽,連忙擡起頭來,看着祁些汗說道:“大汗,您放心!脫爾修什這次去了,必然建功!”
脫爾修什一隻手按在胸口上,重重的捶着,說道:“感謝大汗給我機會,這一次,若不成功,不用您處置,我脫爾修什自己了斷!”
“好!”祁些汗聞言,面色一整,說道:“不愧是我巫及的好丈夫,這一次,我會命令鹿根子旦率兵一萬跟在你的身後,你爲前鋒主攻安西道,但你要記住,鹿根子旦的任務是拿下安西道,他不會給你太多的幫助,如何建功,你要自己考慮!”
“這是本汗給你洗刷恥辱的機會!”
“是,大汗!”脫爾修什漲紅了臉,說着:“您放心!”
聽着祁些汗這話,幾個巫及大將心裡已經有所明悟了,看來大汗已經決定和那個燕人合作了。
不過心裡還是不解,既然大汗已經同意和燕人合作了,爲什麼又是那個姿態呢?
至於脫爾修什和敗兵被貶入奴隸營戴罪立功,在場諸人心知,這的確是他最後的機會。
巫及軍中奴隸營是一些俘虜和罪人才會去的地方,每到戰時,這些人就是吸引敵人注意的活靶子,唯一作用大概就是消耗敵人箭矢了。
奴隸營,待遇最差,一次戰鬥下來,奴隸營差不多是死傷最多的地方,且不會有人去管,想要什麼只能在戰場上奪,巫及人也從來不擔心奴隸營會死光,巫及人各部征討周邊最是頻繁,有的是俘虜,像這一次討伐鹽河各部就是一個例子。
處理了脫爾修什的問題之後,祁些汗看着衆人:“馮具領兵在定南衛,此人與我巫及乃是世仇,如今我巫及精兵匯聚,何止十萬,我要三天之內,命令各部渡河,然後包圍了定南衛,就是一隻蚊子,沒有本汗的允許,都不能放出去!”
“脫爾修什和鹿根子旦不在這次戰鬥之中!”
“謹遵大汗之令!”衆人都是說着。
“嗯!還有那穆鹿孤,等這次事了,本汗要親征我巫及祖地,徹底統一我巫及之地,且本汗聽說,燕人內部已亂,燕人小皇帝爲了對付他們內部造反的幾個大頭領,已經沒有精力對我巫及用兵,屆時,巫及統一之日,就是本汗帶你們征戰燕地之時!”
“大汗萬歲!”
“大汗萬歲!”
在場的巫及人都歡呼起來,這一刻他們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