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大先生出來的那一刻,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連續兩次擊退魔族入侵,而且後面那次被確定爲血宗級強者,王大先生最近可謂是風頭佔盡,當然也讓很多人認識了這個神秘的高手。
這位演易閣大學士終於在聖教人才凋零之際,不得不從幕後走向了前臺。
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盯着這位深居淺出的聖教大佬。而且當他出面的一刻,號稱聖教二把手的孔維泗也黯然失色,幾乎失去了存在感。
甚至,哪怕那邊可能是教尊出手也沒有再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畢竟那邊的事情只能推測和感應,而眼前兩位血宗的短兵相接纔是肉眼可見的。
王大先生VS林雪寧!
除了上次教尊和恩裡克的人魔大戰,這次竟好像是遺族內部的第一次血宗對決嗎。
“林小姐想要去哪裡?”王大先生不苟言笑很古板地問。
林雪寧不想給人留下口實,說秦堯擅闖聖教總部,只能含糊其辭說:“我聽聞那邊似乎有些爭鬥,想要看看情況。”
王大先生冷笑:“那邊是聖教總部,林小姐當真不知道?不管裡面發生什麼情況,又與閣下何干?”
這是逼着林教授承認秦堯擅闖進去了!
只要承認,那就是理虧,哪怕死在裡面也沒轍。
林教授冷聲說:“哦,我有隻小獸白加黑大家應該知道吧。小東西沒能好好**,到處亂竄,說不定一不留神躥到了那邊。我怕打攪了聖教各位的修行和公務,所以想去找找。”
雖然智獸闖進去也不應該,但畢竟是頭小動物啊,不懂事,所以責任也會非常輕——你們聖教總不至於跟一頭小畜生一般見識吧。
王大先生故意看了看四周,搖頭:“難道只有白加黑,秦堯呢?”
林教授:“秦堯去找白加黑了,不過應該找錯了方向,剛纔他到酒店外面去找尋去了。”
故意說秦堯去了反方向尋找,聖教這邊也沒辦法,除非在隔壁聖教總部迫使秦堯現身。否則,林教授頂多承認可能是白加黑闖了過去——而且僅僅是“可能”。
王大先生也有點語塞,但馬上堵死了林教授進出聖教的可能:“聖教場所之外,你們隨便找;進出聖教內部,呵,還沒哪個人能夠到聖教總部裡查抄。林小姐不如在此稍安勿躁,我們內部也是不允許外來的畜生進出的,見到你那白加黑自然會攆出來。”
林教授心急如焚,心道再晚一會兒只怕秦堯就要被教尊給殺了吧?
“還是我親自去查找一下比較穩妥,白加黑性子急躁而且實力不俗,惹急了它可能會咬人,傷到聖教人員可就傷了和氣了。”
王大先生堵在門口紋絲不動,似笑非笑道:“咬人?擅闖聖教已經是死罪,攆出來已經是恩典。要是一頭畜生在聖教總部咬人,呵呵,打死就是了。至於說能不能打死一頭發了瘋的畜生,還不用大家擔心。就算是反向界那頭嗜血蛟來了,咱們也能給他扒光了鱗片曬肉乾。”
這還真不是吹牛,依照教尊和王大先生現在的實力,真的能把嗜血蛟教訓得服服帖帖吧。
反正王大先生看樣子是鐵了心阻攔,而且感覺着不出兩分鐘,秦堯在裡面肯定要掛掉。
至於說現場的賓客,大家多半覺得秦堯不該擅闖聖教總部,算是有些理虧。但是不知怎麼的,大多數卻又暗暗希望秦堯能逃出來。一家獨大不好,萬紫千紅纔是春,總需要有人制衡聖教才行。
林教授已經忍不住了,俏目微微一縮,當即暗中指使唐小小她們做好準備,儘可能纏住王大先生,好讓林教授得機會進去。
而王大先生彷彿也看出了林教授的意思,堂堂前輩高手竟率先出手了。手中三枚古樸的銅錢拋灑到天空之中,宛如三隻跳脫靈活的精靈。而且在空中到處飛躥,輕盈靈動卻又讓人覺得殺機四伏。
三枚銅錢越飛越快,也越來越凌厲,劃出三道璀璨的圓形將林教授等人包圍起來。
唐小小惱了當即要拔槍,結果王大先生不屑地一抖手,於是其中一枚銅錢嗖的一下衝向了唐小小。
唐小小嚇得趕緊撤身,結果那銅錢嗖的一下穿梭過去,齊齊地切斷了她鬢角一縷頭髮!
這簡直就是殺氣騰騰的威脅,似乎告訴她:只要你不老實,下次這銅錢可以輕鬆穿過你的身體。
林教授攥了攥拳頭,漂亮的眼睛之中閃過一絲淡黃的色澤,於是現場所有人都覺得彷彿大廳裡情景一變。
剎那間,似乎所有的東西都恍惚了一下,而後每個人的身影都開始扭曲。
這是林教授的精神類咒法“錯覺”,正是用來對付對付那種高精準打擊的咒法。
果然當唐小小再度舉槍怒射的時候,那枚銅錢再度飛了過來。有人驚訝地看到銅錢明明射向了唐小小的眼睛,甚至從她腦袋裡穿了過去。可是下一刻,唐小小還是活蹦亂跳地發出了第二槍。
明白了,連王大先生都產生了“錯覺”,所以那些銅錢就算威力再大,卻失去了準頭。明明射向了目標,結果卻發現目標是扭曲偏移的。
就憑這一手,能夠讓王大先生着道兒,就說明林教授的血宗境界是貨真價實的。而且精神類咒法也不是說軟綿綿的感覺,真正實戰之中也是用處頗多。
而且這種咒法和那種純粹的防禦類咒法相比,其實也毫不遜色,甚至長處明顯——不需要硬生生抗拒,自然也就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念力,可以支撐更長的時間。
相反在林教授的“許可”下,唐小小她們卻能夠清楚看清自己的攻擊目標。所以連續兩槍擊出之後,王大先生也是險象環生。
同樣,假如王大先生的銅錢誤打誤撞對大家形成威脅的話,宇文述學則能看準了銅錢的軌跡,使用玄武幻影進行格擋。現在她的玄武幻影雖然還沒有血宗級強者那麼變態,但也擁有了一定的抗拒之力。
唐小小的第三槍發出,王大先生的左臂竟然中彈了,這一點讓大家有點出乎預料。雖然這種傷勢對於王大先生而言不是太重,而且血宗強者的自愈能力強大的很,不一會兒能儘量止血,但王大先生無疑還是惱羞成怒了。
於是三枚銅錢漫天飛舞,也變得毫無規則起來。穿過那木柱、桌面,簡直比切割機還鋒利,嗖的一下就切了過去。
當然也有個別賓客不幸中招兒,被殺了個血跡斑斑,慘叫連連。
林教授也有些不忍,心道王大先生這老傢伙是瘋了吧,於是呵斥說:“老頭兒,有本事咱們到外面打,不要禍及他人,也不要壞了朱雲從的婚禮現場。”
王大先生還以爲她要擇機逃走、見好就收,於是就沒答應,三枚銅錢反倒飛得更加凌厲。
既然這樣……林教授微微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咒法範圍縮小一些,也好讓大家恢復正常視覺。“你們趕緊到外面去,這裡危險!”
但也正是因爲縮小了咒法範圍,於是王大先生那銅錢擊中目標的概率自然大大上升。結果其中一枚勉強穿過了宇文述學的玄武幻影之後,又一下切過了林教授的胳膊,劃出了一道血跡。
宇文述學惱了:“你還要不要臉!我們故意縮小咒法範圍,是爲了讓無辜賓客離開,不是讓你這老東西趁機偷襲的!”
王大先生老臉一紅,假裝沒聽到,繼續加大攻擊力度。
而這下大家對聖教的感官更差了,相反對林教授的好感進一步提升。交戰雙方都是血宗級的大宗師了,但一個根本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裡,另一個卻冒着自己受傷的危險,創造條件讓大家先躲開……境界高低、道德優劣,一眼就看出來了。
大家走了,但三個人沒走——孔維泗和孔宰予父子,還有就是新郎官朱雲從。
孔維泗作爲聖教明面上的二把手,又是婚禮的主持,自然不該置身事外。孔宰予就不用說了,他更是和雙方都是利益糾葛很緊。朱雲從,這就不用提了,這是他的婚禮現場啊——可是都被弄成什麼樣子了!
孔維泗朗聲道:“林小姐,大家都停一停!聽孔某一句,咱們這裡就算打得天翻地覆又有什麼意義?你們無非是擔心秦堯和白加黑而已。”
宇文述學可是口齒伶俐的:“大叔拜託你看清楚啊,我們是防守的一方,讓我們停手有啥意思?好,唐小小不開槍了,現在對這王老頭兒沒威脅了,你讓王老頭兒的銅錢停下呀。”
是啊,進攻者不停下,防守者哪有選擇停戰的條件。
孔維泗也有點頭大,對着王大先生說:“大先生請息怒,咱們停手之後慢慢計議如何?”
哪知道惱羞成怒的王大先生大聲呵斥道:“孔維泗,你要裡通仇敵嗎?!身爲聖教大學士,見別人羣起與我作戰,你非但沒有幫忙反倒妥協勸停,好大的膽子!”
孔維泗:“……”
沒辦法,別看演易閣排在兩殿四閣的末尾,但大家都是大學士。而且演易閣地位特殊,向來只對教尊負責,根本不鳥別的人,自然也不聽孔維泗的。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這位王大先生資格太老了。先後伺候過三位教尊了,除了教尊,誰能讓這種老傢伙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