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滔天劍意,一根根劍柱幾乎通靈,每一根蘊含的劍意非同凡響,是屬於星劍子數百年孕育的成道劍意。
陳漁怔怔看着無數劍竹,吐息劍芒,只要自己稍作動彈,他懷疑哪些劍竹會毫不猶豫的斬落。
陳漁往後退了半步,重回他與星劍子站立過的石臺。
嗖嗖嗖!
無數劍竹有感,漫天落下,直插這片土壤,綠竹搖曳,淡淡清香如清茗品茶般淡然,絲毫沒有剛剛那十萬八千劍意環伺的那種劍拔弩張之感。
帝極古劍發出一聲嘶鳴,有淡淡黃金劍芒從劍身流轉,落入那無盡竹海,潤物無聲。
這是帝極在試探,可惜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這無盡竹海就像一個黑洞,能夠吞噬所有劍道氣息。
陳漁眉頭緊皺,以真龍血脈激發真龍神通,肉身化龍,一抓撕開這片空間。
一根劍竹被吸引,沖天而起,斬出狂暴霸道一劍,幾乎裂開蒼穹,瞬息來到陳漁身邊,一劍洞穿他手臂。
這不是幻境,而是真實,這一劍洞穿了了陳漁右臂,有金色血液流出,甚至有一種恐怖劍意撕裂傷口,讓真龍不滅體難以修復。
“自作自受,這是返魂宗師畢生精髓演化的劍竹林,豈是我能夠破開的。”
陳漁後悔了,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這片竹林,沒想到這劍竹林竟然被激發,斬出一種霸道之劍,洞穿他手臂。
這不是劍界幻境,而是真真實實存在,只要離開或者激怒這片劍竹,劍竹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射成篩子。
小烏龜從龜殼中爬了出來,星劍子走後一會,直到它沒有感覺到哪位劍宗的氣息,纔敢出現,安安靜靜的站在陳漁肩上。
見陳漁耷拉着頭,無精打采的站在石臺,不由笑道:“陳小子,你想出去?”
“廢話,東海問道會武只有一年時間,師叔祖將我困在這裡參悟劍道,若是一年之內不能出去,豈不是錯過了東海問道會武!”陳漁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哼,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本尊我可是陣法大師,昔日我以無上大陣困住葬龍道那羣兔崽子數千年,逼得他們一個個坐化,對於眼前這小伎倆不過是手到擒來。”
“那你就趕緊出手。”
陳漁眼前一亮,小烏龜繼承了真龍傳承,說不定有辦法破解這劍竹林。
小烏龜不大情願的從陳漁肩膀上落下,在陳漁的注目下,它慢慢試探那羣劍竹,以先天玄武神紋構築一副神圖加身,踏出石臺範圍,劍竹林迎風盪漾,並沒有什麼異樣,陳漁心中一喜,星劍子設下劍道禁制阻止他闖出劍竹林,可小烏龜是異類不受禁制影響。
小烏龜小心靠近那劍竹林,以神識溝通這片劍竹林,想要解析這片奇異劍陣。它繼承的真龍傳承有破陣之法,試探劍陣沒有敵意,選中一根劍竹,嘗試以破陣之法破開。
可當神識剛剛深入劍竹中,小烏龜感受到一股毀滅劍意坍塌,一道詭異虛影出現在它眼前,道:“沒想到陳小子還有奇遇,身邊竟然還有這樣一隻通靈靈獸。”
“我的媽呀!”虛影是白髮劍宗,是一縷神識直接在小烏龜神魂中顯化,嚇得小烏龜魂不守舍,飛快竄到陳漁身邊。
那根劍竹誕生的神識虛影從劍竹中掙扎而出,如同真身降臨在陳漁面前,對小烏龜十分詫異,如此通靈的靈獸並不多見,而且那小烏龜竟然通曉破陣之法,更爲罕見。
星劍子沒有問太多,而是盯着陳漁道:“即便是返魂宗師也沒辦法從我劍竹林拔走一根劍竹,何況你們兩個小小凝丹?”
“前輩,我要如何才能走出這片劍竹林。”陳漁厚着臉皮問道。
“十萬八千劍竹孕育十萬八千劍道,除非你能有破開這十萬八千劍意的法子,否則難以出陣!”
微風輕拂,星劍子虛影淡笑一聲,隨風而去。
“早晚有一天我要將這十萬八千竹林拔光了!”陳漁看着要欠揍的笑容逐漸消散在眼前,憤懣的回到石臺,踱來踱去,仍舊毫無頭緒,最後只能負氣沉寂神魂開始悟道。
……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一年歲月在修士眼中不過是一杯香茗的時間,一酌一飲間飄渺無蹤。
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亮東方,透過雲霧的光下五彩斑斕落在逍遙宗主峰大殿。
靈虛道人緩緩起身,大殿內靜坐着無數長老紛紛起身,神情莊重肅穆。他徒步慢行,一步仿若跨越空間,瞬息來到逍遙宗登天台,前方有神料堆砌的石臺,古銅構築的暮鼓鐘鼎,其上引誘仙鳳真龍道紋。
登天台上,靈虛道人手執烏金神木,走到鐘鼓面前,揮手敲動。
咚!
這一聲,如破曉的第一縷光芒,整個東海,所有年輕一輩弟子如聽到鳳吟龍吼,洗滌神魂雜念,默然從參悟中醒來,手執本命仙器,目光出現在日出東方之處,遙望這聖音吟誦之地,面帶欣慰。
六十年一甲子的東海盛會,絕對不能錯過。
……
轟!
在混亂海域一角,烏雲遮天,有一隻烏金玄蛇吐息,遮蔽這片海域。
那烏金玄蛇吐出蛇信,九天黑雲落下無數陰雷,將整片海域分割,蛇尾一擺捲起百丈巨浪,覆滅無盡海域。
在烏雲遮蔽無法目視之處,有一青年,赤膀上身,手執血色刀刃,睜開赤瞳,一身血氣濃重彷彿沐浴鮮血,以拖刀之勢,奮力往前奔去。
這是烏金玄蛇的領域,竟然有異類出現令它大怒,蛇身沐浴陰雷,雙瞳射出烏金神光,那赤身青年身形矯健,人如血煉,衝入那玄蛇面前,長刀一沉,烏金煞氣捲起刀芒,化成數丈巨刃,與巨浪一同斬落。
虛空裂開赤芒閃電,人影落下,赤色長刀有鮮血從刀刃滑落,大部分被刀刃吸納,不留一絲。
那烏金玄蛇,頭顱僵直,肉身還在顫抖,片刻,蛇頭滑落,蛇血噴涌而出,如血雨落下,染紅整片海域,青年沐浴蛇血,周身血煞之氣越發厚重。
遠處有衆多修士飛快靠近,看向那數十丈巨蛇軀體,繼而看着那赤。裸上身渾身血氣環繞的青年坐在蛇軀上拿起手中的赤月長刀,細細擦拭。
他們的目光停留在那口出奇長的赤月刀身,身體難以抑制的顫抖。
“赤月飲血狂刀,風捲蒼穹殘天……”
“他是風殘天!”
混亂海域歷來是東海散修聚集之處,不乏有驚豔之徒出現,這一代青年才俊中,唯有一名異類,數年前出現在東海混亂海域,爲一名獨行刀客,手持赤色長刀,屠殺無數混亂海域妖獸,戰東海元嬰修士不死的狂刀客——風殘天!
不知來歷不知師承,他唯有一柄赤色長刀相伴,被認爲是東海散修中青年一輩最強者之一,竟然在此處,將這接近凝丹大圓滿的烏金玄蛇斬殺。
青年刀客默不作聲,將玄蛇妖丹剔除出來,收入玉符。
咚!
東方之極,日出之時,有鐘鼓聲響起,那赤身青年哂然一笑,將赤月長刀附於腰間,慢慢離開這片混亂海域。
混亂海域,許多人聽聞那一聲鐘鳴,都被驚動。他們周身被血氣包圍,神情大多冷峻,一個個從混亂海域走出,這些不知名的修士出現,按部就班集結,其間有狂士大笑,道:“東海問道盛會,吾輩名揚天下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