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寧神宗,而在他背後,還有幾道神念飛速降臨赫然是刑殿長老與郜人英等人。他們的目光落在陳漁胸前,神情冷峻。
“寧神宗,你還有臉來嗎?”陳漁瞳孔佈滿血絲,恨不得將他手刃。
“我爲何不敢前來,陳漁,我真的沒想到,你連夕照都不放過,今日,我要殺了你!”寧神宗臉上顯現悲榮,身上揮手掠出一道道神法印,呼之欲出。
“寧神宗……”刑法長老突然喝止住。
寧神宗臉不甘的鬆開結印的手,望着陳漁懷中那不斷滴血的女子,神情痛苦,說道:“望刑法長老爲弟子做主。”
那枯瘦老人睜開眼睛,如寒冬之中的眸子剎那間綻放出駭人的光芒,凝視陳漁,道:“陳漁,羽夕照可是命喪與你手!”
“不是。”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幾人,陳漁心中驟然生出幾分不祥,將整件事情相互連在一起,隱約察覺到什麼。
“陳漁,你還不敢承認嗎?你這卑鄙之人,淪入魔道,夕照還勸我不要向各位長老告發,卻被我呵斥,今夜我前往告知執法長老,沒想到她顧念舊情,前來勸阻與你迷途知返,卻命喪你手,陳漁,你太狠了……我知道你恨夕照,可是……可是你爲什麼要對她動手!”
寧神宗聲淚聚下,道侶喪命,令在場幾人不禁動容。
郜人英冷喝道:“陳漁,鐵證面前還敢胡說!”
那一聲怒喝驚動整個逍遙宗駐地,駐地修士從修行中醒來,紛紛來到此處。
陳漁看着懷中羽夕照逐漸冷去的軀體,再看看寧神宗哭泣的嘴臉,生出一股難以壓制的怒火。寧神宗此人太卑鄙了,連死去的羽夕照都不放過,將事情嫁禍於他。
“夕照,這便是你還一直視若生命的男人……”
陳漁低語了一聲,爲羽夕照不值得。他想起女子在生命的終結都在哀求自己放過寧神宗,不過陳漁沒想到寧神宗會無恥到這等境地,利用她的死來栽贓他。
他掃開一片塵埃,小心的將羽夕照的身軀放下,他彷彿看到羽夕照的死,便是那模糊在命運中的烏雲,洶涌襲來。
玉笙簫、方林、墨月等天劍峰弟子聞風趕來,而孫曜辰等其他修士也跟隨來到陳漁庭院,目睹陳漁以及羽夕照的屍身,均睜大眼睛,露出幾分駭然。
羽夕照身隕,陳漁一身血跡,與寧神宗等人對峙,令所有人深吸一口氣,想要清楚倒地發什麼什麼事情。
玉笙簫等人來到庭院之中,見過刑法長老,問道:“見過刑法長老。”
玉笙簫作爲天劍峰收徒,自有一番氣魄,面對數位返魂宗師也不恭不卑。
刑法長老瞥了一眼玉笙簫,說道:“無須多禮,你們來的正好,本座也是剛剛到來,今日寧神宗特來彙報,天劍峰陳漁墜入魔道,本座恰逢與清涼宗道友論道,便一同前來查探,卻見陳漁手中抱着羽夕照屍身。”
孫曜辰等人也跟隨前來,見陳漁一身是血,心中頗爲驚訝,遂來到刑法長老面前,說道:“羽夕照身死此處,頗爲蹊蹺,弟子認爲應該詳細檢查羽夕照身上傷勢……至於陳漁入魔之事,不知寧師弟如何說起。”
刑法長老不語,似乎聽聞孫曜辰此言在理,而寧神宗怒視孫曜辰,冰冷的說道:“夕照乃我道侶,今日身隕此處,你們便這般偏袒陳漁,不過是因爲陳漁當初在中古遺址中救過你們。”
方林頓時大喝道:“寧神宗,你胡說什麼,陳漁待羽夕照如何大家心裡清楚,若是說他殺了羽夕照,我方林第一個不信!”
而此言,似乎引起周圍他人共鳴,昔日陳漁對羽夕照一往情深,羽夕照曾多次惡語相向,陳漁也從未計較,實則對羽夕照曾經用情深刻,
寧神宗臉色陰沉,冷漠道:“只怕此刻的陳漁早已不是當年的陳漁了,難道你們還沒有看出嗎?”
“放屁,寧神宗,說話有真憑實據,血口噴人別怪我劍俠無情。”方林說完,抽出仙劍插入地面,一臉煞氣盯着寧神宗。
寧神宗冷哼一聲,轉過身去,與刑法長老說道:“弟子所言並非胡言亂語,而是有根有據,刑法長老可讓我問在場之人幾個問題!”
“準!”刑法長老說道。
寧神宗得到刑法長老恩准,旋即轉過頭,目視孫曜辰,問道:“孫師兄,那一日在中古遺址炎魔之地,陳漁曾經使出無上魔道功法,吞噬萬千炎魔生魂,吞吐魔氣,我所言是否屬實。”
孫曜辰身軀一震,擡頭卻間,看向刑法長老那雙洞徹人心的眼睛,不敢隱瞞,據實回道:“當日陳師弟的確在炎魔之地使出一種功法吞噬了萬千炎魔,救得大家性命……不過,那種法雖屬於魔道,但是陳師弟也是爲了救我等方纔使出,也不能算墜入魔道吧。”
寧神宗哂笑一聲,又道:“那他身懷魔道傳承正是屬實,而且在天梯之時,陳漁曾經對蓬萊修士心懷怨恨,肆意擊殺蓬萊弟子。”
“蓬萊修士可有人證?”他望向蓬萊修士身旁
在蓬萊謫仙鳳舞身上,,一名蓬萊修士滿臉憎恨走出,指着陳漁道:“正是此賊,在天梯上故意阻攔,殺害空流雲師兄!”
陳漁擡頭望去,那名蓬萊弟子就是當時與空流雲等人一同偷襲他之人,莫不想當日見他沒動過殺意,便放他一條性命,卻爲今日埋下禍患。
那人見陳漁目光沉凝,渾身打了個哆嗦,道心大亂,不敢與陳漁對視。
“陳漁此人身懷魔道功法,肆意斬殺東海同道,甚至曾經在天梯之上,獲得魔道傳承,引天梯因果業障反噬,上述所言,句句屬實,請刑法長老明察。”寧神宗說完,靜靜等待刑法長老處置。
刑法長老眸中閃過一道厲芒,喝道:“陳漁,你可有何解釋?”
陳漁不語,他想解釋,可是這種解釋對於他人而言無足輕重。
孫曜辰心中嘆息,如今羽夕照死的莫名其妙,寧神宗所說對陳漁十分不利,這樣下去陳漁很肯被刑法長老帶走,接受刑法長老覈查。
“陳師兄乃東海真龍,乃氣運之子,絕對不會行如此齷蹉之事!”
墨月指着寧神宗,一臉不忿,怒道“定然是你對陳師兄心懷怨恨,故意胡說。”
“你真以爲你這位陳師兄是東海真龍?”寧神宗望着這爲朱雀公主,語氣冰冷,“他不過是一具被惡蛟吞噬神魂的傀儡!”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刑法長老等人不約而同的掃視寧神宗,想要聽寧神宗爲何這樣說。
“當年夕照與他一同成長,曾經察覺到他身軀異樣,似乎有什麼東西隱藏在他軀體中,故陳漁上天劍峰一直體弱多病,特別是在龍擡頭之日,體內陽剛氣息濃重,那隱藏之物破體欲出,其實隱藏在他體內的,乃當年李商君戰東海惡蛟殘魂未滅,鑽入他身軀之中,隨着日積月累,他神魂被龍魂殘念吞噬,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根本不是陳漁本人,而是當年那頭害死李商君的惡蛟!”
“夕照就是察覺異樣,遂開始遠離陳漁,不過見他在中古道統遺址之中,手段狠辣,行事與魔道修士無疑,纔想起此事,卻太顧及舊情,特來勸他改邪歸正,殊不知喪命於這惡蛟之手。”寧神宗說出一則駭人聽聞的隱秘,直指陳漁。
“你可有證據?”刑法長老第一次露出沉凝。
當年此時牽扯甚大,李商君夭折,將陳漁送上天劍峰,衆修士見陳漁乃劍狂傳人,也並未檢查,若真如寧神宗所說,此時涉及一名返魂宗師性命,非同小可。
寧神宗說道:“此時也是夕照曾經與我說過,弟子也感覺不對,方纔稟報各位長老,若是各位長老不信,可以搜魂之法檢查陳漁,便可知曉。”
聽聞寧神宗想要刑法長老動用搜魂法,玉笙簫連忙說道“此時並無證據,憑寧神宗一人之言,就這樣搜尋陳師弟神魂,恐怕不符合規矩。”
刑法長老神色猶豫,搜魂之法乃魔道之法,可搜尋神魂辛秘,不過損傷極大,容易傷及修士神魂本源,歷來屬於禁忌之術。
而在寧神宗身後,郜人英突然出言道:“其實也無需搜魂之法,本尊曾掌管清涼宗邢殿一脈,從清涼宗大長老手中獲得一面返本溯源境,可以查實修士神魂是否隱藏邪魅,現在可借與逍遙宗道友。”
“曾經聽聞清涼宗大尊者曾有這樣一面神鏡,既然在道友手中,那不妨替門下弟子驗明真身。”刑法長老也曾聽聞清涼宗有過這樣一件返本溯源神鏡,心中不由一喜。
郜人英豁然一笑,目光掃向陳漁,一股天地禁錮之力令陳漁無法動彈,隨即從玉符中取出取出一塊神秘晶體,他朝那塊透特晶體吐出一口玄氣,透徹晶體變成磨盤大小的鏡面,散發寶光,落在陳漁頭頂。
在郜人英的驅使下,那塊神鏡轉動,掃出一道寶光將陳漁籠罩住。
不久,在那鏡面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尊與陳漁一模一樣的神魂小人盤坐在元神識海,並無異樣,衆人當即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幾分笑容。
可隨着那塊鏡面飛快轉動,一道柔和光芒衝入神魂小人內部,驟然,那返本溯源鏡中,一道漆黑扭曲的影子逐漸清晰,竟然是一條生出犄角,渾身密佈漆黑鱗甲的惡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