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海域劇變東海修真界並無察覺,不過逍遙宗發生的事情卻給三宗敲響了警鐘,清涼、蓬萊兩脈傳回消息,加強警戒,而逍遙宗則上下整頓,嚴查與刑法長老有關之人,甚至連最近外出的修士也被隔離。
在距離逍遙宗不遠處的一座荒島,大約不足數百丈,雖說是島嶼,不如說是一塊巨石,被海浪衝洗上面坑坑窪窪的。
呼啦一聲,海面衝起大浪,一頭玄武衝出水面,口中叼着一隻幾丈大魚,張口吞入腹中,最後浮在水面上,四隻爪子好像船槳一般,無聊的在海面遊動,時而將眼光瞥向島上的青年。
“喂,陳小子,我們到底去哪裡?”
陳漁微微睜開眼睛,凝望向東海深處,濃郁的黑雲籠罩從東海深處涌動而出,好像一片黑雲,要安靜整個東海掩蓋下來。
“終於要來了嗎?”陳漁暗道。
那股洶涌而來的黑雲,攜帶不可抵擋之勢,恐怕是魔宗按耐不住,要橫掃東海,而此刻的東海正道還未察覺。
“什麼要來了,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小烏龜困惑的道。
“與中古之魔有關,這對於東海修真界來說,可能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陳漁說道。
“那當年的魔道之人不是被趕回了混亂海域,這纔過去沒多少年,應該龜縮在混亂海域舔傷口才是。”
小烏龜也曾經歷過當年中古遺蹟,陰冥老鬼分身被斬,魔道聖子盡數死去,沒幾百上千年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
“具體我也不知。”陳漁搖了搖頭。
咻!
兩道劍芒從天際掠來,落到仙島之上,陳漁察覺到來人氣息,並未阻止,等到兩人來到他身旁,一男一女,正是葉雲瑤和葉遮天。
“陳漁。”
葉雲瑤喚了一聲,走進看了陳漁一眼,心跳驟然加速,激動、緊張但是陳漁身軀中透露出來的冷漠氣息,讓她可望而不可即。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東洛琉璃死了,而你卻莫名的活了過來。”
對於陳漁死而復生,又莫名的達到了法相境界,葉雲瑤最想知曉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事……與你們無關。”陳漁眸光閃過一道異色。
那股冷漠的氣息,讓葉雲瑤心中生出陣陣委屈,當年得知陳漁身死的消息,她急急趕往中州,結果撲了個空,最後好不容易進入了王庭,卻被拒之門外,守候了幾日,終究是見不到陳漁真人,最終方纔回到了清涼宗。
而之後,葬龍道統傳來消息,道統傳人東洛琉璃身死,一時間令東海震動。
但是陳漁再度出現,修爲臻至法相之境,聯想起東洛琉璃詭異死訊,想來應該是爲了救治陳漁,出了足夠的代價。
一想到此處,葉雲瑤心中黯淡,若是換做她,是否願意爲了救治陳漁而犧牲自己的性命?
那一刻,她的心在猶豫。
也就是這一刻的猶豫,讓她自己都感覺到了挫敗,換做是東洛琉璃,恐怕她連遲疑也不會吧。
“陳漁,你莫要不知好歹,當年雲瑤可是不遠千里去尋你,你說話何必這麼無情。”葉遮天見到雲瑤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也不忍有些氣氛。
陳漁知曉兩人曾經到過南蠻之地,平靜的說道:“你們自身都難保,何必來管我的事情。”
葉遮天皺眉,從陳漁話語間察覺到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漁望向東海深處:“魔宗已經來了。”
葉雲瑤恢復一些精神道:“消息已經傳回清涼宗了,想必宗門長老已經有所準備了。”
“這一次不一樣,現在你們速回清涼,若是集結力量,說不定還能保留一些力量。”見到葉雲瑤不以爲然,陳漁心中冷笑,恐怕東海都沒有預料到此番魔道來勢洶洶,還有幕後主使者來臨。
“真有這麼嚴重!”葉遮天臉色一變,達到法相境界,陳漁看到的東西遠比他們看到的更多,按照這麼說,清涼宗早已被捲入漩渦之中。
“若真是這樣,清涼宗可能會陷入危機之中,遮天哥哥,我們暫且先回宗內吧。”雖然很想多留一會,可是事關清涼宗安慰,葉雲瑤也只能離去。
兩道流光消失,注視着葉雲瑤的身影離去,陳漁的眸子方纔變得凌厲起來。
與靈虛道人對戰的時候,他的劍芒喚醒了葉雲瑤身軀內的無情道紋,雖然只是一瞬,但是那一刻,內心在觸動,要從葉雲瑤的身軀中抽離無情道紋。
“太上無情,這就是我的道嗎?”
一聲囈語聲,盪漾在無盡大海,旋即陷入了沉寂。
……
數日後,寂靜的混亂海域變得平靜不少,不少東海散修,宗門駐紮弟子原本在海面獵殺妖獸,卻被突如其來的平靜反而感覺有所不安。
東海深處掠來黑影,如同驚動的夜蝙,一瞬間突破混亂海域的迷霧,當來到混亂海域與東海修真界的壁壘,那一道道黑影停滯下來。
“當年東海三宗阻擋本座前進的腳步,今日,老夫要學習前恥!”陰冥老鬼高呼,一股漆黑氣息,衝向三宗佈下的陣法,剎那間,黑雲密佈,數百雙赤紅的眼眸從黑暗中升起。
“魔道修士……他們破開了東海封印!”
魔氣縱橫,東海衆多修士心中一跳,還有人仍舊記得,多年前,魔道重歸東海所帶來的恐懼。
“魔徒們,爲了魔道重臨人間,盡情歡呼吧!”
陰冥老鬼高呼一聲,背後那數百雙赤紅眸子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化作數百道血芒衝入東海衆多修士中肆虐。
這一日,迷失之海、天虹之海等諸多海域被魔道修士血洗,無一人存活。
在混亂海域數百里處,一名身着赤袍的修士,揹負着一把接近人高的血刀,御空而行。
就在此時,一隻小手突然抓住青年背後那把血色長刀,緊接着有一個小腦袋不斷探出頭,彷彿在抓到血色刀刃發出咯咯的笑聲。
血刀一閃,刀靈透露出凶煞之意,但是幼童全然不懼,緊抓住刀刃不妨。
“麟兒,不要胡鬧了。”一旁的赤袍青年呼了一句。
幼童這纔不舍的鬆開手,打量着這片秩序和混亂交織的海域,問道:“師尊,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那揹負血色長刀的青年撫了撫幼童的頭,說道:“我們去練刀。”
聽到練刀兩個字,那五六歲的幼童艱難的從身後取出一把人高的大刀,不斷比劃着這把隨意在東海之地拾到的刀刃。
刀刃早已超出幼童人高,鋒利無比,通體帶有一股冰冷肅殺的寒意,仔細一凝,可從哪刀身上方看到無數奇妙紋路。
即便是青年,看到這把刀刃,也是眼前一凝,而心意相連的血色長刀也微微顫動。
這是一把無上寶刀,不知爲何落在幼童手中,也就是這樣一把刀,只要稍微觸碰,便可將幼童的手臂切斷,可是幼童卻隨意把玩着,即便不小心蹭到刀刃上方,刀刃仿若鈍了一般,不傷幼童分毫。
這並非幼童擁有神通,而是刀刃生出了靈性。
青年刀客注視着這一幕,低頭含笑,如收穫了至寶一般,用那滿是刀繭的手撫了撫幼童的頭,即便笑容生澀。
“師尊,那我們是回宗門練刀嗎?”幼童仍舊記得,數日前青年讓他拜入門下的時候說起過他這一脈。
“宗門?”
青年大笑道:“東海刀宗根本就沒有宗門,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宗門!”
幼童隨意抓着刀,好奇的問道:“那如果沒有宗門,麟兒如何煉刀呢?”
青年止住身子,望向無垠海域,無比霸道的說道:“麟兒,這片廣闊的海域,就是你的修煉場!”
幼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望向那片海域,原本微藍有些模糊的海域一眨眼變了顏色,好像一團墨丟入水中。
“師尊,你看看,咱家的修煉場怎麼變成黑色了。”
青年凝望向那團黑色霧氣繚繞的氣息不斷涌來,突然神色一變,轉身捲起幼童,驟然往後退去。
“師尊,我們還去不去練刀了?”幼童在青年的臂彎中茫然的說道。
“不去了。”青年面色有些陰沉。
“爲什麼不去了,那裡不是咱家的嗎?”幼童又問。
“該死的,魔道老賊殺回來了,那裡已經不屬於咱家了,恐怕東海都難保。”
“師尊,你不是說東海刀宗,天下無敵,無所畏懼嗎,那咱們爲什麼要跑?”
“呃……”
這位昔日號稱東海刀狂的青年在幼童的問答下,臉色僵硬了片刻,終於被徒兒的天真給打敗了。
然而,後方的黑霧似乎聞到了兩人的氣息,突襲而至,死死咬住青年和幼童。
赤袍青年身軀突然一頓,反手拔出血色長刀,揮動之時,斬出一刀,刀芒萬丈,分開海浪,可是落在那爲首的黑袍修士身上,盪漾出一縷縷黑氣,竟然飛速癒合,毫髮無損。
青年轉頭望向那黑袍修士,愣怔了一下,旋即在幼童面前,不顧師尊風度,跳腳大罵。
“該死的,這老鬼當年被打的那麼慘這才過了幾年,怎麼又生龍活虎的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