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陳漁吐納完畢,感覺身軀溫和,有一股用不完的力氣,他從屋內走出,吞吐一口新鮮氣息,大嘯一聲,精神抖擻不少。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陳漁來到了逍遙宗已有五年之久。
十五歲的陳漁已經沒有當年的稚嫩,他穿着麻質白袍,頭髮簡單用一根髮帶束起,嘴角喊着笑意,眉清目秀,長得極爲白淨,加上修道五年,身上養出些許靈氣,有一股山野仙士之風。
在天劍峰小築修行五年,有丹藥輔助,加上雲歌贈與的“蘊神丹”,陳漁修行不快不慢,到了練氣築基四層。
一道彩霞從天空落在院內,一名白衣麗人從仙劍走下,一柄銀白仙劍落於女子背後,女子一襲白衣裙裳,吐字若蘭,有一股淡然幽香,一顰一動均有一股淡然幽香,她見到陳漁,微微一笑,明亮動人。
陳漁匆匆走來,道:“夕照,你越來越厲害了,看來距離內門弟子越來越近了。”
羽夕照搖頭道:“小漁兒,修煉越到最後,越發艱難,我輩修士應該沉心問道,練氣九層不過只是修到開始罷了。”
五年來,羽夕照修行進展驚人,前些日子,修煉到練氣九層,距離練氣大圓滿只差一步,爲外門翹楚。
兩人多日未見,話題頗多。
羽夕照知曉陳漁身子薄弱,問道,“小漁兒,這些日子,你身子好了些嗎?”
陳漁微微一笑:“放心,已經好多了。”
有峰主賜下的的丹藥五年來,陳漁病情反覆,每年必有一次重病,幸好有雲歌留下的“蘊神丹”,讓陳漁不致受病魔折磨之苦。
“你沒事那就好,今年我全心放在修行之上,一月也見不得上山幾次。”
陳漁心知外門弟子壓力甚大,思索片刻,從屋內拿出一瓶丹藥,道:“夕照,這些丹藥對我無用,你如今正值修行關口,這些丹藥對你應該用處極大。”
羽夕照微微動容,繼而嘆息道:“小漁兒,你將丹藥給我,你自己呢?”
陳漁並不在意,道:“今年我感覺身子骨好了些許,丹藥對我用處不大,你收下便是。”
羽夕照見陳漁十分堅持,將丹藥收好。
“原來還有人比我率先一步前來。”一陣笑聲傳來,方林推門而入,看到羽夕照與陳漁談話,視線落在羽夕照身上,露出一絲驚容,道,“羽師妹數月不見竟然突破到了煉氣築基九層,看來天劍峰不過多久,又要多一名內門弟子。”
羽夕照忙行了禮,謙虛道:“這還要感謝衆師兄培養。”
方林望着羽夕照袖間露出的玉瓶,目光落在陳漁臉頰,笑說:“就不感謝陳漁嗎?”羽夕照愣怔一下,見方林目光促狹,隱有笑意,她比陳漁年長,又在外門,心性比陳漁要成熟,當即明白方林所指,臉頰暈紅散開,自是明亮動人。
羽夕照長陳漁一些,這些年身子骨逐漸長開,容貌出衆,丰神治麗,又爲外門翹楚,地位不低,加上羽夕照與陳漁關係極爲親近,若是以後能爲修道道侶,也不失爲美談。陳漁居於山中,只有羽夕照一個朋友,心中早已將她當做最親近的人,每日便盼望她上山來,現在逐漸長大,心中也生出一些情愫,只是他未通男女之事,見羽夕照臉頰潮紅,問道:“夕照你很熱嗎?爲什麼臉這麼紅?”
羽夕照瞪了一眼方林,轉頭跟陳漁道:“小漁兒,我先下山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言罷,羽夕照祭出仙劍,離開了小築。
方林嘿嘿笑了兩聲,陳漁見他一臉賤笑,說道:“方師兄,你笑的很猥瑣。”
方林摸了摸臉,反問道:“有嗎?”
陳漁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方林感嘆小師弟內心太過淳樸,也不揭破,一手摟着陳漁的肩膀,笑道:“此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以後你就懂了。”
陳漁倒也習慣方林隨和的性子,“哦”了一聲,就問:“方師兄,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
方林一聽,嘆道:“別說這個,一說就煩,再過兩年便是東海問道會武,上一甲子,有小師叔爲逍遙宗獲得無上殊榮,這一年老一輩隱去,新人輩出,只是逍遙宗其他脈均有人選,而天劍一脈爲上次問道魁首,此次如果不能衛冕,也不能落天劍威名,所以師尊這幾日下令,要求我們不問俗事,全心修煉,所以以後來的時間會少很多。”
上一屆東海問道會武魁首便是自李商君,這一次,天劍峰壓力極大,天劍峰大弟子玉笙簫數年前就閉關潛修,方林等人也要相繼閉關,以後前來探望的時間肯定會越少。
羽夕照如此、方林也如此,陳漁想起自己修爲,恐怕天劍峰上下,也唯有自己這般閒人,心中頓時有些沮喪。方林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陳師弟你不要太過沮喪,有空我就過來看你,我見你修爲突破四層已久,估計快要摸到五層,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傳你御劍術。”
御劍術乃天劍峰基礎劍術,可御劍而行,爲劍仙基本劍術,陳漁早就想學習御劍術,只是修爲未到,畢竟修習仙劍人人都是嚮往那種御劍遨遊天際的快感。
“待你御劍術練成,我就待你去劍閣,爲你選一把靈劍作爲你本命仙劍。”
陳漁雀躍道:“嗯,我一定會好好修行御劍術,爭取早日到達練氣築基五層。”
……
羽夕照離開了陳漁小築,並沒有直接下山修煉,而是御劍而行,來到了玄心峰下一處僻靜山谷。
等候片刻,一名青年男子疾馳而來,青年男子一身道袍,一雙劍眉入鬢,雙目精光四射,英氣逼人,他乘風而行,數息間,落在羽夕照身前,此人正是羽夕照俗世師兄寧神宗。
寧神宗被玄門選中,就一直在玄心峰修煉,若不是當年陳漁大病,羽夕照也見不到這位俗世師兄。如今兩人修爲漸長,特別是寧神宗,身負道骨,一身修爲通玄,現在已經是練氣九層巔峰,即將踏入凝丹,在玄心峰外院地位極高,兩人俗世是青梅竹馬,來到逍遙宗時常見面,關係極爲親密,郎才女貌,久而久之,便生出情愫,偷偷往來。
羽夕照高興道:“師兄,我還以爲你沒有時間出來呢。”
寧神宗伸手捋了捋羽夕照額間凌亂的青絲,伸手將羽夕照攬入懷中,笑道:“這麼就不曾見到你,自然不會失約。”
寧神宗動作親密,羽夕照微微羞澀,也不阻止,靠在寧神宗懷中,呢喃道:“何時我們才能正式在一起,不用這麼偷偷摸摸了。”
“我們還是外門弟子,毫無地位。”寧神宗心性細膩,一邊安撫羽夕照,一邊說道,“待我成爲內門弟子或者有幸成爲真傳弟子,我會央求峰主向天劍峰提出道侶之約,到時候我們成爲仙緣道侶,長生自在。”
羽夕照美目中閃現一絲亮光,甚是嚮往。
“寧師兄,我相信你能夠成爲內門弟子甚至真傳弟子,他日必定魚躍龍門,成爲逍遙宗無上修士。”
寧神宗嘆道:“你理解我足以,夫復何求?”
少女的心被撥動,臉上洋溢着幸福神色,她從袖間取出一瓶丹藥,正是陳漁所贈丹藥,送給寧神宗。
寧神宗皺眉,問道:“這麼多養氣靈丹,你從哪裡得的?”
羽夕照不語。
寧神宗盯着她,良久,嘆道:“不用猜,又是陳漁給的,也唯有他,擁有宗門如此多的資源,有天劍峰衆人視他若珍寶。。”
羽夕照以爲寧神宗生氣,急忙說道:“小漁兒不過是有一個好師傅,寧師兄你不要泄氣,如果你有如此資源恐怕早已成爲內門弟子。”
羽夕照早已將身心全部壓在寧神宗身上,她將丹藥撒給寧神宗,寧神宗沒有拒絕,羽夕照想起陳漁那單純迷戀的面孔,心中微有愧疚:“他每給一次丹藥我都記下,他日,若有機會,我會還他這份情。”
寧神宗婆娑着少女面頰,說道:“夕照,你真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