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淺剛剛回到易家,就被易養年喊人叫了過去。
“回來也有段時間了吧!”易養年高高的坐在上位,看着樑淺道:“不知道和家裡面的其他人相處得怎麼樣?”
不知道爲什麼,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樑淺就覺得易養年和邱香巧怪怪的。如今突然間被問道,樑淺不知道怎麼回答,也只是低着頭答道:“還好!”
易養年很有派頭的點點頭,又轉頭看向了樑淺身邊的緋玉和霏雪:“兩位是黎王府的人,接下來的話倒是有些不方便……”這就是趕人的意思了。
霏雪和緋玉對視一眼,心裡面瞭然。
“易老爺子說笑了!”霏雪站在樑淺身邊,目不斜視的裝傻:“世子爺既然讓我們二人跟了小姐,那我們就是小姐的人了!”
易養年被堵得無話可說,只能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是我個老頭子糊塗了!今天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她奶作爲一個長輩關心下小輩的情況!”
坐在易養年身邊的邱香巧也沒有想到這個情況,明明和兩個人剛剛商量的不一樣,但想着二房家的要求,還是開口道:“淺淺她剛剛從青州回來,沒有上過女院,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學院裡面的情況!”
所以呢?
樑淺聽見這句話,擡起頭看了邱香巧一眼。
邱香巧可不是易養年,說話從來不過腦子,也不看場合,見樑淺擡頭看她,她也是一點知覺都沒有:“所以你既然都適應不了,那不如就把名額讓出來給二房的孩子去上課多好!”
二房的孩子?
樑淺擡起頭看着易養年和邱香巧,第一次在易家人面前直接的露出了不高興表情。
邱香巧被樑淺看得一愣,反問道:“怎麼?你不高興嗎?自己沒有什麼本事佔着名額,還不如把名額讓出來呢,你怎麼這麼自私呀?”
樑淺垂着眼睛:“不敢!”只是不知道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敢說出這樣的話!
若這個名額和易家的人有關係,是易家的人爭取來的,按照樑淺的脾氣和如今與易家的關係,樑淺讓了也就讓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偏偏這個名額壓根就和易家沒有關係。
昨天和顧悅可聊過以後,樑淺心裡面一清二楚,她之所以可以去青黛院,完全就是因爲黎羽的原因,和易家的人完全沒有關係。
邱香巧敢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種話,也真的是臉大。
“所以你就趕快去給黎世子說一聲,自己把名額讓出來就好了,我們就懶得去說了!”邱香巧不在乎的說着,彷彿樑淺讓出這個名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霏雪和緋玉兩個人站在旁邊,臉已經黑了。
她們這下可纔算知道爲什麼剛剛易養年她們拒絕離開以後會將話題拋給邱香巧了,就是怕得罪人唄。
直接繞過黎羽和黎王府的人,用長輩的名義來給樑淺施壓要走名額,易家的人還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緋玉沉不住氣,搖搖頭,氣不過就要開口,卻被樑淺給拉住了。
小姐這是要幹什麼?緋玉不解的看向樑淺。
樑淺在攔住緋玉之後就擡起頭,從今天進入這個大廳裡面到現在第一次直視了坐在上面的易養年和邱香巧。
她是真的看不懂這一家人。
明明有着血緣關係,卻各有各的心思勾心鬥角。她是剛剛回來的和所有人都不親近,但也不至於要做的這麼的難看吧。
在樑淺的認知裡面,從來沒有一個長輩會這樣明目張膽的搶小輩的東西,也從來沒有一個長輩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偏心。
讓給二房的人,二房唯一的適齡女孩子也只有易琴韻了吧!
樑淺回想了一下對方的樣子,道:“我拒絕!這個名額是怎麼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二位又是哪裡來的臉來給我要這個名額呢?”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樑淺也算是將易家的人看了個遍。想起這就是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期待的家人,樑淺就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的家人,這樣的家,回來又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就當從來沒有存在過。
邱香巧和易養年沒有想到樑淺居然會當着面這樣不給自己面子,當下臉色都有點難看。
易養年還好,一直以來都是端着,裝慣了的,黑着臉歹沒有開口。
邱香巧就不一樣了。
她自認爲是易家的老太太,平日裡誰都要尊敬着。今天被樑淺駁了面子,當下就直接罵了出來:“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我們家一個還沒有認回來的一個野蹄子罷了!給你面子你還不要,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不要忘記你現在的好日子都是誰給的!”
樑淺嘲諷的笑了笑。
她自從出生以來就流落在外。
還小的時候是被乞丐養大的,四歲以後就自己乞討直道六歲。六歲的時候被樑家的人領養,終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
小家裡面有愛護自己的師孃,教自己本事的師父,嘴上嫌棄自己卻爲了保護自己跟別人打架的哥哥。
從她回到京都的第一天開始,吃住的都是黎羽一手安排的。就連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黎王妃買的,和易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她名義上血緣上的父母從來就沒有管過她,只是剛回家的那天見了一面之後便沒了來往。
她名義上血緣上的哥哥妹妹,見面就對自己冷嘲熱諷,還直接就告訴自己不配作爲他們的親人。
她名義上的其他家人,住了這麼多天也沒有見過一次,沒有說過一句話。長輩從來就沒有關心過自己一次,開口就要別人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來的名額。
真真是好大的臉!
樑淺看着易養年和邱香巧,眼神裡面全是冷意。
氣氛徹底冷凝,邱香巧坐在位置上罵罵咧咧,易養年心裡面不舒服也就任由着邱香巧撒潑。霏雪和緋玉已經自主擋在樑淺面前,怕邱香巧和易養年對樑淺做出什麼事情。
“聖旨到!”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公公高昂尖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