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蓉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引起封曼對於封老夫人決定的興趣。雖然過程不盡如人意，但是最後的目的還是達到了的。
想到此，季蓉便想將自己的想法，暗搓搓的加進對封老夫人決定的敘述中，給封曼形成一點暗示。
然而就在季蓉剛要開口的時候，封老夫人不輕不重的把杯子“咚”的一聲，放置在茶几上。
季蓉：這場面似曾相識。
季蓉悄悄偷瞄了封老夫人一眼，卻正好和看過來的封老夫人對視上了。
封老夫人的眼神平靜無波，大有一種“我倒要看看你要作什麼妖”的沉穩平淡。
雖然封老夫人一句話都沒說，甚至眼神都沒什麼威脅的意味，但僅僅只是這樣，季蓉的冷汗卻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那眼神過於冷靜，讓季蓉有一種自己的打算無所遁形，早已經被這雙眼看穿了的錯覺。
自己就像那個早就被人看穿把戲，還要登臺出醜的、表演拙劣的魔術師。
封老夫人其實沒想那麼多，就是單純的想看看，季蓉爲什麼要突然提起這件事兒
其實就算是季蓉不說，自己也要找個機會和封曼說一說的，畢竟不能外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卻要從別人那裡得知消息吧？
季蓉此舉不管出發點爲何，倒確實是給自己省事兒了。所以封老夫人也算是有一點微妙的“樂見其成”的意思。
可封夫人絕沒想到，即便只是這樣，自己這點動靜還是把愛腦補的季蓉，嚇了個半死。
這可能就是封老夫人身居高位數十年，所烙印入骨的威懾力吧。
季蓉吞了吞口水，最後把自己的小算盤拋之腦後，老老實實地將封老夫人之前說的話裡面的關鍵信息摘了出來，據實已告沒摻雜任何個人觀點。
她實在是害怕自己剛一露出想引導封曼的苗頭，就會被冷眼瞧着自己的封老夫人毫不客氣的出聲打斷。
那自己可真就要無地自容了。
畢竟耍手段沒什麼，可要是被人當衆戳穿自己的手段，那可就太丟人了。
封曼雙手抱肩，微垂眸子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嘴角一直輕輕抿着，弧度沒有絲毫的變化，這樣一副模樣，讓人實在無法探知其內心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封曼見季蓉不再出聲，纔不鹹不淡的掀起眼皮，看了季蓉一眼。
“你都說完了？沒有什麼想要補充的了？”
季蓉扁扁嘴，乾巴巴的點頭，表示自己確實說完了。
封曼點點頭，轉頭看向封老夫人，好脾氣的詢問道，“媽，事情是像季蓉說的這樣嗎？”
“對，差不多就是這樣。”
“哦，那我知道了。”
封曼說完之後，便閉口不言了，好像這個足以讓封氏集團內部翻天覆地的決定，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似的。
季蓉詫異於封曼這樣平淡的反應，不可置信的追問道，“小姑，你聽到這個消息，就沒什麼想法嗎？”
封曼疑惑皺眉，“我，應該有什麼想法嗎？”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可是我本來就對商業上的事兒不感興趣，甚至都沒要媽在集團裡給我安排的職位，我只想要‘不勞而獲’。”
“老老實實當我的富貴大小姐，每天吃喝玩樂享受分紅不好嗎？幹嘛非要累死累活的爲難自己呢……”
說到這，封曼故意看了端坐在輪椅上，面色冷淡的封臨淵一眼。
“我就這點兒出息，沒什麼想要掌管一切的大志向。所以最後封氏集團由誰做主，都無所謂啊，反正都不可能少了我的分紅不是嗎？”
封曼這番話半真半假，但卻着實震撼到了身旁一衆親戚。
這就是有底氣的人，纔會說出口的話嗎？
想想自己還要辛辛苦苦每天上班，就算是佔着一個“封家旁系親戚”的名頭，在公司裡面也沒什麼特殊待遇。
再看看封曼，衆親戚吐突然覺得：心好痛！
只有季蓉猶自不甘心，“可是……”
封曼不耐煩的擺擺手，“沒什麼可是的，我的答案就這麼一個，你再問也是這個結果，就別一直沒完沒了的煩我了。”
季蓉憋氣，轉頭看向封巒，想要尋求來自丈夫的一點支持，然而封巒卻壓根不搭理她。
封巒早便覺得封曼這人靠不住，聽見季蓉一開口，封巒就知道她想要幹嘛。
封巒並不覺得季蓉的計劃會成功，只是他也想聽聽封曼的態度，所以纔沒有在一開始便出言阻止。
當然了，這其中也不乏封巒發現封老夫人沒有出聲打斷，他便也不敢妄自開口的原因在。
現在季蓉的計劃眼見是“破產”了，封巒只覺得跟着丟臉，又哪裡會幫着季蓉說話呢？
封巒現在忙着撇清關係，證明剛纔的事兒都是季蓉自作主張還沒機會呢！
見封巒一直沒有看向自己的意思，季蓉也算是明白了封巒的想法，頓時就像一直泄氣的皮球，靠在沙發靠背上不再說話了。
蘇九九津津有味的看着這場由季蓉主導的“大戲”，覺得還挺有意思，甚至要不是場合不合適，她都想起鬨來一句“再來一場”了。
不過從季蓉不甘心的樣子，蘇九九算是再次認識到一件事：封臨淵不是沒有機會站在封氏集團的最高處了。
之前蘇九九也是多少能夠猜到封臨淵的目標，但是礙於封巒已經是代理董事長一職，並且封老夫人離開管理層多年，封巒的勢力算是在封氏集團內已經成型。
所以雖然還是相信以封臨淵的實力，最後他一定能能夠得償所願，但蘇九九覺得，這一路上的困難，可能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就說最基礎的一點，封老夫人能不能夠見到封臨淵的實力，願不願意封臨淵成爲管理者。
不要小看這件事兒，這可決定着封臨淵的“奮鬥之路”是“困難模式”，還是“地獄模式”。
能夠稍微輕鬆一點，誰會不願意呢？
還好，通過封老夫人同意封臨淵進入封氏集團，以及今天的決定，蘇九九看出來了。
是“困難模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