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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話,年擁軍出租屋的後門開了,方纔還在大紅燈籠飯店忙碌的同事已經接到通知趕過來了,剛剛回到局裡的趙法醫也又被叫了回來。
田陽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走進來,先是湊到跟前看了看編織袋裡的人頭,然後直起身,看看墨竇溼漉漉的褲子和鞋,笑道:“你小子這次‘下河’可真是摸到了‘大魚’嘍!走吧!桂秀琴還在車裡呢,你帶她回局裡正式做個筆錄,順便把衣服換了,免得着涼!”
所謂寒從足下來,墨竇穿着溼漉漉的鞋襪,其實早就渾身發涼了,現在有田陽來接應,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立刻答應着,接過車鑰匙,朝田蜜眨眨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你們兩個高什麼名堂?有陰謀!”田陽沒有漏掉墨竇臨走前意味深長的那個眼神。
田蜜敷衍的一擺手:“什麼事兒都沒有,別瞎打聽啦,又不是好奇寶寶!”
田陽瞭然的一笑:“你不說我也知道,墨竇那小子鼓勵你奮起直追呢吧?”
“這你也知道?”田蜜小小的吃了一驚,白他一眼,“真是個包打聽。”
說完,她一眼看到陸向東朝這邊走過來,連忙飛快的對田陽說:“沒用的事情回家再說吧。”
現場的取證工作進行的很快,因爲田蜜他們三個人在進入年擁軍家的時候提前就穿了鞋套,所以對現場沒有造成什麼破壞。
趙法醫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資深人士,面對兩顆水腫變形的人頭面不改色,十分淡定,他仔細的看了看,搖了搖頭:“泡了起碼超過12個小時了,面部已經變形。估計回頭覈實身份的時候會比較困難。”
“我們現在暫時有目標,只是還不確定,不影響dna比對吧?”
“那倒不影響。要是已經有目標了,到時候找家裡人來對比一下,就能知道。”趙法醫回答。
田陽看看田蜜。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這兩顆頭本身就是父子兩個人。一個家庭,同時失去了兒子和孫子,丈夫和孩子,這種打擊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等現場的取證工作結束,一行人驅車回到公安局。
墨竇早就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正在給桂秀琴做筆錄,桂秀琴在聽說找到了屍體之後。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表現淡漠,雖然臉上的表情有些木然,但眼神卻有些慌亂,原本坐在墨竇對面做筆錄,聽到田蜜他們進門的聲音,立刻朝他們看過來。
“桂秀琴,”墨竇見她分神,用手輕敲桌面,試圖讓桂秀琴的注意力集中回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桂秀琴眼巴巴的看了田蜜他們半天。也沒見有誰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臉上多了幾分煩躁,口氣也不耐煩起來:“我說了,我最後看到我老公是昨天中午!朋友找我打麻將。我就叫他看店,自己去跟朋友打牌去了!”
“那吳志達呢?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這話還得讓我說幾遍?”桂秀琴嘴上耍橫,說起吳志達來,卻似乎多了幾分氣虛,“他嫌我們打麻將吵,我就讓他去找他爸去了。”
“之後你一直和牌友在一起麼?”
“對對對對對!”桂秀琴把身子一擰,不耐煩的應付着,“別總拿問過的問題來浪費時間!被你們這一耽誤,我店一天都沒開成。”
“你就不擔心你丈夫吳亮和兒子的安危麼?”田蜜坐在墨竇身旁,接過筆錄。
墨竇早就被桂秀琴的潑辣搞得很頭疼,現在有人來接替自己,立刻就起身走開了。
“有啥好擔心的!”桂秀琴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說出來的話倒是依舊嘴硬,“就他那德行的,又沒財又沒色,能有啥事兒!再說了,以前他也動不動就跟那羣狐朋狗友出去玩兒,一走好幾天不回來。”
“那吳志達呢?一個14歲的孩子,沒有去上課,人也不知道在哪裡,難道你都不擔心?”
“擔不擔心的,我也得看他晚上回不回家才能知道吧!”桂秀琴急了,“誰知道他是不是跑到他……”
她忽然打了個哏兒:“誰知道是不是跑到他哪個同學家去玩兒了!小孩子嘛,逃課還能是幹啥!”
田蜜想起陸向東之前關於吳志達身世的推測,再看桂秀琴的反應,心裡也多了些考量。
“之前聽你提起,吳亮還有個前妻?”她忽然換了話題。
桂秀琴的臉上頓時露出厭惡的神情,撇了撇嘴角,冷冷的哼了一聲。
“關於吳亮之前的那段婚姻,你瞭解多少?”
“你別問我,我對他以前的那些破事兒什麼也不瞭解!願意問,等找到吳亮了,你們自己去問他好啦!”桂秀琴氣哼哼的說。
田蜜看一眼旁邊的陸向東,陸向東不說話,示意她繼續。
“你之前說吳亮的前妻和他藕斷絲連?最近他們有什麼聯絡麼?”田蜜假裝看不出桂秀琴對這件事的抗拒情緒,繼續問。
“有,能沒有麼?!那女人都快把自己當成大紅燈籠的老闆娘了!”桂秀琴一臉鄙夷,“要不是看在她有病的份上,我早就把她給轟出門去了!還能容着她在我面前天天礙眼!”
“吳亮的前妻叫什麼名字?”
“齊冰,”桂秀琴煩躁的擺擺手,“她的事你別問我了!我跟你們說過,我沒有她的聯繫方式,她自己不可能告訴我,吳亮也瞞着不讓我知道。所以你們別問了。”
看得出來,桂秀琴提起吳亮的前妻時情緒變得格外激動,田蜜識趣的沒有繼續刨根問底,她充分相信桂秀琴所知道的絕對不僅僅是那麼少而已,沒有哪個女人會對回頭來找自己丈夫的“前妻”做到不聞不問,就算丈夫不肯透露,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清楚的。
桂秀琴爲什麼要遮遮掩掩?這個問題,只有放一放,處理完眼前的一團亂麻之後再去弄清楚了。
“還有,你們別浪費時間研究齊冰了,她愛吳亮纏吳亮都還忙不過來呢,不可能對他做什麼。”桂秀琴沉默了一會兒,又自己冒出一句話來。
田蜜看了一遍筆錄,確定需要問的東西已經都記錄下來了,起身去和田陽商量了一下,又打了個電話詢問趙法醫,詢問是否可以讓桂秀琴去那邊確認一下死者身份。
趙法醫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同意了田蜜的請求,並且提醒他們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掛斷電話,田蜜沒有馬上帶着桂秀琴去認屍,而是打算把另外一件事情和田陽他們商量一下。
“事到如今,我們是不是得和年擁軍好好談一談了?”她問田陽和墨竇,“之前如果說只有血跡,沒有屍體,我們不能證明真的有命案發生,這倒也還說得通,可是現在兩顆人頭被從年擁軍的菜窖裡找出來,這咱們不可能不過問了吧?”
“可是問了能有什麼用呢?他不是什麼都不記得麼?”墨竇有些無奈。
“發病之後的記不住,發病之前的總還能記得,”田陽同意田蜜的看法,卻也心有疑慮,“但是就怕告訴他家裡發現了人頭,又會讓他情緒崩潰,萬一發病了怎麼辦?這種情況咱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怪棘手的!”
“陸博士……”墨竇把希望寄託在陸向東身上。
陸向東立刻毫不猶豫的撲滅了他希望的小火苗兒:“這種病症患者不屬於我的專業範疇,我也很陌生,幫不了你們。”
“那要不然,把胡楊請來吧?”田蜜靈機一動,“他和年擁軍很熟,對他的病情也基本瞭解,之前他不是說了麼,年擁軍幾乎形成慣性了,失憶期間還記得他的電話號兒呢!”
“有道理,那這樣,我帶桂秀琴去趙法醫那邊,你給胡醫生打電話,看看他能不能抽時間過來!”田陽直接拍板決定了。
“好,那我這就打電話聯絡他!”
田蜜很快就撥通了胡楊的電話,詢問他是否有時間,胡楊聽說年擁軍遇到這麼大的一個麻煩,也顯得很着急,卻又無奈還有兩個預約做心理輔導的顧客。
“要不,看看你什麼時候方便,或者下班之後都可以,反正我們這邊下班時間不固定。”田蜜怕他拒絕,連忙說。
胡楊猶豫了一會兒,答覆說:“這樣吧,我解決完現在的病人就儘快趕過去。年擁軍這孩子不容易,我不希望他遇到什麼麻煩。”
掛斷電話,田蜜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年擁軍此前只不過是聽到隻言片語,以爲自己的殺人行爲已被認定,就忽然情緒失控,又是撞牆又是嚎叫,這樣的場景田蜜真的很怕再看到一次。
不過現在好了,如果胡楊對年擁軍的安撫能力不是他自己吹牛的話,相信有他在,談話進行的會比較順利。
她掛斷電話的時候,另一邊墨竇也剛剛掛斷電話。
他看起來有些振奮:“田蜜,大紅燈籠飯店的通話記錄調出來了,還有,吳亮的手機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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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者“莫伊萊”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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