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她相信他
169,她相信他
防盜門打開後已經被重新關上,池北河高大的身影已經離開。
葉棲雁在目送他離開後好半晌以後,還站在玄關的位置,停留在原地不動。
她擡手撫着鑽石的棱角,上面的光閃着她的眼睛,耳邊還回蕩着他最後的那句話,回不過神。
昨天下午的時候,因爲有在商場外偶然看到他從珠寶店裡出來,所以在心情跟坐過山車一樣有起落後,對於他最後送出的鑽戒,短暫驚訝過後是得償所願。
只是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許下結婚的承諾,有些被嚇到了。
這說明,他並不是只單純的淡一段戀愛而已。
他有想過他們的未來,有想過爲她的人生負責,並且已經做好了和她相守一生的準備。
葉棲雁低頭,看着蹲在旁邊正仰着頭看自己的土豆。
輕咬嘴脣止不住逸出的笑意,她和土豆兩隻棕黑色的眼珠子相對,捏着鑽石給它看,此刻實在是太想分享了,“土豆你看,這是鑽戒你主人給我的”
“你聽見他剛剛說什麼了沒”
“他說,只要我願意,我們隨時都可以去登記”
葉棲雁到最後,還學着池北河低沉的語氣說了一遍。
很通人性的土豆蹲坐在那,仰着黑腦袋巴巴瞅着她,隨着她手裡的動作輕晃,像是聽懂了一般,它衝着她連續犬叫了兩聲,“汪汪”
得到迴應的葉棲雁,興奮的無以復加。
胸腔裡面的喜悅也都炸開,可是她覺得這樣還不夠,彎身的將抓住了土豆的兩隻前爪,開心的哼起歌來,硬拉着土豆踮着兩個後爪在地板上,轉圈的跳起來。
可憐的土豆,龐大的身軀跟着她僵硬的轉圈。
“咔噠”
緊緊閉合的防盜門忽然打開。
葉棲雁拉着土豆跳舞的動作剎那間定格。
已經將風衣穿在身上的池北河去而復返,似是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幅畫面,一時怔愣在原地。
“咳”池北河虛握拳頭在脣邊。
努力蹙着眉,強忍住嘴角的抽動,他說,“我手機忘拿了”
隨即,他將之前落在鞋櫃上的黑色薄款手機拿起,然後舉起對她示意了下,很給面子的沒有多停留,默默轉身的離開帶上了門。
葉棲雁的臉瞬間燥紅,下一秒立馬雙手捂住。
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無辜的土豆,她“啊”的低叫了一聲,丟臉的扭頭大步衝上樓。
週末,一早上天氣就有些陰。
葉棲雁拉開窗簾看了看,應該是憋着一場雨,不知什麼時候能下來。
身後響起一陣的手機鈴聲,她回身去看,是放在頭櫃上的黑色薄款手機,屏幕正亮着,她看了眼更衣室的方向,喊着,“池北河,你的電話”
話音落下沒多久,池北河的身影也是從裡面走出。
他身上已經換好了衣服,左手正繫着襯衫袖口的扣子,他今天沒有行程的安排,所以兩人是打算一會兒去醫院陪女兒的。
池北河走到頭櫃邊上,拿起手機後,明顯蹙了下眉。
內雙的黑眸擡起看了她一眼,似乎略顯遲疑的接起,扯脣時目光還是盯着她的,“喂,阿珊。”
葉棲雁原本還不解,聽到他開口後,心裡面自然有了數。
看了看還在接電話的他,她臉上表情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徑自的從主臥室裡走出,進入了對面敞開門的客臥,她將一些零碎的小物往整理箱裡面放着。
這間客臥是最早時她住過的那間,池北河已經找公司的設計師簡單設計了個圖紙,這兩天就會有工人過來佈置,想等着接女兒出院以後當做兒童房。
葉棲雁將整理箱蓋上時,身後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了眼,是已經接完電話的池北河,內雙的黑眸正凝視着她。
“小東西我都整理的差不多,你說這裡的傢俱都要換,其餘的東西我就沒太動,我先把這些暫時放在儲物室吧”葉棲雁彎身,將整理箱抱起來說。
“嗯。”池北河點頭,上前伸手,“我來吧”
“不用,我來就行,不沉”葉棲雁搖了搖頭,沒給他。
她說着往前走,池北河卻擋在門口的位置沒有動,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堵牆般。
“雁雁,你不高興了”他蹙眉,觀察着問。
剛剛他接起電話時,她就在他眼前走出去了,看起來也很疑似負氣離開。
“沒有。”葉棲雁再度搖了搖頭。
微微偏過身子,繞過他從客臥裡出來,將整理箱從樓上拿到樓下的儲物室裡放好,池北河化身土豆一樣,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面。
葉棲雁去廚房接了杯水喝,回頭見他還跟着自己。
“我們現在出發不”她看了眼世間,不禁問。
池北河聞言,兩道眉間又有了褶皺。
他爲難的開口說,“雁雁,可能要下午去醫院了。”
“怎麼了”葉棲雁詢問原因。
“剛剛阿珊給我打電話,她今天上午的飛機回法國,想讓我過去送機,而且祁漢也會去。”池北河解釋着回答,與此同時,緊緊凝着她臉上情緒的變化。
“桑小姐要回法國”葉棲雁聽後微微驚訝。
記得那會兒她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有聽桑珊說過,這次回來就不回法國了,會一直留在這裡,所以她也一直以爲她會留在冰城發展。
“嗯,這裡已經沒有值得她駐留的。”池北河點頭說。
“哦。”葉棲雁點了點頭。
她這樣低聲應了句,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池北河內雙的黑眸微緊,再一次仔細觀察這她臉上的神情,不放過上面一絲一毫的變化,正在思索間,她又突然說了句,“那你去吧”
池北河頓時一怔,薄脣都微抿起的看她。
“雁雁,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他像是之前在樓上一樣,試探的詢問。
“沒有。”葉棲雁也同樣的搖頭。
擡起眼睛,見他黑眸一瞬不瞬的凝着自己,裡面有着幾分謹慎的探究,很在意着她對此事的看法和心情,她不禁莞爾笑了,“是真的沒有”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她爲了你回國的,現在又這樣落寞的離開,你理應都應該去送送的再說你們認識十多年了,總歸是還有情分的,也都還是朋友。”
“我沒有不高興,也不會阻止你去見她,重要的是你的這裡”
葉棲雁說到最後,上前擡手覆在了他的左胸口處。
隔着襯衫的手心下,是他硬硬的肌肉,以及他跳動的心臟。
每一下有力的跳動,都能感覺的到。
池北河眸色漸漸轉深,那樣深邃的注視着她,她在說話時,是很直接的迎着他的視線,沒有絲毫的閃躲,語氣也是帶着笑,沒有摻雜任何虛假。
這完完全全說明一點,那就是她相信他。
是真真實實的相信,從打心底的那種相信。
池北河擡起大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面,深深的吻住她的脣,撬開牙齒的纏吻着。
葉棲雁嚶嚀了一聲,伸出雙手的摟上他的脖子,仰着臉回吻着。
她確實是相信他,之前會故意針對性的比較,其實只是心裡面的小在意,更多的也都是佯裝惱怒而已。
而且他對她的那份心思,以及他所做的,她看在眼裡也能感受的到,如果她再有所懷疑,那麼她也配不上他的愛。
一吻結束後,葉棲雁學着他一樣,用手指擦着他薄脣上的晶亮,“時間來得及嗎如果來得及,你先送我去醫院,然後再去機場,來不及我自己坐車過去。”
池北河聽着她柔柔的聲音,只覺得心裡面暖暖。
“你和我一起去。”他勾着她的細腰,扯脣說。
“我就不去了,我剛纔說了,我不會不高興。”葉棲雁聽後搖頭說。
畢竟發生過一些事情,她也覺得再見面會尷尬,而且桑珊也未必會想要見到她,她若是貿然過去了,倒是顯得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池北河知道她心所想,說道,“不光是我的意思,阿珊也想要你去。”
“”葉棲雁沒了聲響。
國際機場大廳。
廣播裡有各個航班的登機提醒,人來人往,這裡都是即將遠走他鄉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多少流露出一些傷感。
池北河和葉棲雁趕來機場的時候,桑珊已經辦理好了值機和託運,在安檢口那裡等着,鬱祁漢已經比他們早一步的到了,兩人正說笑着。
聽到腳步聲,也都是一同望向他們。
“北河,棲雁,你們來了”桑珊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嗯。”池北河淡淡點頭。
“桑小姐。”葉棲雁也點頭回應。
“之前祁漢有跟我說過你的決定,我們都很尊重,覺得你在國外也能有更好的發展,而且你父母也都在那邊,也有個照應。”池北河扯脣緩緩說着。
“嗯啊”桑珊笑了笑點頭。
“還有多久登機”池北河看了眼裡面,問着。
“還有些時間。”桑珊示意了下航班信息說,隨即看向了葉棲雁,笑着開口問,“棲雁,我想和你單獨聊聊,北河可以吧”
池北河聞言,眉間微蹙了下,似是不太情願。
見狀,葉棲雁主動開了口,“當然可以的”
桑珊得到她的答允,輕挽着她的手朝着兩個男人旁邊走遠了一些,確定他們不會聽到兩人的對話才停下了腳步,面對面而站。
桑珊今天依舊是那頭海藻般的長髮,穿着黑色的毛衣裙,流蘇的圍巾裹在肩頭,和她最初遇到時一樣,那樣有氣質又有魅力,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
“桑小姐,希望你能一路平安。”葉棲雁由衷的說。
“謝謝。”桑珊也發自內心的笑。
“我以爲你會留在這裡的。”葉棲雁不由的感嘆。
桑珊聳了聳肩膀,輕嘆的語氣,“我回來的時候也是這麼以爲,可是誰又能預料到呢不過幸好,巴黎那邊的芭蕾舞團還願意要我,回去後還能繼續發展事業。”
“嗯,挺好”葉棲雁點頭。
桑珊忽然向前了兩步,往上擼起了袖口,露出手腕的位置。
葉棲雁始終看着她,所以在看到在她動作後上面清晰的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後,頓時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看起來已經是癒合很久的,但因爲疤痕太深又太大的關係,看的人心顫。
“是割腕後留下來的疤。”桑珊自己主動對着她說。
“你”葉棲雁更加睜大眼睛,預感到什麼。
“嗯,我之前曾割腕自殺過。”桑珊點頭,證實着她心所想。
手指撫上那會留着一輩子的疤痕,桑珊又繼續說,“其實我提出來單獨和你聊聊,是想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桑小姐”葉棲雁怔了怔。
“總覺得,如果不親自對你說出口的話,心上總會過意不去,也是欠你一句對不起”
桑珊精緻的臉上都是濃濃的歉,“之前的那通電話裡面,是我故意那樣說的,其實你長得和我一點都不像,我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就不覺得北河那樣理智的人,更不可能把你當做我的替身不過我知道,女人在這方面都會很介意,所以對不起”
“沒關係的”葉棲雁連忙搖頭。
她能感受到她語氣裡的真誠,她自然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更何況出發點也讓人怨恨不起來。
“在我回國以後,知道北河身邊有了的人,我是想過要挽回這段感情,可其實並沒有想過要故意搞破壞的去拆散,因爲我覺得那樣很不道德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能真的是當天太想不開了,覺得就這樣死去了,又有那麼一絲不甘心,所以才故意那樣跟你說,單純的只是想讓你們也不痛快我沒想到你們後來會分手,這裡面一定有我的原因,我很抱歉”
桑珊自己想到當時也是羞愧,可能也是經歷生死過後,讓她看的更加開吧。
“桑小姐,真的沒關係”
葉棲雁嘴角彎起,露出了個笑容。
她在聽了以後,可能是他們之間的嫌隙已經沒有了,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也只是有幾分感慨而已。
到現在,也是終於知曉了,那天晚上他爲何會陪在桑珊身邊了,因爲她自殺了,如果是她的話,也不會置之不理,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只是他們和好以後,她並沒有再問過,因爲她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果然事實也同樣證明着。
“謝謝”桑珊感激不已。
“其實說句老實話,我最開始覺得你和北河不配因爲如果讓我想象的話,陪在他身邊的,應該是在各個方面都優秀,無論在生活裡還是事業上都能有很大幫助的人。”
桑珊怕她不高興,又連忙解釋,“抱歉,我這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葉棲雁聞言,笑着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但是北河對你不一樣,一些細節和一舉一動。我們認識十多年了,也曾經有過快樂的時光,但他從來都沒有像看你那樣看過我”桑珊笑容裡多少還是有些苦澀。
只是很快調整,長長嘆了口氣後,笑着說,“所以我就明白了,他對你和對我是不一樣的。我祝你們幸福,這次,我是很真心的祝福你們”
“謝謝我收下了。”
這次也是換做葉棲雁對她說。
兩個女人重新走回來時,兩個男人也都是鬆了口氣。
葉棲雁看着池北河始終蹙起的眉,心裡面也是更多甜蜜。
“你們兩個說什麼了”池北河抿着薄脣問。
“不能告訴你,秘密。”桑珊笑起來,語氣輕快。
池北河眉蹙的更緊,只好看向站在身旁的葉棲雁,她亦是調皮一笑,“對,是秘密”
然後,兩個女人目光相對,都又是一笑。
池北河見狀,就也沒有再多問了。
“阿珊,你說說你,當初我不讓你回來,你偏回來,後悔了吧”
“現在一個人又得灰溜溜的回去,嘖”
鬱祁漢調侃的說起來,雙手抱起了肩膀,仰着下巴故意道,“早知道當初不如跟着我了吧如果你現在回心轉意的話,或許我可以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情分上面,考慮考慮”
他這樣一番逗笑的嗑,大家都知道是玩笑,不免跟着笑起來。
桑珊也是笑,佯裝認真在想,又一語點醒夢人般,“那你的那個小白呢”
聞言,鬱祁漢愣了愣,倒是沒想到會突然提起某人。
那隻小白和他
想到這裡,他的兩道劍眉也不由高高挑了起來。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上海轉巴黎的xxxx次航班馬上就要登機了,請沒有安檢的旅客,請儘快進行安檢”
廣播裡,響起了航班的語音提醒。
“時間快到了,你趕快進去安檢吧,別誤了登機”池北河扯脣說道。
“嗯”桑珊點了點頭。
“桑小姐,你一路平安啊”葉棲雁再次說。
“一路平安。”池北河跟着附和。
桑珊看着站在一起的他們,其實這樣三人的畫面倒也不尷尬,只是有種時光匆匆的感慨。
原來,一切都可以真的成爲過去。
原來,有些人是爲了遇見的,而不是爲了相守的。
“北河,棲雁,祁漢,那我就進去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回來這裡了,但是我會在遠方祝福着你們每一個人的”桑珊拿起登機牌,微笑着對他們說。
隨即,她轉身往裡面的安檢方向走,只是才走兩步又停下了腳步。
留下的三人正詫異時,桑珊回身看向了池北河,猶豫着快步走回來,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猛地吻上了池北河的薄脣。
不像是多的,更多是一種告別。
桑珊擡手捂着紅脣,看向葉棲雁深深的道歉,“對不起”
說完後,這次的腳步再也沒有停留,一路沒有回頭的直進入安檢口,到消失不見。
平心而論,葉棲雁很不喜歡桑珊剛剛的舉動,但卻真的介意不起來。
今天6000字更新結束玩到凌晨四點多才回家,今天頭一直暈暈的,看哪都頭暈目眩,悲催明天見哦對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小糖豆帶着土豆離家出走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