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眼中含着淚花,立即搖頭道:“不!秋水相信,小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霍承歡嘆氣,不再多言。
這時,楚墨婷來了。告知霍承歡,她已經求得父皇恩准,讓她出城迎回霍將軍了。
霍承歡朝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命秋水扶着她出宮。看着霍承歡極爲纖瘦的背影,楚墨婷沒有跟過去,只是交代心兒前去宮門口準備一頂軟轎。
城門口站滿圍觀的百姓,以及文武百官。就連皇帝也親自站在城門口迎接霍青雲回京,以彰顯他對有功之臣的看重。
然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
霍承歡坐在轎攆之中,心中焦急,時不時的詢問秋水,可見阿爹來了。
“小姐莫要心急,既然探子回報,今日老爺能抵達京城,便一定會回來。只不過是時辰不確定罷了。老爺心知小姐牽掛他,所以定會盡快趕回的。”
霍承歡顎首,不再多言。
她只是太瞭解皇帝的心思,害怕阿爹在回來的路上,再被皇帝使絆子罷了。
“快看,那是不是霍將軍來了?”人羣中,有人激動呼喊道。
“沒錯,就是霍將軍。霍將軍回來了!霍將軍回來了……”人羣頓時爆發一陣熱呼。
霍承歡聽聞,一直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下了。
“秋水。快,快扶我下去。”她心急道。
秋水望了一眼,確定那端坐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人是老爺的身影。可今日的風雪太大,她實在有些擔心霍承歡的身子。
“小姐,今日這天實在有些冷。不若等老爺走近了,您再下轎吧!”
霍承歡搖頭。“我這身子是被毒所浸,並不畏什麼嚴寒。”
秋水無奈,只得慢慢的將霍承歡從轎攆中攙扶了下來。待她走至前方,霍青雲以及一路隨行的幾名將士,也跟着行至城門外了。
看着那抹高大偉岸的身姿,霍承歡眼中頓時蓄滿了淚水。阿爹沒有騙她,他真的平安歸來了。
不遠處的霍青雲自然也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兒霍承歡,正滿臉熱淚盈眶的看着他。心中一軟,立即躍下馬來。
霍承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開秋水的手,堅持着一步步慢跑過去。
那般瘦弱的身姿在風雪中獨行,滿臉淚痕,特別是那張精緻而又清瘦的小臉,如同皮包骨頭一般,令整張本就小巧的臉看起來更加顯得嬌小,只有那雙淚眼盈盈的明亮眸子,顯得那般令人疼惜。
霍青雲一眼便看出了女兒的孱弱。方纔一晃眼,他還以爲霍承歡是裝的。可當霍承歡撲倒在他懷裡之時,他這才感覺到,女兒並非像是在裝病。
再看她纖瘦的身形,滿臉的蒼白,即便抹再多的胭脂,也掩飾不了她那張失去光澤的消瘦臉龐,分明就是有種病入膏肓之態。
他沒想到自己僅僅離開一年,他心疼的女兒便變成了這副模樣,眼中頓時除了心疼,還有一抹憤恨交織。而皇上一直都以爲霍承歡的病是真的,所以並未注意到霍青雲的臉色。
“阿歡,我可憐的女兒。”他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悲戾,許久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來。手指顫抖的慢慢撫摸上霍承歡那張清瘦的小臉,眼中的心疼如山一般極爲沉重。
“原來這就是霍將軍的女兒啊!”人羣中再次議論起來。
“是啊!真是感人啊!霍小姐即便病成如此模樣,都依舊見此出城迎父歸來,實在是令人灑淚啊!”
“可不是嗎?你瞧那瘦弱的樣子。可惜啊!霍家嫡系可就這麼一個女兒了,若是……哎!”
“這麼孝順又漂亮的女兒,若有不測,當真是令人惋惜。只希望老天開眼,讓霍小姐快些好起來啊!”
“沒錯。沒錯。我們一起求菩薩保佑,讓霍小姐好起來吧!”
“好!好!求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保佑,讓霍小姐好起來。求大慈大悲的觀世音……”
一時間,綿延數十里的民衆皆跪下來,雙手合十,紛紛乞求菩薩保佑霍承歡早日康復。
霍承歡見此,不由感動的落下淚來。
其實她也沒有做過什麼爲民的好事,但如今卻受萬民的愛戴祈福,她如何能不感動。
至此,她也終於明白了阿爹爲何要如此如此忠於楚國了。即便君王不仁,可這些百姓卻都是無辜的,也需要一個大將軍挺身而出來保護他們。
文武百官見此一幕,也頗爲動容的悄悄抹淚。而站在朝臣中的曲靖蕭與楚墨殤兩人眼中卻只有驚訝和擔憂。
他們沒想到曾經那個活波健康的霍承歡,僅僅半年時光,便瘦弱成如此模樣,實在令人不可思議,也令人深感心疼。
唯有那端坐在龍攆上的皇帝見此一幕,覺得分外刺眼,甚至嫉妒。
霍青雲雖無子嗣,但卻有一個如此愛戴他的女兒。而他子嗣成羣,卻找不到一個真心對他這個父皇的,更甚至還要日夜擔心,唯恐有一日出了逆子,想要弒父奪位。
也只有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與霍青雲相比,這一生是何等的悲哀。
他也終於認識道自己,爲何這般容不下霍青雲了。除了他的功高蓋主,除了他的智勇雙全,更多的是對他的嫉妒!
他眼中的怒意,慢慢變得深邃,轉而變成一抹沉思。
猶然記得,當年也是這樣一個大風大雪的雪日,一名與霍承歡長的像極了的美貌女子,大腹便便的端坐在一輛馬車之內,她目光柔和溫婉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就是那抹幸福的樣子,令他當時如同魔咒了一般,伸出了那隻令他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堪回首的罪惡之手。
眼中劃過一抹痛恨,他再次向霍青雲看去。
那名身材偉岸,長相英俊的中年男子,除了身份比不上他以外,當年卻是是一個令千萬少女傾慕的對象,無可厚非。
“阿爹。女兒就知道,您答應了女兒就一定會做到。”
霍青雲見女兒哭的如此傷心,笑道:“你個小潑皮,才一年未見,怎麼就變得如此愛哭了?”